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覃沐勇的院子,並沒有見着人。他大門也沒鎖,應該沒走遠吧。
在我正想去工地找他時,他卻回來了。“夏衡,你怎麼來了?”覃沐勇對我說。“我來找你。”我說。“有事?”覃沐勇問我。“沒有。”我回答。“你還是回去吧,我忙過這陣子就去找你。”覃沐勇對我說。我心裡一下就涼了,他這是什麼態度?
我氣的轉身就走。
一個星期後。
我又去找後鄰討說法。這回他家的人多,直接把我給扔出他家的門。不得已,我去村裡找村主任。
“叔,我家房子被後鄰蓋房給壓壞了,後牆裂了這麼寬的縫,你去看看。”我比劃着對他說。裂縫是小事,誰家沒有?我家牆上也有。”村主任了事的心態。“這縫還要往寬了走,這麼下去我家屋子就不能住了。”我急的大叫。“這只是你單方面的說法,至於壓沒壓壞,這得靠鑑定。”村主任坐他辦公桌後瞅着我說。“那就去鑑定!”我急忙回答。“這事我看也不是大事,你們還是商量着來,要他家給你買袋水泥把縫抹上。”村主任裝模作樣的看起他的工作筆記來。“我聽說你還拍人板磚,你說你小小年紀乾的這是什麼事?”村主任合上他的筆記本擡頭瞅着我說。
我和村主任磨嘰了一上午,他也沒和我去我家看後牆開裂的情況,等中午時他就自己下班走了,把我晾在村主任的辦公室。
我無法只好回家。
這些天,家裡也冷清,覃沐勇說是忙過後就來找我,可他這會兒都沒過來。
日子就在我眼睜睜的看着我家房子日益損壞中熬過。
轉眼天到了初冬。
後鄰自己停工了,因爲冬天蓋房是大忌。我有時候會刻意繞到我家屋後去看他家加層的情況,他家加了兩層,主體已經完工。這會兒再尋他家已經沒用了。我家後牆的裂縫能伸進去一個小指去。每當這時,無助的我,多想有個人替我分擔。
自從覃沐勇委託小張送我後。我跟誰話也少。
“夏衡,你看見我了吧?”張明意在青山高中的操場上截住了我。“怎麼?你還有事找我?”“也沒事,我就告你一聲,我還想回覃老闆的工地幹活,你能不能跟他說說,再要下我。”張明意對我說。“你以前怎麼找的工,現在還怎麼找去。”我對他說。“哎,那我不是一時糊塗,拿了點工地上的鋼筋去賣,被管事的給發現了。”張明意臉色憋的發青,對我說。“你偷東西,誰還敢僱你?”我不客氣的對他說。
“夏衡,這事對你來說就是張張嘴的事。”張明意肯求我。“你早幹啥來,偷東西你不怕坐牢?”我瞅着他難看的臉色說。
“夏衡,你幫我一次,你知道上回在酒吧的那個女的吧?懷上了,這不,我就要當爸爸了,你也知道生孩子要花錢吧?”張明意臉色陰鬱,一看就跟我似的有負擔。“你這不到成家的年紀吧?”我瞅着他說。“算了,你也別爲難我去試試,不過我可不知道結果。”“那行,你去問問有消息就打這個號。”張明意塞我手一張小紙條。
“小張,你老闆到底在幹啥?”
我坐在車上問小張。“在工地。”小張回答。“可我去工地的時侯,你總說他出去了。”我問。“那老闆也可能幹別的事。”小張說。“他是不是把我的電話給拉黑了?怎麼我每次打給他都是佔線?給他發短信從來也沒回我。”“老闆忙嘛,你以爲都跟你似的?”小張回答。我心裡覺得不對勁。
在我下車時,那麼些天的陰霾終於散去。覃沐勇就在我家門口等我哩。“這個惡老虎,跟我玩躲貓貓?”
“覃老闆,你不是不來我家嘛?”我揹着書包走我家門口,斜眼瞅他說。
“天冷了,你家沒法住人,你跟我回去吧。”覃沐勇笑着對我說。
我有跟他在一起的想法,可是,他說的是回哪兒?我沒聽懂。
“走吧,拿上你的書就行。”覃沐勇對我說。
“我去住校也一樣。”我對他說。這麼些天不理我,你叫我跟你回去就回去?我有正規地方住,那裡也有暖氣。
“你生氣了?我是有事要處理,……”覃沐勇長篇大套的跟我解釋,可是誰聽惡老虎哄人的鬼話?
“走吧。”覃沐勇說。覃沐勇自己動手裝我留在家裡的書。“夏衡,你沒啥東西了吧?”覃沐勇問我。“我又沒說要跟你走。”我把臉扭一邊說。
“那,這,我再搬你家住。”覃沐勇顯然是沒這準備,我家真不符合他要有暖氣帶洗澡間的要求。“你搬吧。”我說。覃沐勇聽後就往出走。等他走到快出我家小巷子時,我叫道:“覃老闆你別搬我跟你走。”
“你這小子,是考驗我?”覃沐勇笑着往回返。我提着兩包書就跟他匯合。
小張開車往城裡駛。
這時天已經暗了下來。我趁着車速不快靠着覃沐勇的肩歇着。覺得很安心。
“到了。”覃沐勇輕拍了下我的腦袋。“這是哪兒?”這車也沒到玉清風小區呀?
“走吧。”覃沐勇拎起我的兩包書就下車了。這是一座有些年頭的別墅區。“你在這有房子?”我看着眼跟前的這幢建築。外牆瓷磚都很老舊,陽臺樣式也有些過時。
“上二樓。”覃沐勇對還在客廳的我說。“你住這兒?”我覺得這地的灰塵很多。“我這就請人收拾,已經供暖了。”覃沐勇推開一個屋,讓我進去。
“夏衡,你就在這待着吧,明天我早上我再來。”覃沐勇把我的書放在苫着一塊布的牀上就往出走。“覃老闆,你不住這兒?”我覺得被耍了。
“我的東西,比較多,我回去收拾。”覃沐勇抱歉的笑了下說。
“這是鑰匙,你把門鎖了。”覃沐勇交待我。“哦。”我答他。
這個惡老虎果然騙我,他把我放到那滿是灰塵的老舊別墅就沒搬過來,反倒是我有新干的了,這些天,天天抹灰擦地。
這天星期六。
我在覃沐勇的老舊別墅打掃,在擦玻璃時,看到覃沐勇從他車上下來,我把抹布一丟,就跑到客廳把拖鞋一甩窩在沙發上,把電視開的老響。
“靠,覃沐勇不是有鑰匙麼?按啥門鈴?我擺好的休閒場景都給破壞了。”我只
穿襪子就給惡老虎開了門。
“夏衡,你幹啥了?”覃沐勇看着我的樣子打量着說。“我,看電視。”我說。“瞎說,你這手上還有清洗劑的味。”覃沐勇識破我說。“覃老闆,你今天有空?”我自己走回沙發旁找着我的拖鞋穿上。
“夏衡,你是不是悶了,我打電話讓沐彥陪你說話。”覃沐勇好心的說。可我心裡不領情,我要的是你。可覃沐勇這次還像是過來看看,並沒說要留在這兒。
“我又不悶,只是找點活幹。”我心裡不再企盼他能搬過來跟我一起住。
“覃老闆這都冬天了,你工地上還在做工?”我問他。“不做了,只是還有點事,要我處理。”覃沐勇坐在沙發上對我說。
“夏衡,你要是悶了就去找找同學。我在過年時會很閒,到時候再來看你。”覃沐勇對我說。
“你不喝水?”我問要走的覃沐勇。“不喝。”覃沐勇離開了這所大房子。
等他走後,我覺得心裡失落,覃沐勇一句話就推到了過年,我是不是該回我家去住?
最終,還是對他的信任讓我覺得等着,過年見就過年吧。
李宇發過好幾條短信給我,說我二叔找我。我都找各種藉口拒絕見他。這一學期已快過完。我還沒住一天校,他一定早就知道了。
“夏衡,你怎麼這麼磨蹭?”小張在送我上學時抱怨我出來的晚。“我不想去學校了。”我對小張說。“怎麼了?有人欺負你了?”小張問。“天太冷了,你這來回跑也不合適。等快考試時再去。”我對小張說。
“你告訴覃老闆一聲,就我說的那事兒。”到校時我跟小張說。
“知道了。”小張應答後開車走了。
“夏衡,這個給你。”張明意在我進教室時給了我一包東西。我一看是喜糖。“這是?”我問他。“謝謝你,我老婆和肚裡的兒子都好,她比我大三歲,過了年我就不念了,高中畢業證早發了,我也不考大學,這都多上半年了,以後,打工給我老婆兒子掙錢。”張明意跟我說,臉上沒有失學的痛苦,他對他的未來已有規劃。“兒子,你知道的這麼清楚?”我問。“她媽說的,老人的話還是要聽。”張明意很是得意的衝我一笑。“恭喜。”我勉強笑了下衝他說。
“夏衡,李家村是不是要拆?”王與衆不愛搭理我已經多時了,這會兒想起來跟我說話了。“我不知道。”我回他後,把頭扭一邊去了。
我還是在最後一排坐,不過這個凳子是我自己修的。用小木板當夾板足足釘了四顆釘子,好歹能坐了。齊佑銘在入冬後,來學校也少了,偶爾聽過路的女生說,他上高價補習班去了。沒有齊佑銘的受意,那個外地學生暗地裡也沒找過我的麻煩。
下午時。我收到了覃沐勇的短信,他說不去學校也成。要我在家複習。我跟老師請長假的過程也很順利。就說是病假。至於什麼病,他也沒問,也不用我找藉口。
這以後,我天天呆在覃沐勇的老舊別墅裡,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
漫長的冬天來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