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矛一改方向,全部都驚悚地指向了龍榻上。
劉全六神無主,他不明白只是眨眼的功夫,皇上怎麼就能沒了呢?
這龍榻上,到底是個啥?
只見龍榻上鼓起的一團,先是蠕動了下,隨即,慢慢探出了一隻白嫩嫩軟乎乎的手臂,下一瞬,明黃色的錦被驟然掀起,一隻軟糯的稚童出現在衆人面前。
漆黑如墨的瞳仁,啪嗒啪嗒地眨着,長長的睫毛遮下來,顫抖着,像兩隻小蝴蝶,振翅欲飛。乖巧地咬着胖乎乎的手指瞅着衆人,身上攏着一層層的衣服,正是先前劉全爲皇上更換的裡衣,凝脂白玉的肌膚在一衆糙老爺們的映襯下,更是水嫩嫩的能掐出水來。
瞅着衆人,咯咯咯笑出聲,明明瞧着有七八歲的年紀,笑着的模樣,卻恍若三歲懵懂的稚童:“嘻嘻……嘻嘻嘻……”
劉全:“……”
徐妃:“……”
衆禁衛軍:“……”
皇上呢?!
這孩童什麼鬼?!
……
墨祈得到消息與離歌趕到養心殿時,整個養心殿死寂一片。
離歌沒太聽懂前來稟告人的意思,還以爲墨凌霄出什麼事了,看到這情景,忍不住小聲嘀咕道:“墨祈啊,他不會……那啥了吧?”
可不應該啊,墨祈說他經脈都修復了。
怎麼還會……那啥呢?
她本來以爲養心殿沒人的,可等進去,發現直勾勾僵硬着身體,站了一羣一羣的人。
只是每個人都不說話,只瞪着眼瞧着龍榻。
因着龍榻遮了龍幔,離歌剛開始沒瞧清楚裡面的情景,剛往前走,就聽到一聲,小孩兒的嬉笑聲:“咯咯咯……”
離歌懵逼了:不會吧,這是誰膽子這麼肥,把孩子都帶過來了?
等她走到近前,發現太后也站在龍榻前,整個人都是懵的。
直勾勾盯着那男童。
徐妃則是在一旁一臉生無可戀。
離歌朝孩子看去,本來聽那清脆的笑聲,她還以爲只是三四歲的萌娃,可等看清楚了,更是懵,那孩子有七八歲的模樣,正爬在龍榻上,拖着過長的明黃色的衣服,爬來爬去,一頭柔軟墨黑的長髮披散在身後,足足比他那身板還長兩倍,披散了一**,黑眸水汪汪的,像是浸了水的葡萄,黑漆漆的瞅着人,再咯咯咯一笑,讓離歌小心臟頓時被擊中了。
天了嚕,好萌!
小傢伙歪着頭瞅人,咬着手指,笑得歡實。
墨祈卻是皺緊了眉頭,他並未看到墨凌霄昏迷的身體,再看着孩子,眉頭皺得更緊了。
離歌小聲揮着手臂:“天啊天啊,墨祈你看,這寶寶長得好像墨凌霄,不會是墨凌霄的私生子吧?”
也不怪離歌多想,畢竟這簡直就是翻版的墨凌霄。
連他胸口因爲爬動掉出來的玉牌都一模一樣。
墨祈也看到了那玉牌,揉了揉發痛的眉心。
“誰來跟本王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墨祈出聲,驚動了太后。
她慢慢轉過身,看看墨祈,又看看離歌,突然哭了出來:“老九啊……哀家……哀家的皇兒啊……”
“到底怎麼回事?墨凌霄怎麼會變成這樣?”墨祈沉聲道。
“嗚嗚嗚……”太后哭了起來,估計這次是真的太難過了,直襬着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離歌本來一直直勾勾盯着那萌娃,突然聽到墨祈這麼一句,傻了:啥?!這是墨凌霄?
逗她呢?!
墨凌霄小時候能有這麼萌?
墨祈被太后哭得頭疼,朝劉全看去,劉全噗通跪了下來,隨即跪了一地的人,咣噹一聲,聽得離歌膝蓋都一疼。
劉全看了太后一眼,揮手先讓禁衛軍把人都撤下去了。
他知道今晚上的事,大概是瞞不住了。
總不能把這些人全部都禁了口吧?可人太多了,根本禁不住,更何況,這皇上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變回來,所以,還是等九王爺拿主意好了。
等人都出去了,劉全才小聲道:“回稟九王爺,事情……是這樣的。徐妃先前說要來看皇上,奴才就讓她進來了。可,可是她剛進來一會兒,突然就尖叫了起來,等老奴過來,就看到……皇上已經成了這樣了。”
墨祈眉頭皺得更緊,看向徐妃:“怎麼回事?!”
徐妃“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嗚嗚……我也不知道……皇上……皇上本來……本來昏迷的好好的……突然,突然就變成這樣了……我也不知道……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她怕被人誤會是自己做了手腳,趕緊撇清楚。
她本來想說那道金光,以及突然睜開的眼,那雙金色的瞳仁,可她太害怕了,根本不敢說,怕多說多錯,只能不住地縮着肩膀,把自己往暗處躲。
墨祈眸色沉了沉,上前朝小墨凌霄走去,他剛走到龍榻前,小東西又“嗖”的一下躲進了錦被裡,只露出兩隻大眼睛瞅着他,眼神裡,溢着好奇、警惕,還有各種情緒。
墨祈伸出手:“過來。”
小墨凌霄往後又縮了縮,墨祈耐心告罄,直接伸出手去夠。
小墨凌霄哇嗚上口就咬。
不過他身板小,根本就抵不過墨祈,直接被提着身後的衣服給提溜了出來,拽到身前,眯着眼緊盯着對方的瞳仁。周身強勢的壓迫感,讓小東西縮了縮脖子,只是突然伸出藕節似的小胳膊,摟住了墨祈的脖子。
墨祈瞳仁縮了縮,把他的小胳膊從自己脖子上拿下來。
小墨凌霄鍥而不捨,繼續把小胳膊搭上去,看起來,就像是墨祈在陪着他玩。
“咯咯……咯咯咯……”嬉笑聲從他口中不斷地發出來。
離歌默默瞅着這一幕,覺得自己的三觀被刷了下。
墨凌霄突然變成這樣,讓她很不適應啊。
她瞅着這萌娃,根本就想不到對方是個殺人如麻的暴君啊。
“祈兒啊,你快給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太后終於接受了這一現實,抹着淚問道,小墨凌霄聽到聲音,朝她看過來,咧嘴笑了聲,太后又哭了:怎麼就成了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