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了什麼東西,這麼怕本王瞧見?”墨祈嘴角揚了下,故意錯開一步,要去看忘憂湖面。
離歌一急,抱住了他的脖子,跟個樹袋熊似的吊在他身上,死活不讓他轉過頭去,一直虎視耽耽盯着花燈飄得看不到人影了,才鬆了一口氣,小腦袋一耷拉,緊貼着墨祈的肩膀。
等她回過神,才察覺到兩人之間的動作太過曖昧。
臉頓時一紅,剛想鬆開手,就感覺腰間一緊,被墨祈直接攬住了腰肢。
離歌傻了眼,怔怔仰着頭望着墨祈,忘了反應。
卻只見墨祈眼底閃過一抹溫潤的笑,背後大片的花燈映襯着,讓她眼底只能看到這個人……只是下一瞬,卻感覺臉上被墨祈的手背蹭了蹭。
她愣愣伸手摸了摸:“怎、怎麼了?”
墨祈道:“沒什麼,不過小狐狸變成花狐狸了而已。”
“誒?誒!”花狐狸?什麼花狐狸?
她伸出手摸了摸臉,突然腦海裡閃過她剛剛拿着狼毫筆拍在臉上的畫面,頓時臉燒了起來,她現在不會頂着滿臉的墨汁吧?
嚶~她的形象!
離歌乾脆把小腦袋完全埋進了墨祈的肩窩處,死活不肯擡起頭了,太丟人了。
墨祈倒是沒說什麼,只是攬在她腰間的手一點點收緊了,就在墨祈提醒離歌該回去時,瞳仁縮了縮,驟然間望向一處,眯了眯眼:“什麼人?”
隨即,十幾步外的一棵樹上,傳來一道邪氣十足的聲音:“哈哈哈,今晚上不錯,看了一出好戲,還捉到一對野鴛鴦,嘖嘖,小美人,來轉過身,讓小爺瞧瞧長得如何?”
墨祈眸色一冷,下一瞬,離歌只感覺腳下踩到了實質性的地面,須臾間,墨祈已經提着一個人出現在面前,被扔在了地上,那人就無法動彈了。
“哎呦哎呦,鬆手鬆手,你是什麼人啊?竟然這麼厲害?”那人差點躺屍:“小爺告訴你們,你們膽敢動小爺,饒不了你們!你們知道小爺是誰嗎?”
離歌這纔看清楚男子的模樣,長得倒是不錯,只是那雙桃花眼跟長在女人身上似的,平白讓人討厭。
男子穿了一件錦袍,仔細瞧着,腰間掛着的流蘇,多了幾分異域的風情,她愣了愣,朝墨祈走過去:“他……”
墨祈顯然也看到了,面容沉冷,擡擡手。
立刻有幾個暗衛無聲無息地出現,就一個手刀把男子給劈暈了,蔫蔫被背在了肩膀上,隨後幾個縱身,人就不見了。
離歌等人走遠了,才道:“這人不像是墨國的人啊?”聽說明日雲國的人就過來了,難道這個是雲國的?
墨祈點點頭:“瞧着服侍像。不管他,回去吧。”
離歌道:“好。”
只是兩人剛轉身走了幾步,離歌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那花燈,可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突然眼前有黑影一閃,她感覺自己看到了一個人影。
可等她再看時,卻什麼都沒看到。
“怎麼?”墨祈回過頭,順着離歌的視線看過去,眯了眯眼,擡擡手,有暗衛打算上前,離歌想起什麼,立刻阻止了:“不、不用了!”
讓暗衛過去,萬一看到自己的花燈可怎麼辦?
墨祈並未察覺到對方的惡意,頜首揮揮手,暗衛又無聲無息地退下了,離歌這才鬆了口氣。想着應該沒人至於專門去拿她的花燈,這才上了馬車,一路往九王府回去。
只是讓離歌大概沒想到的是,那黑影當真是閒的在無數的花燈中,把她的花燈專門撿了出來,隨即化作了一團黑霧,卷着那盞被熄滅了燭火的花燈無聲無息飄走了。
那黑霧卷着花燈一直飄到一件廢舊的院子裡,才停了下來,從破舊不堪的窗櫺溢進去,燭火不點自亮,黑霧把包裹的花燈小心翼翼放在了地上,這才化作了人形,跪在了銅鏡前。
銅鏡裡先是縈繞着散不去的黑霧,一直蔓延到鏡面裡,隨着時間的推移,原本混沌不堪的黑霧散了去,逐漸顯露出清晰的畫面。
森然的黑玉石大殿,依然汩汩冒着的黑水,鐵鏈聲從地底下傳來,咚咚咚地聲響,讓黑衣人跪得愈發規矩:“尊上,這次帶回來一盞花燈。”
銅鏡裡無聲無息,並未傳出聲響。
可黑衣人知道他聽到了。
黑衣人繼續回稟道:“這花燈是她所寫。”
銅鏡裡又沉寂了許久,才傳來男子清越緩慢的聲響,彷彿穿透了久遠的時空,幽幽傳來:“所寫何字?”
黑衣人低下頭,翻轉過來,仔細辨別了幾遍,愣是沒看出來,臉上縈繞的黑霧開始濃郁了起來,身體也抖了起來:“屬下無能,看、看不懂……”
離歌雖然在花燈上寫的很認真,可問題是偏偏離歌第一次用狼毫筆,能寫出完整的字能自己認識已經不容易了,所以,對於看慣了人界繁體字的黑衣人,壓根沒這個本事看出到底是什麼字。
下一瞬,黑衣人只感覺面容上瀰漫的黑霧開始灼疼了起來,他弓着背脊忍着,不敢動彈半分:“屬下無能。”
“你的確是無能……”低沉的嗓音,清越悅耳,卻透着一股讓人恐懼的無情:“拿過來。”
黑衣人鬆口氣,小心翼翼舉起花燈,把有字跡的一面對着銅鏡,不多時,一團黑霧從黑水之下溢出,綿延不絕的一直到銅鏡前。
可許久之後,黑霧再次飄了回去。
與此同時,黑水之下再次響起男子低沉的恍若情人間輕柔的低喃:“找人去查,上面所書,到底是何字?”
黑衣人頭垂得低低的:“是,屬下遵命。”
須臾,男子似乎是倦了,可清越的聲音空靈透徹,與黑水之淵的濃墨形成鮮明的對比:“這麼好看的字,派人把花燈無損地給本尊送到黑域淵……”
黑衣人垂頭:“是,屬下這就去辦。”只是尊上,您確定那不是鬼畫符嗎?
同一時刻,離歌躺在馬車裡,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頭,迷迷瞪瞪的沒醒來,在披風裡拱了拱,又酣睡了過去,睡夢中,她似乎感覺周圍都是一團黑霧,她走來走去,可就是繞不出去,下一瞬,忍不住愣是給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