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于碧兒聽這聲音嚇了一跳,瞬間扭頭向後看去,就見上陌踱步而來,後面跟着兩位皇后身邊的宮女。
上陌來到容齊身前,將前仇忘得一乾二淨,很自然的攙上了容齊的胳膊,目視單于碧兒:“公主對花道倒是好奇得很,不如本夫人將御匠叫來,陪公主好好認識認識這些花兒。”
“寧姑娘客氣了,花兒這麼美,不是所有人都配能跟本公主介紹它的,這就不勞寧姑娘費心了。”單于碧兒毫不示弱的反擊。
上陌風輕雲淡的一笑,彷彿沒有聽出單于碧兒的畫外音,還附和道:“是啊!花兒雖美,但能不能一直美下去卻是個問題,萬一中途遭人辣手摧花,那豈不是毀了美度?”說完,她上下打量了單于碧兒一眼,意有所指的道:“花兒,還是要沒有瑕疵纔算的上真正的美。”
此話一落,周圍有宮人忍不住發出笑聲,容夫人這一招實在是高,以花喻人,罵人都不帶髒字的。
“你……”單于碧兒氣的面色通紅,突然面色一轉,委屈的看向單于豹,“哥哥……”
單于豹心疼單于碧兒,語氣帶上了幾分惱怒:“寧姑娘?碧兒好心與你交談,你爲何又要欺負碧兒?”
“三殿下這話可說錯了,本夫人一沒有辱罵公主,二沒有出手傷公主,何來欺負之說?”上陌面色淡然,一副坦蕩蕩的樣子。
單于豹仔細想,似乎也是那麼一回事。
“不!”單于碧兒緊緊抓住了單于豹的衣袖,眼含淚而不掉,惹人憐惜:“皇兄,寧姑娘剛剛說的花兒要沒有瑕疵纔算美,她——”
“本來便是如此。”上陌打斷了單于碧兒的話,悠悠道:“一朵開得燦爛從花骨朵便被呵護起來的花兒,和一朵被人摘花瓣摘到幾近凋零的花兒,要單于殿下您來說,哪朵花兒更美呢?”
“自是開的燦爛的那朵。”單于豹很上道。
上陌溫婉一笑,“單于三殿下是個知理的。”
單于碧兒不甘心的拉着單于豹,苦口婆心:“皇兄,不是花兒美不美的事情,是寧上陌拿花兒諷刺我的事情,寧上陌她不安好心,她拿花兒暗指妹妹是個有瑕疵的人。”
單于豹面色一變,狠厲的目光瞪向上陌。
上陌面不改色,不緩不慢道:“單于公主真是想象力豐富,本夫人只是見公主頗喜歡花道,隨之言了幾句,卻不想讓公主起了另外的心思,並指上陌不安好心,確實,上陌說的話略有偏頗,但公主清者自清,莫要對號入座。”她語速極快,但意思明確。
單于豹眼眸微微流轉,隨後安撫單于碧兒:“寧姑娘說的不錯,或許是你想多了。”
單于碧兒不可思議的望着單于豹,突然覺得自己很委屈,推開單于豹便梨花帶雨的跑了出去,任憑單于豹在後面叫了好幾聲都沒有反應。
沒喊住人,單于豹轉身向寧上陌和容齊拱手道:“皇妹任性,還請兩位多多包涵。”
容齊脣角微勾,風度溫雅,禮貌的回了一句“哪裡哪裡”,之後看向上陌。
上陌淡笑道:“三殿下客氣了,公主也不過是個小孩心性,本夫人不會與之計較的,倒是現下不知單于公主去了何處,宮內地形複雜,大大小小的宮殿勝不勝數,三殿下還是快些將人叫回來,我與夫君這便要回府了。”
上陌說完,不給單于豹反應的機會,就直接繞過了他向前走去。
容齊舉止優雅,禮貌的向單于豹拱手,“告辭!”
待上陌和容齊回到宮門口,才發現一切真實已經擺好,一旁有侍衛上前彙報:“啓稟公子,夫人,單于公主已入馬車,一切都已準備好,隨時可以動身回府。”
上陌默默翻了個白眼,“這跑的挺是地方,枉我還擔心她會在宮裡迷路。”
“走吧,上馬,回家。”容齊金口玉言。
上陌嘆了一口氣,緩緩走到前面馬匹前,從侍衛手中接過了繮繩,拍了拍馬脖子,安慰道:“今兒個辛苦你了,要承受兩個人的重量。”
突然間,從馬車裡傳出一道刁蠻的聲音:“哼!跟一個畜生有什麼好說的,它生來就是給人騎的。”
上陌斜眼看過去,就見馬車的簾子微微搖擺,不由嘀咕了一句:“真是個嬌生慣養的。”
容齊上前,攬住了上陌的腰身,“怎地還不上馬?莫不是要我抱你上去?”
“你能抱得動?”上陌白了容齊一眼,一個翻身就跳了上去。
“來,手給我。”上陌坐穩了,朝容齊伸出手。
馬車的門簾在這時被掀開,單于碧兒一臉好心的對正欲伸出手的容齊道:“容公子,騎馬顛簸,寧姑娘身體無礙,但您身體並不好,這馬車之上還有很大的位置,公子何不坐馬車回去?”
上陌聞言,伸手就要將手收回,卻猛然間被人扯住,就聽得容齊那如沐春風的聲音:“謝公主好意,但公主畢竟是千金之軀,未出閣的姑娘,容某一個大男人,就不連累公主了。”
單于碧兒面露不甘。
容齊轉身對上陌說:“發什麼呆?還不快拉我上去?”
“哦!”上陌猛然回神,猛地一使勁,將容齊拉上了馬。
她咧嘴一笑,深深看了單于碧兒一眼,道:“單于公主坐馬車要注意安全了,我和夫君先行一步。”
說完,忽略單于碧兒帶有恨意的眼神,一甩馬鞭,“駕——”
回到容府,上陌一頭扎進了自己的房間裡,將單于公主要入住容府的事情拋的一乾二淨。
“來人,將慶和院收拾出來,給單于公主居住。”容齊吩咐着,擡腳進了房間。
一進屋,就見上陌四仰八叉的躺在牀上,一副筋疲力盡的感覺,看得他忍不住失笑,“你啊!這幅樣子若是被外人看去,不知道又要被人笑多少天。“
上陌疲憊的捂住了眼睛,“你以爲我想啊!一大清早就要被人叫醒,然後就是應付這麼難纏的姑娘,換誰誰都承受不住。”
“辛苦你了。”容齊突然道。
上陌瞬間放開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容齊,“你、在——”
容齊忽然起身,“沒什麼,單于公主入住我府,今晚的招待很重要,你準備怎麼安排?”
上陌一揮手,眉頭微微皺起,煩躁的又遮住了眼睛,“怎麼安排都抵不過將你安排過去,誰不知道單于公主看見你就跟看見金子似得,兩眼DuangDuang冒光,有你在,一切安好!”
“……”容齊嘆了一口氣,又坐回上陌身邊,強行將她的手從眼睛上拿下,“我跟單于碧兒沒有關係。”
“我知道啊!”上陌反口道:“這跟我也沒關係啊!”
容齊抽了抽嘴角,“算了,我去安排吧!”
晚上,上陌例行公事的陪着容齊和單于三公主吃飯,單于三公主可真能說,全部都是圍繞着上次她來大燕和容齊一起度過的時光,聽的上陌一邊扒米飯一邊打哈欠。
就在單于碧兒再次很開心的笑過之後,突然像發現了什麼一樣,納悶道:“咦?寧姑娘你爲何不說話,難道你和容二公子沒有共同語言嗎?”
上陌沒好氣的戳着碗中的飯菜:“沒有。”
誰跟你們以前的事有共同語言?
單于碧兒惋惜道:“那真是可惜,都說夫妻應該同心,你們都沒有共同語言,那真是——”
“啪!”上陌筷子一甩,“我吃飽了,回房了。”
容齊望着上陌憤然離去的背影,突然帶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隨後像單于碧兒一拱手,道:“夜已深,容某也已吃好,公主若是無事,請早些休息。”
說完,也擡腳跟着上陌而去。
單于碧兒眼中劃過一抹失落,隨後卻快速被得逞的意味侵襲,紅脣一勾,緩緩道:“寧上陌,現在就受不了了嗎?等着瞧,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面呢!”
今晚的月光不算明亮,上陌摸瞎回了自己的房間,阿瑤趕緊點起了燈,“小姐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上陌抱了枕頭坐在牀邊,鬱悶道:“在那裡不爽我還不如趕緊回來,我就不該去。”
阿瑤自是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事,知道上陌現在正在氣頭上,便也不再說話。
“你乃容府當家主母,府裡新進貴客,你不到場誰到場?”容齊的聲音突然響在門邊。
阿瑤趕緊行禮,“見過姑爺。”
容齊揮手,阿瑤識相的退下。
上陌將枕頭直接擲向容齊,沒好氣的道:“容個什麼的當家主母?又不是真的,我幹嘛要吃飽了沒事幹去受別人的氣?真是冤死我了。”
容齊將枕頭接下,踱步將它放回了牀榻上,悠然道:“別胡說,你今晚並沒有吃飽。”
“……”上陌情不自禁的翻了個白眼,“我氣飽了。”
容齊顯然沒將她的話聽在耳朵裡,朝外吩咐:“來人,去廚房燉碗銀耳蓮子粥來。”
外面的丫鬟領命下去。
上陌悶悶不樂的坐在牀邊,突然出聲道:“今晚我要睡牀,你睡軟塌去。”
容齊眸光微閃,平靜的說道:“你睡牀可以,但我不會睡軟塌。”
“那你去睡桌子,不能睡牀。”上陌毫不客氣。
容齊很自然的坐到牀邊,“這容府是我的,牀是我的,我怎麼不能睡?”
上陌皺眉反駁:“那軟塌也是你的,你怎麼不去睡?我不管,反正我今天就是要睡牀。”
兩人吵得熱火朝天,突然容齊一個轉身,將上陌給按到了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