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齊這還在努力搬石頭呢,就見到一個人行色匆匆的走了過來,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容齊渾身一凜,正要掙開呢,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放鬆了些。
他擡頭看了那人一眼,眼裡露出點疑惑來:“您是哪位?我這還在幹活呢?”
“你還幹活呢!你快些過去吧,那邊都要打起來了!”那人火急火燎的,簡直是要急壞了,“你家婆娘還是個練家子啊,正在那邊打人呢!”
“什麼!?”容齊還沒開口呢,邊上的劉哥就叫了起來,他猛地一扔鋤頭,“這是怎麼回事!?那容大家的弱弱小小的,哪裡看着像是個會打人的!?莫不是你們惹惱了她吧!?”
要說寧上陌那小身板,放在他們這些每日做工的人眼裡還真是不夠看。那些幫廚的媳婦各個都看上去比寧上陌壯實不少,你現在突然說寧上陌竟然打人了,自然是不會讓人相信了。
容齊也有些驚訝,要說寧上陌那忍耐的勁,就連容齊都比不上,剛纔被人那般說了也沒見她怎麼動的,怎麼如今就打起人來了。
“你還說呢!”那人也是急得跺跺腳,“要我我也不信啊,可是你家那婆娘把人臉都打破了,還能夠說什麼啊,快些過去吧,不然鬧到上邊去,都沒什麼好下場!”
那人的表情很是嚴肅,容齊這才稍微信了些。
他皺皺眉,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自己手裡的鋤頭就被拿走了。容齊一回頭,就看見了劉哥齜牙正在對他笑呢:“你就放心吧,這裡有我們呢,你先過去看看情況吧,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也不好交代啊。”
容齊沉默了下,還是點點頭,大步走了過去。
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惹了寧上陌不舒坦了!
要真說起來,這寧上陌也確實是無辜。
要說她打人吧,她也確實是動了手,只是這事出有因。
“容大媳婦,你就消停些吧,跟着那位大人去吧。”之前還在勸寧上陌早些離開的那人現在已經是哭喪着臉讓寧上陌不要在這裡,而是跟着那來帶人的侍衛離開了。
這人真是複雜,前邊哈市一點擔心的看着寧上陌,生怕她受了欺負呢,現在這人一來,稍微兇惡些,就半點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也就算了,還巴巴的把寧上陌給指了出來,爲的就是把自己的關係撇清了。
寧上陌心情倒是沒多傷心難過,只是微微有些複雜。
這人果真是世界上最複雜的生物了,之前那情的說真意切着話,那擔心不似作假,可是當人一過來,她這彷彿又是換了一副模樣了。
“容大家的,你怎麼能夠這樣對大人!?”那婦人又叫了起來,渾身顫抖。
她之前還以爲這容大家的還是個性子和善的,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她也自然樂得賣個好給她。
可是萬萬沒想到,這個小媳婦竟然一言不合直接動手打人了!
若是別人怪罪到自己身上,那可怎麼辦啊!
“呸!”那侍衛哪裡想到在這裡碰到個硬茬子啊,“大人賞識你,那是擡舉你,你可不要給你臉不要臉!”
“臉?”寧上陌冷笑連連,“想請我過去,那也得有個請人的態度。叫一個番邦人爲大人,我倒是要問問,你的臉在哪裡?”
寧上陌真的是被氣到了,這些人腦子是不清醒麼!?
難道就一點羞恥心都沒有麼?!
今日她還嫌打得輕了!
寧上陌還真只是動手給了那人一巴掌而已。她嫌惡的擦了擦手,顯然是有些嫌棄自己的手被弄髒了一般。
這下反而讓邊上看着的人更加氣壞了。
那婦人幾乎是要哭了,她看着寧上陌,語氣很是不滿:“容大家的,你怎麼能夠這樣!?你莫要害了我們啊!”
“我害了你們?”寧上陌歪歪腦袋,“您之前勸我的話,我自然是感謝的,您這趨利避害,我也沒法什麼。只是我這心裡還是有些不舒坦,這世上哪裡會有這樣的事情的?”
寧上陌本來心裡就有火氣,現在的火氣更是大了些。
那婦人跺跺腳,本來想心裡就有些不安,聽到這話更是什麼話都沒了。她轉身就大步離開了。
還留在這裡幹什麼?難道還不嫌這容大家的說話臊得慌麼。
這人各有命,她該說的都說了,這容大家的不認命,自己也沒有辦法。
大家看着那侍衛滿臉血,更加不敢上前,一時間竟然是寧上陌和那侍衛站在中間,對視起來了。
那人也是滿肚子的火氣,這寧上陌一開始進來的時候,他這偶然一見就眼饞起來了。
這女人長得夠勁,雖然打扮樸素了些,但是胸前鼓囊囊的,若是脫了衣裳,肯定是個尤物。
那蠻子向來不愛這漓靖的女人,嘴裡說着他更愛他那邊的女人。
侍衛倒是覺得若是真愛,那還過來幹什麼?自找委屈不成。
不過心裡這麼想,倒也不會直接說出來。對此反而是他們個機會。便是自己領過去了,他估計也是半點都不會看,自然是會便宜了他們。
這些事情侍衛也不是第一次幹了,前邊的那幾個女人不也這麼接受了。
怎麼獨獨這個女人就不同些了?
侍衛擼起袖子,露出一身腱子肉,他惡狠狠的看着寧上陌,眼裡滿滿的全是狼性的光:“小娘們兒,你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你放心,我不會怪你的,等隨我過去了,你會知道什麼是快活滋味。”
“滿嘴噴糞,怎麼沒人給你去洗洗?”寧上陌冷笑一聲,“中午吃的難不成是屎不成?我說怎麼感覺那麼臭呢!”
寧上陌這話不可謂不毒,硬是讓這人的臉色一變,終於忍不住,猛地撲了上來。
寧上陌手一緊,正想着如今撕破臉皮了,她該如此脫身呢,就見着撲到一半的人,突然就被踹到了腰,硬是給踹到一變去了。
隨着一聲悶響,那侍衛掉到人羣裡邊,一下子就落出了好大個間隙來。
寧上陌定睛一看,發現那容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她對面,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你還對我生氣?”寧上陌莫名有些委屈,“你可是氣我不該那般對他?”
“怎麼會,”容齊搖搖頭,臉算是明白興許是自己臉色陰沉的表情嚇到寧上陌了。
他的表情微微舒緩,將寧上陌護到了身後,眼神不善的看向那邊的人:“我只是在氣我自己罷了。”
若是知道因爲這隱姓埋名想要得個真相,卻讓寧上陌受這樣的委屈的話,容齊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去做這樣的事情的。
容齊看過那邊,眼裡閃過一絲淡淡的殺意。
外邊看着這一幕的劉哥簡直是要急壞了,他在邊上抓耳撓腮,又想衝上去,又覺得自己絕對不會有那個本事,說不定會拖累那容大。
劉哥在這邊着急,可是容齊卻一點急的心思都沒有。
他扭頭看了寧上陌一眼,眼裡帶出些微微的詢問來:“沒事吧?”
“沒事。”寧上陌搖搖頭,看了那邊半天都沒能夠起來的人一眼,“你手腳重了些。”
“若是真的手腳重,他就直接死了。”容齊眼裡閃過一絲殺意,看着那邊的人,語氣很是有些生氣,“早知道如此,我又何苦讓你受這個委屈?”
聽到容齊的話,寧上陌心裡倒是暖了些,她對着容齊笑笑:“並不委屈,我本來準備見機行事,接近那番邦人的,但是沒想到這人說話委實是難聽了些。”
豈止是難聽,在容齊沒有來之前,這人說了更多難聽的話呢。
只是寧上陌都沒有告訴容齊罷了。若不是到最後這人的話實在是難以接受了,說不定寧上陌還真的會忍了呢。
“既然撕破了臉皮,那可有好的法子?”寧上陌微微一笑,看着容齊,眼裡滿是篤定,“你肯定有好的法子了。”
“有倒是有。”聽到這個,容齊倒是笑了起來。
他眯了眯眼,看着那邊算是站起來的人。
那個侍衛簡直是要氣瘋了,他哪裡在這麼多人面前丟過這樣的醜啊。
他一把站了起來,推開邊上的人,猛地撲了過去:“賤人!”
容齊皺皺眉,護着寧上陌往後一步,猛地推了那人一把,朝着邊上一躲。
外邊的人似乎也聽到些動靜,都紛紛朝着這邊跑了過來。
這一過來,就看見這人又飛出去的影子。
“老三!”其中一個一臉橫肉的侍衛急了,猛地拔出刀來。直接朝着那容齊砍了過去。
邊上做工的大驚,都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那幾個侍衛也是皺皺眉,臉上微微有些不贊同,但是倒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站在一邊看戲。
直到容齊施施然的掏出了一枚令牌:“放肆!”
爲首的侍衛在看清令牌上邊究竟是個什麼之後臉色一變,趕緊上前拉住了還要往前衝的人:“住手!”
那人罵罵咧咧:“你看這個人吧老三弄成這個樣子了!你還能夠忍?!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爲首的侍衛把刀架在了脖子上邊。那罵聲自然是徹底給停了下來。
那侍衛臉上閃過一絲複雜與欣喜,看向容齊,緩緩收回刀,直接抱拳單膝跪下了:“大人恕罪!”
大人!?
劉哥猛地就看向容大,眼裡莫名閃過一絲駭意。
之前那婦人聽到這話也莫名覺得有些暈眩。那容大家的豈不就是那官差夫人?!難怪,難怪聽到那話之後會那麼生氣!
這婦人莫名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大人怎麼會在這裡?”這侍衛心裡很是有些忐忑。
這“如朕親臨”的牌子不會作假,這位肯定是欽差大人了。
“若是不在這裡,我這今日怎麼會看到如此一出好戲呢。”容齊冷笑一聲,看着眼前這人,眼裡閃過一絲殺意,“我這倒是沒想到,這裡什麼時候,還成了番邦的地界了!”
容齊這話一出,說話的侍衛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邊上看戲的人面面相覷,似乎也是有些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了,跟着噗通到了地上。
一時間,竟然是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