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納蘭上了馬車,趕車的大爺喊了一聲:“兩位客官,坐穩當了!我們這就出發了!”
“走吧!大爺!”納蘭說道。
大爺揚起馬鞭,輕輕地一甩,馬兒便撒着腿跑開了,我和納蘭緊緊地依偎着坐在馬車之上,我這才感覺到一顆懸着的心放了下來,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衝出了牢籠的鳥兒,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和愉悅,初夏的風吹在臉上,飄來鄉野泥土的清香,混雜着青草味兒,讓人感到心曠神怡。
馬車行進在鄉村的小道上,兩邊都是綠油油的稻田。微風翻卷起層層綠浪,就像海上的波浪一樣。農家的少女戴着斗笠,正在田邊除草,好一派悠閒自得的田園風光。
“真是太美了!納蘭,真是太美!”我連聲讚歎道。
“現在是夏天,要是趕上春天,漫天的油菜花盛開的時候,就更美了!”納蘭說道。
“納蘭,你快看,看那片池塘,荷花,荷花都開了,還有那兒,那在水裡遊着的一對鳥兒,是鴛鴦吧?”我看到了盛開着幾朵荷花的池塘,便驚奇地指着,問納蘭道。
“是的,那就是鴛鴦,你看他們多親密,形影不離的,老人們說,鴛鴦都得是成對地活着的,若是有一個死去了,另一個也就活不下去了。所以說,鴛鴦是最堅貞的情侶。”納蘭說道。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推了納蘭一把。
“你們小兩口,今日是不是回門啊?按照咱們鄉下人的規矩,新媳婦過門三天都得回門的!”趕車的老大爺回過頭來,笑嘻嘻地問我們道。
“大爺,您猜的真準,我就是送我的媳婦回門的。”納蘭大言不慚地說道。
“看看,還是大爺的眼力準吧!大爺一看就看出來了!瞧你們那親親熱熱的樣子,一準就是剛結婚的小兩口。”大爺樂呵呵地說道。
“大爺,到王家灣還有多遠啊?”納蘭問道。
“還得走好一會呢!要是路上都暢通好走的話,估摸着下午太陽下山之前能夠到。”大爺邊說邊趕着馬車。
“大爺,那就讓您多受累了!”納蘭說道。
“你們倆坐穩當了,大爺讓馬跑快點!晌午的時候,你們還可以在前邊的毛家崗子歇歇腳,填補填補肚子。”大爺說道。
“好嘞!大爺,我們聽您的安排!多謝大爺了!”納蘭說完,便扶了扶我,讓我坐穩當。
大爺甩起馬鞭,抽了幾下,馬兒跑的更歡快了,馬脖子上那一串鈴鐺響得更清脆了。
當太陽照在頭頂,現出初夏的威力的時候,我們已經到了一個叫做毛家崗的小鎮子,大爺將馬車停下,讓我們在這個小鎮子歇息片刻。
我和納蘭找了一家小小的飯館,隨意地吃了點東西,又給趕車的大爺帶了幾個大肉餡的包子,大爺一邊喝着自己隨身攜帶的白開水,一邊吃着我們買給他的包子,感激地說:“我趕車趕了二十多年了,還是第一次碰到你們這麼和善的主顧,老天一定會保佑你們生個大胖小子的。”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我們由坐上了馬車,大爺歡快地趕着馬兒繼續往前駛去。
馬車晃晃悠悠地在山間的小道上行駛着。許是昨晚太過興奮,沒有睡好覺的緣故,我覺得眼皮直打架,迷迷糊糊地靠在納蘭的肩頭打起盹來。
“君言,醒醒,醒醒!你看,太陽就要下山了!”納蘭的叫聲將我驚醒。
我睜開了朦朧的睡眼。遠處,一輪火紅的太陽已經將半個臉都藏在了山腰下,可是那燦爛的紅光卻將高高的山巒,綠色的田野,還有田野裡勞作的人們都鍍上了一層金色。遠處,村野人家的炊煙裊裊地升起來,多麼幽靜恬淡的一幅圖畫啊!
馬車又向前行進了一會兒,在夕陽的餘暉中,我們終於到達了一座大大的宅院前。
“大爺,到了!就是這兒了!”
大爺停下了車子,納蘭付了車錢,謝過大爺,然後拉着我的手往宅子裡走去。
這是一座典型的江南建築風格的老宅子,一進門就是一座巨大漢白玉的大屏風,屏風上雕刻着一個大大的福字,繞過屏風,就是一個小小的院落。圍着這個院落有三面房子,院子中間還有一口水井。雖說是初夏,樹木都還是枝繁葉茂的,但是落在地上的那些陳年的枯黃的樹葉卻和明顯地在告訴我們,這個宅子已經很久都沒有人居住過了。
納蘭拉着我的手來到正廂房,屋子裡到處都是灰蓬蓬的,房樑上掛着許多的蜘蛛網,黑黑的大大的蜘蛛正在上面爬來爬去。
驀地,一隻大大的老鼠從房樑上竄了過去,我嚇得趕緊把頭藏在了納蘭的懷裡。
“君言,對不起,嚇到你了吧!這是我唯一能夠想到的去處!除了這個地方,我一時還真是想不出能夠逃到哪裡去。讓你跟着我受苦了。”納蘭說道。
“沒什麼,納蘭,是我膽小,讓你見笑了!能有這麼好的房子和你住在一起,我已經夠滿足了,我這就來收拾,一會就能讓屋子變個模樣,只是這麼多的屋子,咱們住哪一間啊?”
“那就隨你挑,隨你選了!你喜歡住哪一間,就住哪一間!”
“那咱們就住這個正廂房,反正這裡也沒有別人!正廂房的光線好,適合你讀書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