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姐道:“大師兄我們該回霜雲殿了,若是讓人知道我們逗留在這裡,怕是不妥,我們還是儘快回去的好。”
幾人一直回到霜雲殿,男子很快回了房間,只是很快又出來了。
只是剛走到霜雲殿殿門口,就被一道身影攔住了去路:“大師兄,你這麼晚了做什麼去?”
男子看了對方一眼,比劃了一番:出去走走。
他說完,就要繞過女子繼續往外走,卻被女子攔住了,被扯住了衣袖:“大師兄,我先前與你說的話,你到底聽沒有聽進去?”
男子沒有回頭。
女子眼底閃過一抹暗色:“大師兄,在大殿的時候你也看到了,她以後是要成爲魔後的,她是魔,而我們是人,人與魔本來就是兩個不對等的種族,更何況,魔人殺了我們這麼多人族,你真的……”
男子轉過身,銳利的眸子讓女子一怔。
她還從未在男子眼底見到過這般的神情,愣了好一會兒,才怔怔的:“大師兄?”
男子比劃道:她救了我們你忘了嗎?她跟別的魔人不一樣。
二師姐在他身後低聲道:“有何不一樣?即使她救了我們,可她也是魔啊……”爲什麼要喜歡一個魔,她是人,他也是人,選她不好嗎?不好嗎?
魔殿,偏殿。
離歌把自己關在偏殿裡,她與蕭非衣不歡而散,不過,應該是她單方面的不歡而散。
蕭非衣的心情似乎很好。
離歌心情煩躁不已,乾脆站起身就往外走。
只是打開殿門,就看到在外面站着的玄青。
離歌的臉色冷下來:“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也沒什麼,看看你怎麼想的。”玄青先前在大殿的時候,還以爲她會繼續給尊上臉子,可沒想到,她雖然也沒什麼好臉色,可還是站在了尊上這邊,他百思不得其解,於是就過來問問。
“我怎麼想的,你真的想不到?”離歌嘲諷地扯了扯嘴角。
有時候她都懷疑,這玄青到底有沒有被剜了心。
他可比蕭非衣心眼多多了。
還是個睚眥必報的主。
“你真的只是爲了不想讓左右護法奪位?”玄青道,若是魔界大亂,不是正好給了妖界機會嗎?不過當然,前提是妖界沒有亂。
如今妖界易主,墨祈失蹤,若非尊上有傷在身,左右護法虎視耽耽。
他還真想說動尊上去收了妖界。
畢竟,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不過很可惜,如今他們自身難保。
“可萬一妖界也沒這麼太平呢?”離歌眯着眼,清亮的瞳仁裡猜測不出情緒。
“你怎麼會這麼想?妖界有妖王墨祈在,怎麼可能不太平?”難道她知道墨祈出事了?
應該不可能,如果她知道了,絕對不是這種反應。
不過玄青倒是真想多了,離歌的確是想給妖界謀福利。
可前提是,墨祈知道啊,可她如今在魔界,墨祈根本不可能來攻打。
所以,與其如此,倒不如求得一穩。
“你還有別的事嗎?沒了就走開,我要出去走走。”離歌推開玄青,徑直往外走。
“你要去哪裡?我找魔衛跟着你?”玄青在身後道。
“跟着?監視纔對吧?”離歌冷笑一聲,瞧着玄青的目光像是淬了毒。玄青被她的眼神給刺了下,忍不住嘲諷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你覺得你何時安過好心?”離歌見到玄青就想刺上兩句,她也漸漸能拿捏到玄青的心思了,每次她這麼一說,他就不會再讓魔衛跟着了。果然,玄青直接甩袖走人了。
離歌樂得自在,一個人走出了偏殿,沿着偏僻寂靜的石子路走。
魔宮裡本來魔衛就少,她又故意選了很偏的位置,所以,幾乎四周都沒有魔的氣息。
離歌最後走到一處假山,翻身上了假山,躺在那裡,望着頭頂。
明月當空,離歌想,又快到了月圓之夜了。
不知道墨祈是不是又要變回大蛇了。
離歌的心臟抽痛了下,她閉上眼,涼風吹在臉上,她感覺自己在這世間,竟如同浮萍一般,漂泊無依。
突然,離歌感覺到一道細微的響動。她緩緩睜開眼,臉朝着一旁偏了過去。
幾乎是同時,一個黑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離歌從假山上跳下來,隨即就被一道黑影給壓在了石壁上,離歌臉色一變,陡然擡起手,掌心上魔氣翻滾,不過下一刻,卻對上了一雙黑瞳。
對方的眸仁很黑,恍若一汪幽潭,有些熟悉。
離歌眯眼,卸了魔氣,卻也是一把推開了對方。
只是壓低了聲音,“你做什麼?我要是沒認出來,你就死了!”
男子高大的身影站在那裡,似乎也知道自己魯莽了,他擡起手想要比劃,不過想到她看不懂,最後只能無力地垂下手,垂着眼不吭聲。
離歌眉頭皺得緊緊的,轉身就要越過他往外走。
卻被男子給伸出手臂攔了下來。
離歌掀掀眼皮看他。
男子卻是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東西,掌心攤開,遞到了離歌的面前。
離歌垂目,等看清楚了他掏出來的是何物,一怔,隨即眉頭卻是皺得更緊了。
“我不要。”說罷,就要繼續往前走。
男子卻是沒讓,只是又把掌心裡的木雕往前送了送。
離歌沒接,卻也沒走。
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看着他眼底漆黑的眸仁,黑漆漆的,恍若一汪幽潭,可少了點什麼,多了點什麼,離歌知道面前的人不是,明明是兩個截然相反的人,可待在他身邊,她卻莫名安心。這種感覺,以前只有墨祈才能給她,所以,她先前才能在狐狸身時,那麼安穩的待在他身邊,可白日裡的兩人的對話,卻是讓離歌迴歸了現實。
墨祈在妖界,他即使感覺再像,卻也不是,他們兩個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
她與他,本來就不應該有任何交集。
“等過幾日,我會讓他們送你們離開魔界,你們回人界去吧,那裡纔是你們應該待的地方。”離歌擡起手,揮開了擋在面前的手,男子手裡的木雕被揮落在地,碎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