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話音還未落下,便迎來了雲月一個怒瞪。
嚇的她立即閉了嘴,畢竟以她現在的地位和武功,都是打不過雲月的。
“夫人就說您同不同意,雲月不想廢話。”
她氣勢十足的樣子,自以爲自己成了這容府的主人,而上陌,是被談判者。
阿瑤心下着急,上陌面上卻不鹹不淡的,只是在雲月說完後,像遇上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輕笑了一聲。
和雲月合作?
那豈不是與虎爲謀?
微風吹過,她粉嫩的耳朵動了動,靈敏地捕捉到了一陣還算熟悉的腳步聲。
“姐姐,您果然回了院子。”美人兒蓮步輕移來到院中,滿面含笑的望着上陌。
上陌淡淡望了她一眼,一眼就看到了依然跟在她身邊的段雪絨,心底冷笑一聲。
輕擡手,指了指凳子:“我這破身子,不回院子還能去哪兒,坐吧,難得大家都聚在一塊兒。”
美人兒當然不客氣,挨着上陌就座。
雲月的面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明明就可以等到上陌的答案了,結果突然殺出個令姬與段雪絨來。
俗話說得好,三個女人一臺戲。
這不算大不算小的院落裡一下就聚了五個女人,那場面也是好看的很。
小阿瑤雖說算其中一員,可在這外來的三人跟前,可一點發言權都沒有。
但此時的她,可是嚴陣以待的守着上陌,小拳頭都握成了白色。
四個女人將小桌佔滿,上陌淡淡吩咐:“阿瑤,去換一個大點的茶壺,這些茶水怕是不夠喝的。”
“小姐……”阿瑤似有猶豫,不想離去。
上陌輕笑一聲:“放心,沒事的,杯子是不用換的。”
阿瑤抿了抿脣,俯身行了一禮:“那阿瑤就先去了。”
說完,她便福身退下。
上陌餘光瞄到她離去,心下徹底放開了。
將阿瑤支走不是偶然的,她深知等下會有一番交戰,至於結果如何便不知了。
但,若是阿瑤在場的話,以她衝動戶主的的性格,怕是會被人捏了去。
“三位既然與我坐在了一起,那我說話便不拐彎了,我是過來人,對於你們三人的心思,我都懂。”上陌說着,不着痕跡的打量着幾人的面色。
雲月似是被她這番主母的風氣怒到了,一拍桌子起身:“屬下想起還有些事情沒做,就先失陪了。”
“等等――”
美人兒急促開口,上下打量了一番雲月,皮笑肉不笑:“雲月姑娘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今日好不容易讓我們聚到了一起,你怎可先行離開呢?再說了,我聽公子說,他們近日在尋你,你好不容易回來,何不見過公子再走?”
“公子尋我?”雲月滿目不相信。
美人兒淺笑,不欲回答。
“令姬雖是一介女流,但能被容齊帶回來的,我從來不認爲她是平凡的,我聽容齊說,令姬是有功夫在身的是嗎?”上陌說最後一句的時候,顯然看向美人兒。
美人兒笑得嬌媚:“回夫人,不過是偶然得到公子的器重罷了。”
“嗯。”上陌淡淡應下,令姬這份謙虛來的正是時候。
這下,雲月看美人兒的眼神瞬間就變了。
若說美人兒只是個美人兒,什麼都不懂只會美**人的話還好,可若是有美色還有才智,那真是一個不小的威脅。
她是知道容齊身份的,難道這令姬也知道容齊的身份?
這是雲月的疑問,她知道容齊的身份,也只知道容齊的身份,她肯本就不知道上陌不知道容齊的身份,也不知道令姬什麼身份。
她自以爲自己瞭解一切,能夠得到容齊,但她錯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容齊自己打算將她送出銀樓。
爲何是送出?
因爲本該是逐出,但就這麼**裸說出來,太難聽了點。
令姬清楚這一切,她的任務便是,爲容齊除掉一切爛桃花,讓他與上陌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這炮灰當的,太慘了些。
至於她們三人說的一切,段雪絨一句都插不上,因爲她的身份,不過一個容齊的師妹罷了,跟銀樓沒有半點關係。
不出片刻,便有丫鬟送上了點心,上陌招呼了丫鬟過來,耳語讓她去通知阿瑤,一時半會兒的別回來。
那丫鬟點了點頭便下去了。
上陌笑着迴歸,推了推剛被端上來的點心:“這是容齊名下的酒樓師父做的,你們各位嚐嚐看,味道如何。”
雲月咬了咬牙重新落座,只是她現在的目光,不再在上陌的身上,而是盯住了美人兒。
美人兒纔不將這些放在眼裡,毫不客氣的捏起了點心就往口中送。
雲月和段雪絨卻不動分毫。
“怎麼?兩位怎麼不用呢?難不成擔心這裡面有毒?”上陌眸色微微不悅,輕闔眼眸打量着兩人。
此時的她,將容夫人這個當家主母的威嚴用的淋漓盡致。
用她的話來講,那就是:廢話,有權利不用留着幹什麼?
該裝逼時就裝逼,更何況她是真牛逼,不是裝的。
段雪絨淺淺一笑,算是禮貌:“夫人多慮了,您怎麼會在點心裡下毒呢?是雪絨初聽師兄手下的名廚做出來的這點心,一時出神了而已。”
她說着,爲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想也不想的便捏起了一塊朝口中送去。
上陌透過眼睛縫看到這些,慵懶的靠在凳子後邊的大樹上,像閉目養神一般。
只是其餘幾人知道,她是在等雲月也將點心吃點,然後再開口說話。
美人兒一塊點心便將嘴巴塞滿,費勁的咀嚼着,一雙風情流轉的眸子忽閃着睫毛望着雲月,那表情好生無辜。
“雲月姑娘,公子手下的廚子都是千挑萬選而出,能吃得一回他做出來的東西實屬難得,你確定不嚐嚐嗎?”
“嘗。”雲月咬牙,似是隱忍。
怎麼會不嘗呢?
若是不嘗,那便是不給寧上陌面子,不給寧上陌面子,就是自斷以後的路。
捏起了一塊點心,手背上隱隱有青筋暴露,但是點心卻一點都沒有碎,很顯然她用了內力。
上陌只想說,都是年輕人,還都是女人,何必這麼激動呢?
美人兒看着雲月一臉要死的樣子,心下暗暗竊喜,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氣死你,沒道理。
一張小石桌,四個女人面色各異,僅僅只是一盤點心,便讓空氣中有了陣陣硝煙的味道。
“方纔令姬在門口聽姐姐與雲月姑娘聊的甚歡,不知令姬可有那個榮幸,與你們一同討論?”
美人兒打破氣氛,眸色如秋波一樣在上陌與雲月之間徘徊。
上陌聽她話裡的意思,若有若無的朝雲月那邊望了一眼,淡淡道:“這你就要問問雲月姑娘了。”
“你――”雲月心中升起一股火,動了動脣卻生生嚥下。
她與上陌討論的事情自然不能跟令姬說。
“不知兩位來找夫人有何事?”她強行轉移話題。
美人兒一怔,突地可笑了起來:“呦~雲月姑娘這副語氣,若是我們說只是來找姐姐閒談的話,你是不是下一秒就要趕我們走啊!”
段雪絨突然將腦袋擡了起來,望向美人兒。
令姬說她們?
她是拿她跟她放到一條繩上了?
令姬纔不管段雪絨是怎麼想的,她現在就是要讓雲月誤會,努力將她留下。
說不定等一下,楚暮就回來了。
話說楚暮昨日走了之後,徹夜未歸,直到今晨纔出現,與容齊一道去送段雪絨他爹去了。
雲月未曾料到美人兒竟如此伶牙利嘴,一時間沒有找出能反駁的詞,生生被噎了一回。
“你們呢,呵,讓本夫人說什麼好?”
上陌輕輕轉動自己的杯蓋,似是深思熟慮。
令姬聽了這,低下頭不語。
院中一時間寂靜下來。
緩了好大一會兒,上陌才清了清嗓子,緩緩道:“這後院,堪比後宮,不管是後院還是後宮,都是容齊的,凡是關於容齊的事與物,我都希望他平和安穩,你們二人,還未進門便如此,這若是進了門,這後院豈不是要被你們搞得烏煙瘴氣?”
一席話說完,沒人敢吱聲。
上陌輕輕彎脣。
呵!
她只是說說而已,她傻了纔會讓雲月進容府的門。
但方纔那一席話明顯將雲月唬住了,這正是她想看到的。
就當看笑話了。
再看向一邊一直沉默的段雪絨,脣邊的笑便多了一份冷意:“你們就該多學學段小姐,瞧人家年紀輕輕便有一身本事,但從不炫耀,容齊需要的,正是這種有能力但不折騰的賢內助。”
美人兒在心底叫好,上陌這一波禍水東引使得極妙。
凡是要破壞他們兩個感情的,總要受些懲罰才行。
段雪絨聰慧過人,也擺出了上陌的意圖。
此時的她只感覺上陌就像皇宮裡的皇后,牽制着每一個妃子。
她搞不明白的是,她明明只是想過來試探一下寧上陌,卻不想成了被她壓抑的存在,真是憋屈,還引來了一個雲月。
這丫頭她是知道的,從進了銀樓便喜歡容齊,市場與她作對,如今這般,她們二人的新仇舊帳加起來,以後怕是化解不了了。
上陌的眼神彷彿看穿一切,她無形中便有一股威嚴,讓她坐立不安。
“夫人,外邊有晨露,您身體不好,還是早點回去歇息的好。”她尋着藉口。
讓上陌回去,她也就可以回去了。
試探上陌的事情,日後再說。
然,上陌慵懶一笑,其中摻雜了幾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