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在,在這呢!”嚴媽端着藥碗,說道。
“給我拿勺子灌,一勺一勺地給我灌進去!非得讓這個死 Y頭把藥喝下去不可。”袁嬌嬌咬着牙說道。
“是,掌櫃的!”嚴媽說着,就坐到了胭脂的牀沿上,拿着勺子舀了一勺子黑乎乎的中藥遞到了胭脂的嘴邊,可是胭脂緊緊地抿住嘴脣,咬緊了牙齒,任憑嚴媽怎麼說,也不張嘴。
“李廚娘,你也別站着啊?搭把手,幫嚴媽一把,把那個死Y頭的嘴巴給我掰開,把藥灌進去。”袁嬌嬌對李廚娘說道。
李廚娘沒有吭聲,默默地走到胭脂的牀邊,一隻手按住了胭脂的頭,另一隻手就要去掰開胭脂的嘴巴的時候,我看到了胭脂眼中的淚花,她哀楚地望着李廚娘,李廚娘的手有些抖動。
“怎麼了?李廚娘?連個小毛Y頭都制不住了?”袁嬌嬌說道。
李廚娘終於將頭扭向了一邊,然後用力地掰開了胭脂的嘴巴。
嚴媽將湯藥一勺一勺地灌進了胭脂的嘴裡,胭脂沒有再反抗,眼淚流滿了面頰,我看着胭脂那痛苦的樣子,不知道是應該爲胭脂高興還是該爲胭脂難過。
一碗湯藥就這樣灌進了胭脂的嘴裡,袁嬌嬌看着空空的中藥碗,得意地笑了,道:“想死?沒那麼便宜,我袁嬌嬌在你的身上投了多少錢,你知道嗎?你纔給我接了幾個月的客,掙了幾個錢,就想跑,想死?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胭脂,媽媽勸你還是乖乖地聽話,別再枉費心思了!”
袁嬌嬌說完,便“噔噔”地走了出去。李廚娘嘆了口氣也要往外走,正當李廚娘撩開門簾出去了的時候,我聽到胭脂對嚴媽說:“嚴媽,您趕緊把這個藥碗拿給李廚娘,讓她帶回廚房去啊!”
嚴媽答應着,拿起那個空的藥碗就追了出去,可是,就在嚴媽的腳踏出門之後,胭脂突然將手伸進她自己的嘴裡,使勁地往裡壓着,強迫着她自己將剛纔灌進胃裡去的藥全部都吐了出來。
黑乎乎的藥水吐了一滿地,胭脂的淚水也流了一滿臉。
“胭脂,你這是做什麼?做什麼啊?”我驚訝地叫道。
胭脂並不回答我,只是含着眼淚衝着我笑笑。
嚴媽聽到我的喊聲,跑了進來,看到了地上一大片黑乎乎的藥水,大驚失色,道:“小祖宗,你這是做什麼做什麼啊?你真的不要命了?這好不容易喂進去的藥全都被你吐出來了,這要是讓掌櫃的知道了,你一準又得捱打,你這到底是爲什麼啊?”
胭脂仍舊一句話也不說,我真怕胭脂又被打,她現在還在發着高燒,若是再被打,那身體怎麼受得了?我看着一臉驚訝的嚴媽,說道:“嚴媽,您先別告訴袁媽媽,我這就去廚房,再給胭脂煎藥去。您先把這兒清理一下,我煎好藥就馬上送來。”
“君言,你的好心我領了,不過求求你別費神了!我不會喝藥的!我就是想死,我不想活了!”胭脂有氣無力地說道。
“胭脂,你怎麼能這麼想呢?你不能這樣,不能啊!你等着,我一會就回來,一會!”我不顧胭脂的反對,很快就跑進了廚房,拿起嚴媽給胭脂抓的藥,又放進陶罐裡煎熬起來。
“君言,你怎麼還熬藥?剛纔胭脂不是吃過藥了嗎?”李廚娘問道。
我站起身,撩開門簾,看看門外,還好,沒有人注意這個廚房,我這才悄悄地對李廚娘說道:“李廚娘,不瞞您,您前腳剛走,胭脂就把喝進去的藥全部都吐了出來。吐得滿地都是黑乎乎的藥水呢!”
“這個胭脂可是真倔,這要是讓掌櫃的知道了,還不又得打一頓?你們三個一起來的,就數胭脂捱打最多,可那倔脾氣還就是不改!真不知這個孩子是咋想的!來,李廚娘幫你一把,幫你一起給胭脂熬藥,胭脂這次病的還真是不輕呢!”李廚娘說道。
我滿以爲嚴媽不說,我不說,袁嬌嬌就不會知道胭脂故意吐出湯藥的事了,可是就在我端着湯藥碗,小心翼翼地從廚房出去,準備送到嚴媽的房間給胭脂喝的時候,袁嬌嬌不知道從堂院的哪個角落鑽了出來。
“站住!君言姑娘,你手裡端的該是藥吧!怎麼?莫不是你也發燒了?”袁嬌嬌看着我手裡的一大碗湯藥,頗爲驚訝地問道。
“哦,是袁媽媽啊!不是我發燒,是胭脂還在發燒,我是覺得剛纔那一副藥給胭脂喝下去之後,胭脂的頭還是滾燙滾燙的,所以我覺得大概是一副藥還不夠,就又熬了一副藥。”我遮掩着說道。
“這俗話說的好,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才只灌進去一副藥,哪能那麼快就好呢?走,袁媽媽跟你一塊再去看看那個死倔的胭脂。”
真是越擔心什麼就越是來什麼!我的心懸了起來,我真恨不得此刻地上能裂開一條縫,讓我鑽進去,我怎麼早不出晚不出,偏偏一出廚房就遇到了袁嬌嬌呢?真夠倒黴的。
袁嬌嬌走在我的前面,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了嚴媽的房間,胭脂閉着眼睛躺在牀上,蒼白的臉上透出了不正常的兩抹紅暈,我明白這是高燒帶給她的印記。
嚴媽雖然已經清掃了地上的湯藥,可是屋子裡仍舊瀰漫着湯藥的氣息,地上也還有留有印記。
袁嬌嬌蹙起了眉頭,指着地上的湯藥,厲聲問道:“嚴媽,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