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餘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發現手臂皮層下面竟然有一道黑色的黑線正在緩慢的蔓延,我知道這是什麼,所以馬上收回了手臂,不讓爺爺發現,讓他發現了,又多不必要的擔心。
在火車上的時光是最難熬的,爺爺又是不多話的人,更多的時候,他只坐在位置之上閉目養神,還好這火車上的人流量不是太多,要不然這空氣渾濁,我怕爺爺身上的內氣會有所波動,畢竟人老了,方方面面都要考慮周到。
我們在車上坐了一天一夜纔到的北京,我記得當時我們下車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因爲爺爺沒有他那所謂師兄的電話,只有一個地址,所以我們出車站的時候並沒有人來接。
出了車站,我第一時間就找了一輛出租車,並且將手上的這個地址交給了司機。
“司機大哥,請問您認識這地方麼?”我在窗口看着司機,隨口問道。
司機大哥看了一眼,而後非常爽快的笑道:“上車吧,小夥子,你要去的這個地方啊,正好是我家旁邊。”
我高興的點了點頭,爺爺白了我一眼,隨後我馬上收回了我激動的情緒,扶着爺爺上了車。
爺爺說過,這一次我們要去找的那個人是他的師兄,年齡比爺爺大了整整十歲,但是要倫玄術,爺爺跟他的功夫,也算是不相伯仲的,而他說他這個師兄一向不按天道,曾經因爲泄露天機,被天雷打了數十次還毫髮無傷,這一次前去,是希望他想想辦法,能不能將我的命格扭轉。
在車上的時候我不止一次看着窗外,但我對這裡很陌生,甚至是第一次來,又怎麼可能知道這個司機是不是在帶着我們繞道。
“小夥子,大哥插一句嘴啊,我勸你們現在還是找個旅館歇歇腳,明天早上再去。”司機一邊開着車子,一邊若有似無的說道。
我驚奇的問道:“怎麼了?難道那裡有鬼不成?”
司機搖了搖頭:“那個地方怎麼可能有鬼?我看你們兩個也不是本地人吧?這樣吧,一會兒我送你們去附近的旅館,你們落個腳,明天早上再去吧,現在去的話……估摸着你們都得排到樓下了。”
被他這麼一說,我瞅了瞅爺爺的臉,現在的他正端坐在車上閉目養神,當然,我也累了,我也想找個地方落腳,可爺爺不發話,我又哪兒敢忤逆他的意思,最後還是拒絕了司機大哥的好意,直奔到了那個地方。
直到下了車,我才發現司機大哥剛剛並沒有騙我們,從剛剛過來的路程上來看,這裡距離市區應該還有一段距離,可當我和爺爺按照司機大哥給我們指的那一棟樓層裡面走的時候,卻發現這樓層裡面的人竟然擠都擠不進去。
“大……大哥,這兒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大半夜的這麼多人?”我拿着爺爺師兄的地址看見一個大哥就直接問道。
那大哥也算是一個熱心腸,見我還帶着爺爺,馬上就將自己的位置給騰出來,讓我爺爺坐下說道:“哎,一看你們就是從外地過來的,怎麼?你們真的不知道?”
我迷茫的搖了搖頭。
“你們不知道也不奇怪,這裡的人啊,都是來拜師學藝的,看到沒有,這人流一直到了三樓,估摸着明天下午就該到我們了。”那大哥眼睛朝着上面看了一眼,隨後說道。
我微微一愣:“拜師?拜什麼師?”
“哎呀,不知道怎麼跟你說,反正三樓上面有一個人,他上懂天文,下知地理,還能幫我們算命,那一算一個準。”那大哥有些心潮澎湃的說道。
“哼,身爲玄術師,竟如此高調,不像話……真不像話……”那大哥的話還沒說完,爺爺就拄着柺杖有些生氣的在旁邊皺眉說道。
見罷,我馬上拍了拍爺爺的後背給他順了順氣,並且小聲的說道:“爺爺,要不然我們明天再來拜訪吧,您看這裡的人實在太多了,氣流也不通,我怕您的身體……”
爺爺衝着我揮了揮手:“不用,小山,我們就且在這裡排隊,我倒是想看看,那老小子給我耍什麼把戲。”
我暗自搖了搖頭,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坐在了爺爺的身邊,看着那人潮涌動的人頭,心中有些感慨。
到了第二天下午,我剛買完盒飯遞到了爺爺的手上,門內的人就告訴我讓我進去,當我攙扶着爺爺想要進門的時候,一個身高約160的男人竟一把拉住了我的爺爺說道:“我們這裡不收超過五十歲的人,這個老先生不能進去。”
我搖了搖頭道:“我不是來拜師的,我是來……”
“我管你來幹什麼的,反正這個老先生就是不能進。”那男人再次發話說道。
我的耐心已經到達了極限,我想他如果再說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字,我都會一腳將這扇破門給踹破。
也就在這個時候,爺爺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並且對着我笑着說道:“去吧,好好讓他們見識見識你的本事。”
爺爺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不管是道士還是玄術師,他們都是不予外界認可的,而在我們這個圈子裡,雖說光明正大開事務所的人也是有,但沒有人會如此高調,爺爺低調了那麼多年,見到自己的大師兄這樣光明正大的收徒,自然心裡也是不爽的,我心想也好,反正好久沒有練練手了,找幾個自大一點的傢伙玩玩。
辭別爺爺,我跟着那個身材矮小的男人來到了一間屋子裡,這屋子很小,裡面只有一個電視機,一張沙發,還有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的臉上有三道疤痕,看似非常的兇猛,但我知道,他臉兇惡,並不代表他內心也是兇惡。
一進房間,那個男人就朝我點頭示意讓我坐在沙發之上,然後再打開電視機,電視機裡面播放的畫面非常模糊,不時還帶着雪花,看上去這電視機已經非常古老了,我不知道這個男人在耍什麼花樣,但我知道,這男人,來者不善。
“你叫什麼名字?”那男人坐在了我的身邊,開頭輕輕地說道。
這個場景我似曾相識,韓音每次在嘗試催眠我的時候總是會露出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但她的嘗試卻每每以失敗告終,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個男人想用電視裡面發出的雪花聲音干擾我的耳庭,然後趁機在我的腦子裡面構成一個虛幻的影響。
“張山。”
“今年幾歲?”
“二十四”
我閉着眼睛,口氣有些虛弱的和他對答,但其實我是醒着的,而且我早先就用了護心咒將自己心臟外圍的一些內氣給全部調勻了,現在就算是韓音,也休想撼動我分毫。
“相像一下,你現在在一個遼闊的草原之上,在那裡,有你最親最親的人,你的父母,你的爺爺奶奶,還有你最愛的人,他們歡歌笑語,圍着篝火載歌載舞,突然,一個黑色的影子出現在了你的面前,天色瞬息改變,你的親人都死了……他們都是被那個黑色的影子殺死的,你告訴我,你現在唯一能做的,是什麼?”那男人用極爲緩慢的語氣在我耳邊一邊吹氣,一邊說道。
我深吸一口氣,一邊緩慢的睜開了眼睛,一邊面帶笑顏的說道:“在夢中我能做什麼我不知道,但是在現實之中,我能做的可是很多了……”
那男人先是驚恐的看了我一眼,然後連續往後退了五步,一邊退一邊還驚訝的說道:“你……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沒有效果。”
我緩緩地站了起來,而後從我隨身攜帶的包裹裡面抽出三根清香點燃,朝着南方拜了三拜,那是磁場的方向,這香名無憂香,能夠在半個小時之內操控任何人的心智,當然,我也就圖個好玩罷了。
“你叫什麼名字?”
那男人聞到我手中的香火之後,就連站都站不了,只能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之上,捂着腦袋輕聲說道:“樊虎……”
“今年幾歲?”
“二十九。”
“是誰讓你來收徒的?催眠我的目的是什麼?”
樊虎愣了半響,而後緊緊地抓着自己的腦袋咬牙切齒的說道:“我……我不能說……我不能說……”
我眯了眯眼睛,隨後一腳就踩在了樊虎的褲襠外圍,再次輕聲問道:“告訴我,催眠我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唔……爺爺不在,大師兄就讓我來打理這家事務所,並且從那些人的身上提取怨氣……”樊虎說道。
“哦?你的大師兄在哪裡?你剛剛所說的爺爺又是誰?”我饒有興趣的問道。
爺爺曾經說過,他這輩子沒有收徒弟,因爲不管是替人算命還是替人看風水,都是違背自然,違背天意的東西,他自己有親身體會,所以不想再去連累其他人,當然,並不是每一個玄術師都有爺爺那麼高的領悟,還有很多風水師甚至以替人看風水,替人算命的名義來爭取錢財,其實這些東西,都不是用金錢能夠來恆量的,至少在爺爺的腦子裡面是這樣的。
“砰”的一聲,就在我剛剛問出口的時候,這間房門突然被一腳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