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說着,無聊的把玩着自己的指甲。
因爲長久的缺乏營養,她的手指尖長了不少的倒刺,一揪便疼的她呲牙。
看的阿瑤也是心肝打顫,忘了方纔的驚顫,連忙過去撈過了上陌的手:“小姐,您就別揪了,最後疼的還是您自己。”
“悻悻,你就別嘮叨了。”
上陌抽出了自己的手,隱到了手帕之中。
這時,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阿瑤面色狐疑:“這麼晚了,誰還會來我們這兒?”
“去開門看看便是。”上陌靠在牀榻上,又不老實的想伸手,但瞄了瞄一邊的阿瑤,還是將手收回去了。
不讓她拔刺,這對於有着深度強迫症的她,實在是有些受不了啊!
唉,折磨死她老人家了。
阿瑤再次確定自家小姐老實了,便聽從吩咐去開門。
“咦?段小姐?”
對於來人,阿瑤是十分驚訝的。
“阿瑤?是誰來了?”上陌方纔已經聽到了來人是誰,但還是按照慣性問了一句。
阿瑤面有難色,不知道該不該放段雪絨進去。
這時,段雪絨率先開口:“師嫂,是雪絨,這麼晚了打擾您實在不妥,但雪絨有一些事情想跟你談談。”
談談?
募地,上陌將手上的一根倒刺拔掉,立刻便有小血珠冒了出來。
她疼的心肝一顫,連忙將手指含在了嘴裡。
緩了許久,知道手指不流血了,才揚聲道:“讓段小姐進來吧!”
“是。”
阿瑤聽此,側了身子向段雪絨做出請的手勢:“段小姐,我家小姐請您進去。”
段雪絨也不客氣,向阿瑤微微抿脣做了個不算笑容的笑,朝裡走去。
阿瑤關門的時候,眉間緊緊鎖着。
小姐現在的身子還虛着,實在擔心這段小姐耍什麼花招,或者動什麼手,不然小姐肯定是吃不消的,以她三腳貓的功夫,也是鬥不過這位江湖女俠的啊!
房間內,上陌並未下牀。
見段雪絨進來,她委婉一笑:“天寒,本夫人身體也不適,就不下牀與段小姐相視而談了,阿瑤,給段小姐搬凳上茶。”
阿瑤應下,小姐不下牀是個好辦法。
想着,就要將凳子搬到上陌的牀前。
段雪絨連忙上前阻止:“不用了,雪絨坐在桌前便好,大晚上來拜訪師嫂,本就是雪絨不對,師嫂見外了。”
“知道就好,阿瑤,別搬了。”
“額——”段雪絨再一次被上陌噎住。
這場面,頗爲尷尬啊!
阿瑤緊緊憋着笑,小姐真是厲害了。
段雪絨一時間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呆呆的愣在原地。
“阿瑤,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將段小姐請上座?”上陌的語氣帶上了幾分不悅,其實,明眼人更能聽得出來,她實在訓斥段雪絨的。
阿瑤不敢怠慢,連忙將段雪絨請到座上。
有臺階下,段雪絨當然不會白白讓它溜走。
待段雪絨落了座,上陌才緩緩問道:“這麼晚了,不知段小姐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通知我。”
容齊又不在,她要做什麼?
段雪絨眸光閃了閃,微微蹙眉:“師嫂,我來,是爲了師兄的事情。”
“容齊?”上陌一副驚訝的樣子。
頓了頓,才緩緩道:“你找容齊的話,他現在並不在,不然你等一會兒,或者你明日再來?再或者,你不介意的話就跟我說,我替你轉告。”
“誒?不對,難不成是你想起來段神醫要告訴容齊什麼話了,所以來告訴他的?”
“不、不是。”段雪絨連忙搖頭,有一些窘迫。
向來聽說寧家上陌是個厲害的,但也是個不喜歡出手的,可是從她與她幾番較真看來,根本就不是那樣。
這咄咄逼人的架勢,爲何就沒有人傳?
“都不是?”上陌挑眉,有些想不通。
那這人是來幹嘛的?
“我、我是想問一下,令姬和師兄的關係,師嫂你同意令姬進門了嗎?”段雪絨說完便低下了頭,赫然一副不敢多言的樣子。
“哦?令姬?”
上陌突然想笑:“你來就是爲了這個?”
段雪絨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呵!”
這一聲,直接惹得上陌冷笑,都不願再去看段雪絨的那張臉。
“段小姐問這個做什麼?令姬是容齊帶回來的,她的身份自然是由容齊定的,現在她喚我一聲姐姐,還是當着容府諸多人的面叫的,誰都能想得出,這肯定是容齊點頭同意的。”
“那您可又承認過呢?”段雪絨突然擡頭,非常認真的望着上陌。
“我?”
上陌自嘲一笑:“我同不同意有什麼區別,女子出嫁從夫,夫君決定什麼,我便跟着決定什麼罷了。”
“可師嫂難道就不擔心嗎?這令姬相貌傾城,能文能武,師兄向來不近女色,她卻有本事讓師兄將她從危險的北辰帶回來,師嫂,此女不簡單呢!”
當然不簡單。
上陌動了動躺得有些酸的腰,緩緩道:“若是簡單的話,容齊就不會帶她回來了。”
“可——”
段雪絨爲難的蹙着眉頭,語氣真誠:“師嫂,有句話雪絨不知當不當講。”
“嗯?且說無妨。”上陌挑眉。
她倒想看一下,這姑娘能耍什麼花招。
段雪絨微微低首,在別人看不見的暗處,眸間染上一抹陰狠。
擡首,又是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師嫂,令姬不是個簡單的人,要什麼有什麼,連師兄這等堅定的性子都被她蠱惑,師嫂若是允了她進門,那豈不是引狼入室?”
頓了頓,她見上陌臉上似有動容,心下暗喜。
“師嫂,你要慎重啊!若是有一日她窺覷你主母的身份,在師兄跟前陷害你怎麼辦?”
“我倒不知,在段小姐的心裡,我令姬竟是這樣的人。”突然,一道嫵媚帶着些許狠厲的聲音傳進了房間。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帶着不悅,帶着狠厲,如深谷裡傳來的死亡召喚,將房間裡的人都給嚇了一跳。
最關鍵的還是,衆人根本就不知道令姬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來的。
阿瑤一個激靈差點沒跳起來,緊緊捂着自己的小心臟:“令姬姨娘,您是怎麼進來的?您來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真是要將人嚇死了。”
“打招呼?”
令姬陰沉沉的望着段雪絨,冷笑一聲:“打招呼的話,本姨娘還能聽到這麼精彩的話嗎?”
阿瑤一時語塞,不再多言。
上陌並沒有多大的影響,她功力雖不比以前,但感應能力還是不錯的,早就聽到了令姬來時的腳步聲。
此時見她一臉怒火的望着段雪絨,便淡淡打斷道:“你來了。”
聽到上陌喚她,令姬才從段雪絨身上收回視線,恭敬答道:“是啊,這麼晚來拜訪姐姐,真是打擾了。”
頓了頓,她不悅的瞄了段雪絨一眼,掐着嗓子道:“也不知道今兒個是怎麼了,就是想來看看姐姐,不看的話妹妹心裡就是不舒服,沒想到……”
說着,望着段雪絨的眼神堵了一抹深意。
“沒想到啊!竟然讓妹妹聽到了這麼多,別人對妹妹的不好的看法。”她說着,心情頗爲不好的嘆了口氣。
上陌抿了抿脣,不多言。
心下暗暗想:這令姬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玲瓏人兒,令姬和美人兒,真是兩個極端。
一個擁有女俠般的風範,難以言喻的機智,狠起來能殺人能防火,還能領兵打仗。
但一旦換了裙裝撒起嬌來,那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而且這令姬的身材是真有料,穿的更都是一些袒胸露懷的衣衫,讓誰看了不春心蕩漾?
若是容齊沒有那麼高的自制力的話,恐怕早已是她的裙下臣。
段雪絨方纔的注意力全在上陌的身上,根本沒有意識到令姬的到來。
這麼一看,頓時暗罵自己失策。
爲了彌補自己在令姬心裡的形象,連忙道:“令姬姐姐別誤會,雪絨並沒有惡意,雪絨與師兄,雖說不是一起長大,但也情同手足,雪絨方纔說的那一番話,真的只是預防意外發生的猜測而已,令姬姐姐千萬別往心裡去。”
“呵?別往心裡去?”令姬冷笑,完全不將段雪絨的話放在眼裡。
不做停頓,她不屑的給了段雪絨一個眼神:“段小姐可別叫我姐姐,我娘難產只生了我一個女兒,可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妹妹。”
說得好!
上陌在心裡點贊。然後下一秒,她就接收到令姬悄悄傳音過來:“夫人,我做的是不是很贊?”
“呦?再討賞?”她毫不猶豫的反問回去。
令姬望向她的一雙明眸眨了又眨,意思是:你看着賞嘍~
然,想象是美好的。
上陌抽了抽嘴角,向她傳音道:“很不好意思,這句話也是我想對你說的,不過鑑於你表現良好,就賞你一次免被說的機會。”
令姬:“……”
夫人,你這樣真的好嗎?
“夫人你這樣,公子知道嗎?”
上陌輕飄飄的給了她一個眼神:知道,可又如何?這就是他慣得,身爲下屬,要承擔主子犯的錯。
令姬:“……”
**裸的秀恩愛,虐狗,這猛不丁吃的一把狗糧是怎麼回事?
這廂,兩人聊的甚是歡快,苦了一邊作死的段雪絨。
在得到令姬的冷嘲熱諷後,她決定向上陌求助。
“師嫂,我真的只是出於一片好心,方纔我也說了只是猜測的。”她緊蹙眉頭,委屈至極。
上陌抿脣,收了和令姬的連線。
望向看似一臉着急的段雪絨,脣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那笑中,摻雜了一絲絲的冷意。
敢來挑唆她,搶她的男人,她絕對不會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