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祈也不拆穿她，又拿了乾淨的帕子把她臉上的毛擦乾，這才抱着她出了浴室。
離歌還暈陶陶的，沒從剛纔自己竟然流鼻血的衝動中回過神。
不過墨祈態度太淡定太坦然，她反而也沒覺得有什麼了。
哧溜幾下躥到老管家新送來的牀榻上，用小短腿在上面踩了踩，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在上面。
掩脣打了個哈欠，不多時就睡着了。
等離歌再醒過來時，發現四周靜悄悄的，她身上搭了一件薄毯。
她拱了拱，探出一個小腦袋，發現房間裡並沒有墨祈的身影。
她猛地坐直了身體，瞪圓了狐眸：人呢人呢？
萬一要是在他不在的時候自己出事了可怎麼辦？嚶！
早知道就不睡了。
房間的門在這時響了一下，房門從外打開，墨祈高大的身影踏步走了進來，目光所及，對上離歌委屈的小眼神：“怎麼了？”
“唧？”你怎麼出去了啊？
嚇死她了。
在她實力沒提升之前，她總覺得自己狐命堪憂啊。
“府裡來人了，本王去見一見。”墨祈關門走過去，在牀榻邊坐下，順手把離歌撈了出來，離歌安心窩在墨祈懷裡，心情一放鬆，打了個哈欠，詢問道：“唧？”誰來了？
今個兒王府裡還挺忙。
墨祈半垂着眼，冰涼的指腹在她耳朵尖上摩挲了下：“柳丞相。”
“唧？”嗯？他來做什麼？
難道是說關於素桃安葬的事？
墨祈道：“素桃被柳葉楓帶走了。”
“唧？”啊？帶去哪兒裡？
墨祈頓了頓，才緩聲道：“佛寧寺。”
“唧？”咦？
這名字略耳熟啊。
離歌想了想，纔想起來先前太后與柳念念就是去佛寧寺祈福的，不過，佛門聖地，更容易超度一些，柳葉楓看來還算是上心。
“柳丞相這次過來，不是告知，是來求本王幫忙的。”
“唧唧唧？”幫什麼忙？
“柳葉楓把素桃葬在了佛寧寺，寫了休書與曹月娥，然後今日在佛寧寺出家了。”墨祈的聲音太冷靜，以至於離歌聽完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等意識到他說了什麼，眼睛睜得大大的，難以置信：“唧？”你、你你你開玩笑吧？
墨祈道：“本王像開玩笑？”
離歌仰着小腦袋，只看到墨祈墨黑的眸仁，裡面認真極了，還帶着幾分她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她咬着小爪子，忍不住在墨祈懷裡踩來踩去，念念叨叨：“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他怎麼想起來……想起來出家了？怎麼想起來出家了？嚶！
那柳丞相豈不是要恨死他們了。
墨祈被她念叨的頭疼，握住了她的小爪子給摟住了，薄脣動了動：“吵。”
離歌怨念地瞅他一眼，小腦袋一下子拱到他懷裡，重重撞了一下。
不過她身板輕，裝一下不痛不癢的。
反倒是她的小腦袋被墨祈硬邦邦的胸膛撞得淚汪汪的。
委屈地用爪子扒拉着腦袋，疼得不行不行的。
墨祈嘴角彎了彎，把她爪子拿下來，指腹在她額頭上輕輕摩挲：“蠢。”
“唧。”才、纔不蠢。
只是這一把小聲音怎麼聽都有氣無力的。
“等會兒用過膳，我們去趟佛寧寺。”
一直等站到佛寧寺後山的一處僻靜苑閣，離歌趴在墨祈的懷裡，怔怔望着面前的墳墓，半天都沒回過神。
柳葉楓似乎是心意已決。
他們跟着柳丞相到佛寧寺時，他竟然已經剃度完畢了。
顯然他是不想讓他們再勸。
柳丞相當場就氣得罵了句再也不認他這個兒子了。
她還記得當時柳葉楓的背影，挺得筆直，聞言也只是僵了僵，擡起手，雙手合十：“貧僧法號虛妄，往日前塵，過眼雲煙，施主保重。”
那句“施主”讓柳丞相遠去的背影氣得一蹦三尺高，最後卻也只是無奈瞪了他一眼，憤憤然離開了。
“唧。”墨祈，我心裡不好受。
離歌小聲唧了聲。
“嗯。”墨祈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既然選了，那就不會後悔。”
“唧？”可、可這樣算不算逃避？
畢竟還有那麼多事情未完，柳葉楓，素桃，還有……桃妖。
以後他們要怎麼辦？
墨祈望着素桃的牌匾，上面幾個字，端正肅穆，寫的卻是“吾妻素桃”。
他拿出一截枯萎的桃枝，想了想，還是點了一滴血在桃枝上，隨即在素桃的墳前種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墨祈道：“我們回去吧。”
離歌怏怏點着小腦袋：“唧。”唔。
她並未發現墨祈剛剛滴的血，只是瞅着墳墓與那剛種下去的桃枝，怔怔然的。
直到墨祈把她帶走，她還沒回過神，所以自然也沒發現。
等他們離開之後，原本剛種下去的桃枝，突然輕輕搖了下，枯萎的枝葉驚然間復活般桃花瓣盛開，豔麗惑人，生機勃勃……
離歌直到回到九王府又大吃了一頓，才覺得自己又活回來了。
她沒再提素桃的事。
墨祈自然也不會提，只是還有一件事梗在她心裡，讓她翻來覆去要去確定一下。
她本來是想跟墨祈說的，可她又不知道怎麼提大蛇的事。
上次的竹林廢苑是不是現在已經被嚴密監視了起來？
那大蛇還會在那裡嗎？
她要是想讓墨祈帶她進宮一趟，是不是更讓墨凌霄懷疑？
還是說，她真的要偷偷潛進宮一趟？
“在想什麼？”墨祈突然俯身湊近，嚇了離歌一跳。
離歌對着小爪子，支支吾吾的：“唧。”沒、沒什麼啊？
“嗯？”墨祈顯然不信，不過他也本來性子就淡，側臥在軟榻上隨意拿了本書卷，就翻了起來。
離歌小爪子對得更歡快了，狐眸滴溜溜轉了轉，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去探探風。
不過在此之前……
她哧溜一下跑到了墨祈的肩膀上，用小爪子狗腿兒的替他捏着肩膀：“唧唧唧。”嘿嘿嘿。
墨祈翻了一頁書：“這麼乖？”
“唧唧唧。”嘿嘿，王爺啊……這幾日宮裡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啊？
“哦？比如？”墨祈捏着書的手指頓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