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重鬆了一口氣,她沒有記得昨夜發生的事,這樣……是最好不過的了。
只是,怔怔望着前方,他心底莫名失落下來。
可想到她知道了又如何,不過是徒增傷悲。
倒不如,這一切讓他一個人來承受。
離歌因爲傷到了,喝了藥之後就困了,很快就睡了去。
離歌再醒來時,並沒有能看到鳳重,她心驚之下猛地坐起身,差點又把傷口給扯裂了。
鳳重剛好推開殿門進來,看到離歌額頭上的冷汗,連忙走過來:“怎麼了?”
“沒事兒,做了個……噩夢。”離歌擡起完好無損的那隻手,抹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隨便找了個理由,“你去哪兒了?”
“屬下向凌太子要了兩個宮婢服侍姑娘。”
“你不是就能照顧好我嗎?爲什麼還要別人?”離歌不想別人摻和進他們兩個中間。
“可……屬下有些時候並不方便。”鳳重一怔,猶豫着解釋道。
“不方便?”離歌疑惑,有什麼不方便的,不就是用膳吃藥嗎?
“換藥、沐浴。”鳳重垂着眼,緩聲道。
他話一出口,離歌臉也忍不住紅了,擺擺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過平常的時候還是別讓她們過來,我不喜歡身邊有不認識的人。”
“嗯。”鳳重手裡端着托盤,是離歌要用的膳食。
“已經晚上了?”
“是啊,姑娘睡了一天了。”如果不是看她睡的香,正午時分的時候他就把她喊醒了。
“這樣啊,那用過膳之後,你抱我出去走走。”離歌吞了一口粥,沒滋沒味的,可她心裡卻很愉悅。
“屬下……抱姑娘出去?”鳳重愣了下。
“是啊,怎麼了?”
“沒……沒什麼。”許是離歌臉上的表情太過理所當然,鳳重到底是沒提醒男女之別。
離歌看鳳重出去準備,偷偷在他身後彎脣笑出聲。
想到先前鳳重的表情,她吃吃笑出聲。
凌陽宗推門進來時,就看到這一幕,愣了下:“離姑娘?”
離歌憋住笑:“凌太子怎麼來了?”
“聽他們說姑娘睡了一天,孤過來瞧瞧姑娘可還習慣?”
“習慣習慣,只是佔了你的寢殿,着實不好意思啊,不過我們呆兩日就離開了。”玄青怕是很快就會找來了,他們也待不了多久了。
“姑娘不必着急,孤先前已經寫了信給掌門師叔,姑娘可以見他一面。”凌陽宗在離離歌幾步外停了下來。
“三清道長?你找了三清道長?”離歌怔了下,沒想到三清觀一別,竟然還能再見到三清道長。
“是啊,那水妖着實厲害,孤怕是無法擒住,平白讓百姓慘死。”凌陽宗多日不見,已經多了責任,不再只是專注在那些虛無的東西上。
“如果有三清道長在,那就應該沒問題了。”離歌頜首。
這樣他們也能放心離開了,只是在此之前,還是等抓到那鳥妖,瞧上一瞧到底是不是他們要找的。
凌陽宗還想再說點什麼,鳳重這時候走了進來,手裡拿着一件薄毯,站到了離歌的面前。
“姑娘,可是要走?”
“好。”離歌點點頭。
鳳重先是把離歌抱了出來,用薄毯裹住了之後,才抱起來往外走。
經過凌陽宗身邊時,凌陽宗纔回過神:“你們這是去哪兒?”
不是說好了要等抓到水妖再走的嗎?
離歌:“在房間裡待得悶了,出去走走。”
凌陽宗怔怔點頭,隨後就看到凌陽宗徑直把人給抱了出去,抱到了殿外的迴廊石階上,上面已經鋪好了厚厚的毛絨毯,離歌幾乎整個人都陷了進去,又不耽誤看殿中的景色。凌陽宗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等他走到一旁時,鳳重就開始用眼神趕人了,等凌陽宗怔怔走出寢殿時,才恍恍惚惚的想起哪裡不對了:不對吧?離姑娘傷得不是肩膀麼?怎麼腿也不能走了?
很顯然,不僅傷者本人沒發現,連抱人的也沒發現。
凌陽宗怔怔站在殿門前,內侍看了一會兒,忍不住上前問道:“殿下,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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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陽宗搖搖頭:“走吧。”
如果這都不能確定什麼,那還有什麼需要確定的?
他如今心裡已經確認了大半,怕是離姑娘也發現了吧?只是,爲何他們都不點破?想想,他覺得這應該是跟離姑娘爲何會成爲魔有關吧?
離歌躺在那裡,側着身瞧着鳳重在不遠處忙碌。
他砍了很多木樁,拿鐮刀一個個削了,不知道要做什麼。
等東西成了形,離歌才發現是木椅。
離歌想提醒鳳重自己能走,只是想想難得躺在他懷裡,這樣的親近,如果直接點名了,怕是根本不可能吧,更何況,給鳳重找點事情,他也不會擔心自己了。鳳重動作很快,不到一個時辰就把木輪椅給坐好了,他重新走了回來,“姑娘可要試試?”
“不試了,你做的,肯定是最好的。”她拿過帕子遞給鳳重。
鳳重愣了下,隨後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等擦乾淨了額頭上的汗,離歌道:“我累了。”
“那屬下抱姑娘回去。”只是鳳重剛彎下腰,想到自己如今渾身都是汗,忍不住退後了幾步。
離歌忍不住笑了:“你退什麼退?”
“屬下先去衝個涼再回來。”鳳重不等離歌說話,匆匆就離開了。
離歌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彎脣笑了。
只是笑意還未到達眼底,感覺到四周陡然出現的氣息,眉頭忍不住擰了起來。
“既然來了,躲着不見人是怎麼回事?”
“姑娘看來在這東宮待得還不錯。”一縷黑氣無聲無息的捲過來,落在了地面,化作了人形。
離歌掀了掀眼皮,“是不錯。”
她是剛感覺到玄青的氣息,看來玄青是剛來,若是再早一會兒,怕是就會看到自己與鳳重了。
“姑娘爲何不回客棧?”玄青上前一步,咄咄逼問。
“你沒長眼麼?沒看到我受傷了?”離歌沉下臉,她如何,還不用他教吧?
玄青這纔看到離歌的肩膀上裹着紗布,“姑娘受傷了?這是怎麼回事?”
他昨夜回來之後,在客棧等了一晚上都沒等離歌回來,後來用尋跡珠追查,卻被屏蔽了,本來以爲出了事,可沒想到等好不容易找來,對方過得卻頗爲愜意,忍不住怒上心頭,這才聲音多了幾分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