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韓月來茅草山莊 願以身相許鐵柱

又道說:

是婚姻棒打不散,不是婚姻巧說不成。

媒婆面上無光,怏怏不樂地走出韓家,於德水也溜之大吉。韓月推起電動車,欲要走出家門,被韓母攔住,忿恨地:“月,娘生你這個閨女,氣死我了。”

韓月道:“娘,女兒我坐得直,行得正,沒有丟老孃的臉。”

韓母唉聲嘆氣道:“你,你,月兒,娘我……”

韓月道:“女兒也是無奈中的無奈,還有,娘,我問你,我明明知道,給我介紹的那個人是罪犯,他殺過人,或者販過毒,我也不能爲了父母的一時臉面,把我的終生給賠上。”

韓母道:“車子是他朋友送的,就是壞,也壞在他的朋友身上。”

韓月道:“您說錯了,能和狼睡在一個窩裡,也不是一個好東西。”

韓母哭了,老淚橫流,她爲難地:“月,娘一輩子只生下你和你弟小奎,我和你爹快到一輩子從未做一丁點壞了良心的事。你彆氣死了我。”

韓月道:“娘,女兒我沒有氣你,可是,我的眼裡可揉不了沙子哇。”

韓母愴然淚下,她哭咽地:“女兒哇,你要去哪裡?”

韓月道:“娘,茅草山莊有位大哥,名叫張鐵柱,他是好人,因爲女兒,他的電動車才被賊人搶去,我要爲他送去,才能了了女兒的一件心病。”

韓月推起電動車向門外走去。韓父氣得顫顫抖抖,哀求地喊道:“月兒別給爹丟臉哇,爹今年五十八歲,丟不起這張老臉哇。”

韓月沒有搭理,推着電動車走出家門。

一個人的高尚品德是他一生事業,婚姻的基礎,掌握一個人首先人格是關鍵,不可以同惡人同流合污,衡量一個人,必須把握道德關。

韓月騎着電動車,在鄉間的土公路上狂馳着,車輪下蕩起團團的塵煙。路兩旁的楊柳樹擦肩而過。韓月驅車來到了茅草山,山下古老的村莊,不太整齊的民舍,一排排,一行行,街上的人陸陸續續。韓月在街頭下了車。有數名男女青年從村中走出。韓月攔住了他們,禮貌地:“請問,張鐵柱住在哪裡?”

男青年甲向韓月看了看道“你找張鐵柱?”

韓月回答道:“是的,我要找他。”

又一名男青年油腔滑調地:“張鐵柱害病了。”

韓月大驚:“什麼病?”

這名男青年道:“相思病,他的女人蘭花要嫁給他近門的弟弟張鐵樑,他又惱又氣,支持不住了,倒下了。”

韓月驚訝地:“蘭花和他吹了?”

女青年甲幸災樂禍地說:“張鐵柱沒有這個命,要張鐵樑,叫花子摔倒了撿到一塊狗頭金。”

女青年乙道:“明天就是蘭花家張鐵樑的喜日,張鐵柱能不哭嗎。有人說不見棺材不掉淚。張鐵柱卻是不見花轎不掉淚。”

男青年道:“是啊,多年的未婚妻吹了,嫁給別人他不惱,蘭花真有意思 ,求人非得嫁到茅草山,非姓張的人家她不嫁,她是…”

女青年甲道:“她是在刺張鐵柱的眼。”

女青年乙感嘆地說:“這回張鐵柱在茅草山算是丟盡了人。讓我說。”

女青年乙問:“你說什麼?”

這時走來一位中年婦女,她幸災樂禍地說:“拔根什麼毛上吊死了吧,省得丟人現眼。”

“哈哈……”

這羣男女談笑非非,可急壞了韓月,她吼道:“太不公道了,蘭花,蘭花,你過分,你太欺負人了。”

那位中年婦女用諷刺的口味道:“半路上殺了一個程咬金,你是誰?又給張鐵柱打什麼不平。我告訴你吧,張鐵柱快到死的境地了,誰也爲他爭不回來這個面子,除非……”

韓月問:“除非什麼?”

那位村婦道:“一個長得超得過蘭花,求上門來,在明天嫁給張鐵柱。”

韓月又問:“除此以外,別無良藥?”

男青年甲問:“大姐你?”

韓月道:“我認識張鐵柱,他的爲人處世?”

那位村婦搶口道道:“要說爲人處世,張鐵柱別無說處,可是他明天酸甜苦辣澀的五味瓶一齊向他倒來,我們還會擔心他…….?”

韓月憂心忡忡地:“擔心個什麼?”

那位村婦在茅草山村也是個名人,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煽風點火,搬弄是非的好手,張萬和的妻子,無人知道她是何氏之女,和嫂,和嬸,和家媳婦就是她的姓名,張萬和在茅草山村輩位比較高,水長船也高,因此和嬸也便是她的名號,她又喋喋不休地演講起來:“硬是個鋼刀,軟是繩,影影綽綽去跳井。夠張鐵柱去尋死得了。混蛋,太混蛋了……”

這幾名男女青年揚長而去,韓月,木訥了,失神了。她推着電動車站在陌生的街頭。苦苦地思索着,一陣強勁的風向她吹來,她有些顫抖了。最後還是咬咬牙,她挺住了身子。掉轉車頭,堅定地:“張鐵柱,張鐵柱,你因爲我才丟掉了蘭花的這顆大門牙,我韓月甘願爲你補上。”

這幾名男女青年邊走邊回頭地看着韓月。

男青年甲:“這個女子,好漂亮,比蘭花高過一頭哇。”

男青年乙:“是柱子的什麼親戚?”

和嫂笑嘻嘻地說:“看她心事重重,從她的眼睛裡,我可以看出她的心思來。”

女青年乙:“能看出個什麼來?”

和嬸:“好像對柱子哥有點意思……”

韓月上了電動車,向村外馳去。

正是:

風俗日趨於奢淫,靡所底止,安得有敦古樸之君子,力挽江河;

人心日喪其廉恥,漸至消亡,安得有講名節之大人,光爭日月。

韓月眼淚飄飄駕車向前馳去,進了大街,她擡頭看去,東西大街,十字街口,坐北朝南,有一新服裝店,店面上醒目地寫着:新婚服裝。韓月將電動車紮在門外,擡步走進這家商店。女售貨員熱情地:“大姐,你好,想買……?”

韓月道:“我想買嫁衣。”

女售貨員問:”你的對象呢?”

韓月苦澀地:“他……他沒有來。”

女售貨員道:“沒有來,也好,我替你挑,保證讓你滿意。”

韓月道:“好,謝謝你。”

女售貨員道:“量體裁衣,不過,我不知道你要什麼顏色的。”

韓月:“嫁衣,以紅色爲主。”

女售貨員介紹道:“有深紅色的嫁衣,也有淡紅色,有桃紅色的,也有血紅色的,不知大姐要挑哪個顏色的。”

韓月想了想道:“我就挑深紅色的嫁衣。粉紅色的婚紗……”

女售貨員連聲道:“好,好。”

韓月又來到鞭炮店將裝了漫漫一蛇皮口袋的鞭炮,由一名售貨員幫着擡出商店。

韓月十分疲憊地推着電動車走進了家門,韓母從屋裡走了出來,劈頭就問:“你走了大半天,做什麼去了?你的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娘?”

韓月怯生生地望了母親幾眼,沒有搭理,便將電動車紮好,便一件件將衣物取下車子。

韓母問:“那是什麼東西,又是從哪裡弄來的?”

韓月不亢不卑地說:“我的嫁衣,從鎮上買來的。”

韓母大驚:“你的嫁衣,還沒有找上婆家,買什麼嫁衣?”

韓月果斷地說:“娘,女兒給你說真的,我明天就出嫁了。”

韓母不知所措地:“你,你瘋了。明天你嫁給誰?”

韓月脫口而出道:“茅草山的張鐵柱。”

韓母道:“茅草山的張鐵柱。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韓月道:“女兒不是給你說了嗎,我要嫁給他,我說的是認真的。”

韓母直氣的團團轉,不住地搓着手。躁躁不安地埋怨道:“月兒,你是存心氣死娘嗎?茅草山的張鐵柱是個什麼人,我也一點也不瞭解哇。”

韓月解釋道:“娘,你不瞭解他,我瞭解他,他是個好人,好青年,好男人。也是你的好女婿。”

韓母仰面長嘆:”天吶,俺老韓傢什麼時候養了你這麼個賤鍾。我又是哪輩子造的孽。”

韓月的父親又怒又氣,拂袖走進屋去,嘮嘮叨叨道:”看來她是病了,患了花病,壞了神經。”

一彎殘月,一縷月色從韓月住室的窗戶中瀉進屋子裡。屋裡燈光淡淡。韓月的父母親敲響了韓月的房門:“嘭嘭嘭…”

韓母憂心忡忡地:“月兒,月兒,快給娘開門,我和你爹有話給你說,開門,我的女兒……你是娘生的,娘養的…你真的病了,要你爹送你去醫院,找最好的神經病醫院給你治療……”

從屋內傳出韓月的強硬的回答:“娘,女兒沒有病,請你和爹回去休息吧,明天是女兒的大喜之日,我也得需要休息。”

韓父道:“韓月,你要是看中了茅草山的張鐵柱,爹也不反對,自從解放一來,就是這個政策,不過,太倉促了,你不能這麼樣的走,再說……”

韓月(屋內):“爹,您老還要說什麼?”

韓父道:“俺老韓家從來沒有這麼打發了閨女,明媒正娶,還有……”

韓月不冷不熱地問:“爹,還有什麼?”

韓父長嘆了一口氣道:“我們也得準備一下你的嫁妝,女兒你把門開開,我們商量一下不行嗎?我的女兒吶,爹寵壞你了。”

門開了,韓月走出來,道:“爹,娘,請進吧。”

韓月的父母親進了韓月的住室,韓月拉過一把椅子爲父親看了坐。

韓月道:“爹,坐吧。”

韓母在女兒的牀沿上坐了下來。

韓父道:“孩子,爹不反對你的婚事,可是不能推遲幾天嗎。把那個叫張鐵柱的小夥請來我們家,讓我和你娘還有老韓家的人都看一看,還有,我和你娘總不能就這樣地把你打發了吧。”

韓母也道:“我們也得辦幾桌筵席,把親朋好友都請來辦個樣子來。”

韓月道:“只有明天,沒有後天,我必須出嫁。”

韓母氣憤不已地:“爲什麼這麼急?”

韓月耐心地解釋着:“張鐵柱的未婚妻名叫蘭花,因爲我和鐵柱分了手,蘭花不嫁他人,卻嫁給了近門的弟弟張鐵樑,張鐵柱無顏面對他周圍的人,也許……”

韓父莫名其妙的問:“你說得什麼,我聽的不明白,我問你,月兒,張鐵柱可願娶你爲妻。”

韓月道:“不知道”

韓母跳了起來,嚷道:“你自己心裡還沒有個譜,這哪能成,你,你……”

韓月斬釘截鐵地說:“爹,娘,女兒已下定了決心,若是我嫁不出去,我就……”

韓父問:“你就什麼?”

韓月道:“他張鐵柱不娶我這個活人,他必須娶我這個鬼。”

韓父急了,斥道:“你中的是哪家的邪?”

韓月抹了一把眼淚道:“爹,娘,別說了,你們逼我只能是一個結果。”

韓母問:“什麼結果?”

韓月道:“今夜我就變成鬼。”

韓月說的是那麼堅定和不移,其父母也被她這番語言所驚呆。

正是:

善必壽考,惡必早亡。

人憑良心,山高水長。

張鐵柱聽了韓月的講述,感嘆地:“韓月,我和你這是天意。”

韓月笑了笑道:“是緣分。”

張鐵柱:“對,是緣分,真是,千里有緣能相會,對面無緣不相識。是賊人促成了我們的好姻緣。哎,於得水?”

韓月:“是於得水將你的電動車送到了俺老韓家的家門。”

張鐵柱幽默地說:“說來還得謝謝他們,尤其是叫於得水的。”

六年後的現在,張鐵柱低頭耷腦地回想了許多,最後,他站了起來,鄭重的說:“果她媽,多謝你的提醒,不,你的……”

韓月問:“我的什麼?”

張鐵柱痛心不已地說:“不說了,不說了,是你從賊船上將我拉回來,還說那個於得水,今天在山上,我們放炮炸傷了一個盜墓賊,他也叫於得水。”

韓月問:“他叫於得水。”

張鐵柱點點頭道:“對,他叫於得水”

韓月迫不及待地問:“他現在在哪裡?”

張鐵柱回答道:“張鐵軍的醫療所裡療傷。”

韓月:“傷得怎麼樣?”

張鐵柱:“右小腿骨折。”

韓月冷笑道:“瞧他張鐵軍能的,辣疙瘩點胭脂。也能充起桃來。小小的村衛生員,連體溫表還看不準,也敢收治骨科病人,那是……”

張鐵柱嘆了一口氣道:“有原因的。”

韓月問:“什麼原因?”

張鐵柱道:“他們是盜墓賊,不敢進大醫院,還有,這是樑子的鬼主意。”

韓月憤然道:“什麼鬼主意?”

張鐵柱道:“要落他們的貨,拴住於得水。”

韓月想了想道:“明天,我和你去衛生室看看是不是那個於得水。”

張鐵柱不解地問:“就是又能怎麼樣?”

韓月風趣地:”我們不是還沒謝媒嗎?”

張鐵軍請來薛醫生,還有一名麻醉師正在這個簡陋的衛生室內爲於得水手術。薛醫生完成了手術的最後程序,如釋重負,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結束了,總算結束了。”

張鐵軍大喜道:“成功了。”

薛醫生有幾分的疲憊道: “成功了。”

他們將手術後的於得水擡到病牀上,張鐵柱和韓月站在衛生室外,門開了,張鐵軍走出衛生室。

韓月氣撲撲地:“鐵軍,你真成了打狗匠子剝驢,幹大了起來。”

張鐵軍莫名其妙的問:“韓月嫂,你?”

韓月冷漠地說:“我來看看病人還不行嗎。”

正是:

多記先聖格言,胸中方有主宰;

閒看他人行事,眼前即是規箴。

人常說:

勢利紛華,不近者爲潔,近之而不染者爲尤潔;

話說韓月和張鐵柱走進了衛生室,向病牀上的於得水看去,只見於得水面色窘白,術後的痛苦讓他在不住聲的**着。

韓月仇恨地說:“就是他。”

張鐵軍也跟着走進了病牀前,他向韓月看了看,問:“韓月嫂子,你認識他?”

韓月點點頭,道:“認識。”

張鐵軍:“是同學,還是?”

韓月搖搖頭道:“什麼也不是,是仇家。”

張鐵軍疑惑地:“是仇家,什麼時候結下的仇恨?”

韓月道:“六年前,他不僅是我的仇家,還是我和你鐵柱哥的婚姻媒介人。”

張鐵軍嘻嘻笑道“你們也有介紹人?”

韓月嚴肅地說:“鐵軍,你也曾向我開過玩笑,說是你們張家是什麼,高山點燈亮頭大,海里栽花根子深。我和蘭花就認準了你們張家,硬是投上門來。”

張鐵軍掩飾地笑了笑道:“嫂子,你可別往心裡去哇,嫂子小叔子說句玩笑話。”

韓月微笑道:“放心吧,嫂子我不是那些雞腸狗肚的小氣人,沒生你的氣。”

病牀的於得水驚慌不已地連聲道:“大姐,你認錯了吧。我於得水怎麼能和你有仇。世上哪有不見面的**恨呢,你一定認錯人了。”

韓月哼了一聲,沒好氣的:“沒有認錯,你又不是一條變色的蛇,我怎能認錯你。”

於得水煞着眉頭向韓月看了又看,否決地說:“你一定是認錯了人,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韓月板起面孔,道:“六年前,你去過韓莊嗎,你還騎着一輛上海大天麥科特電動車。”

於得水豁然回想起來了,他驚愕不已的,又是一陣恐懼:“你,你,你?”

韓月道:“我姓韓,叫韓月。你真是貴人多忘事。”

於得水:“……”

張鐵柱走到近前,嚴厲地追問道:“那輛電動車是你偷的,還是你搶的?”

於得水更加恐慌,坐起身來,頭上臉上也滲出汗來,他如哭如泣地:“大哥,大哥,我一沒偷,二沒搶,是錢二賣給我的。”

張鐵柱道:“贓車你也敢買,你有本事,真是,到處通津。頭角崢嶸,溥渥殊恩,今天又來茅草山偷墳盜墓。”

於得水迫不及待地央求着:“大姐,大哥,你們聽我解釋。”

韓月道:“好,你就如實地說來。”

於得水說:“六年前的一個傍晚……

於得水正在屋內看電視,一陣急促地敲門聲,又從門外傳來錢二的呼喚:“得水,得水,於得水……”

於得水聽到喊聲站起身來。自言自語道:“他來做什麼。”

於得水走出房門。天色陰霾,少星無月,不時地還飄灑着滴滴小雨。於得水放開了大門。錢二急促地:“得水”

於得水道:“是錢二哥。”

於得水向錢二的身後看去,陳三,閻四站在那兒,身邊還扎着兩輛電動車:“三哥,四哥,你們都來了。”

他們推起電動車,進了院子。於得水隨手關上了大門。於得水引着錢二進了屋,道:“三哥,四哥,車子紮在院子裡吧。”

錢二痛苦地說:“得水,可有止痛片。”

於得水向錢二看去,只見他滿臉的塵垢,衣袖還有片片血跡。表現得痛苦,疲憊,和狼狽。於得水驚恐地問:“二哥,你?”

錢二咬牙切齒地:“手指頭被狗咬掉了兩個,騷娘們太厲害了。”

於得水苦笑道:“偷雞不成反搭了一把米,採花不遂被咬了兩個指頭。二哥二哥,你真行。”

錢二怒道:“到手的雞卻飛來了一隻惡鷹,我錢二不除掉他,誓不爲人。”

陳三也道:“那小子真他孃的兇得很。”

錢二道:“是啊,街上他瞎管閒事,林子裡他又捨命與我們相拼。”

於得水道:“人都說好手不如雙拳,可是你們三比一還是鬥不過人。別在吹了燈再瞪眼睛。”

錢二道:“這樣,這兩輛電動車是嶄新的,只是有一輛護罩也就是鬼臉壞了。你付給我們三千元現金,我們急用。”

於得水道:“二哥,三千元現金,高了一點了。”

閻四道:“姓於的,我們還是拜把子的兄弟,你太不仗義了,哪一次送貨來總是又克又扣。”

於得水奸詐地笑了笑道:“閻老四,你們順手偷來的容易,我銷贓可是風險比你大哇。”

錢二道:“我還得療傷,那個惡小子要是報了案,我兄弟三人都現了面,恐怕還得出去躲幾天。”

於得水道:“派出所不是有你表哥嗎?”

錢二道:“他也不能一手遮天哇,要是去縣公安局報案呢。別扯淡了,下次送貨來給你彌補彌補還不行嗎?”

於得水老奸巨猾地說:“好吧,騎驢看唱本,我們可不能做了不留後路的搭檔。”

於得水訴說了那輛電動車的因果,慚愧地:“也巧,媒人爲我說親,我把那輛電動車推到韓家,大姐從車把取出一張**。”

張鐵柱怒道:“你也是銷贓犯罪。”

於得水道:“三年前事犯了,我被勞教了兩年。”

韓月斥道:“於得水,你不如我家喂得那頭驢。它拉車的時候,只要它走過了一次,坎坎坷坷它就躲着走,繞着走,可你?”

張鐵柱道:“偷墳盜墓也是一件犯法的事哇,沙子淘井越淘越深呀。”

韓月道:“於得水偷墓盜寶能發大財,草淺獸肥,見獵心喜,可就不知道背後還有能吃你的老虎,那就是國法。”

張鐵軍這纔開了腔:“見怪不怪,其怪在壞。”

韓月問:“鐵軍,你的話?”

張鐵軍解辯道:“嫂子,於得水無意中做了你和柱哥的大媒人,也該謝謝媒了吧,柱子哥不是上了梁山入了夥。”

張鐵柱道:“我入他們的夥?”

張鐵軍道:“是啊,於家弟兄不是你,和叔,樑子哥引到了我們的村的嗎?”

張鐵柱道:“軍子,人常講家有賢妻少惹橫事,我幡然覺醒了。絕對不和他們再有一絲一縷地糾纏。”

張鐵軍道:“韓月嫂,你和蘭花嫂賭鬥了六年,這回樑子哥得了橫財,她要第一個在茅草山蓋上大樓,你?”

韓月白了張鐵軍一眼道:“她蘭花要真的蓋上大樓,生財有道,我也不示弱,我們便走着瞧吧。”

張鐵軍撫掌大笑:“嫂子來,馬無夜草不肥,人無外財不富。光靠嘴硬是不行的,就等着你來我這兒瞧病吧。”

韓月問:“什麼病?”

張鐵軍笑嘻嘻地說:“紅眼病。”

韓月煞有介事地說:“鐵軍,人生於世,見利思義見危授命,可不能忘記,你是個鄉村醫生,應當懂得,飲不潔之水,他會瀉肚子,貪不義之財,會喪命的,他樑子,蘭花真的這些都不顧,有他們哭的時候。”

韓月拉了一下張鐵柱的衣襟道:“走吧。”

張鐵柱和韓月轉身欲去。韓月又迴轉身來,向於得水語重心長地:“於得水,不管怎麼說,我和張鐵柱還得謝謝你。”

於得水道:“大姐,您能有如此的寬宏大量,我於得水也就感激了。”

韓月心平氣和地說:“於得水,我們之間也有紙一樣薄的緣分。我勸你一句,犯法的事別做!”

韓月說罷,和張鐵柱義然地走出衛生所。

正是:

勸不醒你就別勸,勸人不醒如加索;

喊不回你就別喊,越喊他走得越遠。

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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