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嬌嬌也站起了身,沉下臉來,說道:“君言,你會想幹的,會的。”
我轉身想往外走,袁嬌嬌叫住了我,說道:“君言,你好歹也是個識文斷字有文化的人,你應該明白啊!不瞞你說,我袁嬌嬌自打十二歲入這八大胡同混事以來,我是把什麼都看透了,這女人啊,她就是這個命,什麼時候,老天爺要是造出那麼個聖人,把咱們這行給關了,也許咱們就能轉個命了,可是我是趕不上這個時候了,我看你也是趕不上這個時候了。”
我擡眼看來看悶不做聲坐在一邊的李廚娘,她一句話也沒有,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不不顧袁嬌嬌還要繼續往下說,擡起腳,走出了袁嬌嬌的房間,站在了院子裡的一根柱子旁,院子裡衆多的姐妹都已經站在那裡等着接客了,錢坤正忙活着讓小夥計往各個姑娘的屋子裡送水,嚴媽今日的爐子顯然是沒有弄好,院子裡到處都瀰漫着煙霧,嗆得人直咳嗽。
我前腳剛出來,袁嬌嬌後腳緊跟着就趕了出來,她看到院子裡煙霧瀰漫,就衝着嚴媽大聲嚷道:“你今日的爐子是怎麼弄的?你怎麼越老越沒用了?連個爐子都生不着了,我這可不養活白吃飯的!嚴媽?嚴媽?你還不快點把這爐子給我弄好了!”
“是,掌櫃的,今日天寒,這劈柴有點潮,所以不好燒!”頭上圍着條白毛巾的嚴媽趕緊跑過來解釋道。
“劈柴的事情,我管不了,可是我知道會生爐子的女人,這滿大街可有的是!”袁嬌嬌眼睛也不擡地說道。
“是,掌櫃的,我這就弄好!”嚴媽小心地答應着,就撥弄爐子去了,看着嚴媽彎曲的後背,我覺得嚴媽也怪可憐的。
我擡眼望着頭上的那一方透明的窗玻璃,真想變成一隻鳥兒,從這個窗戶裡飛出去。
隨着袁嬌嬌那屋的門簾一挑,李廚娘端着剛纔幾乎沒有動過的飯菜輕巧地走了出來,仍舊是面無表情,也不看院子裡的姐妹,徑直走到她的廚房去了。
袁嬌嬌又往大門外走去,我也跟在後面往門的方向蹭着,雖然我知道我是無法出去的,可是哪怕能多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對我來說也好啊!
“餛飩,新出鍋的餛飩嘞!”外面傳來了叫賣聲,原來是袁嬌嬌掀開門簾出了怡春院的大門。
可是沒過一會,袁嬌嬌就挑開了門簾,“嗖嗖”的冷風直往院子裡鑽,她地嚴媽喊道:“嚴媽,嚴媽,你過來,你是怎麼掃的門口啊!怎麼滿地都是葉子啊?看看,還有這積雪,這讓客人還怎麼進屋?我這生意還怎麼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