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很快就用完了膳食,鳳重把膳盒拿走之後再回來時,就看到離歌捏着狼毫筆,認真地對着一張宣紙開始揮墨。
如果是以前,離歌肯定知道自己是沒辦法畫出來的,可如今卻是不一樣了,不管她是怎麼得到黑玉珠的,她身體裡的黑玉珠,帶來的魔氣,到底還是讓她能做一些,她以前根本就做不到的事情,比如,此刻,她想畫出當初那畫師爲她與墨祈畫的那副畫像。
此刻完完全全的刻在腦海裡,她只需要屏氣凝神,用魔氣控制着狼毫筆,就能把腦海裡的所思所想都畫出來。
鳳重在離歌提出來讓他雕刻的時候,本來是沒想到她要讓他雕刻什麼。
可等站到離歌身後,看着那漸漸顯露出的兩道身影。
鳳重的身體一僵,完全不知道如何動彈了。
他怔怔站在那裡,呼吸都慢了下來,怔怔望着離歌畫出的那兩個人,彷彿回到了久遠的過往,眼底忍不住閃過一抹溫柔。
在離歌畫完放下狼毫筆的時候,眼底又恢復了冷靜。
離歌在鳳重出現的瞬間,就發現了,一直等畫完了,她拿起畫卷,展開讓鳳重看:“能刻嗎?”
鳳重點點頭。
“能刻就好,你拿去吧,不急着用,你可以慢慢刻。”等蕭非衣安排好,他們大概就要去尋找下一個東西,她記得是叫黑鷹羽。
離歌猜想,大概是一種黑鷹的羽毛吧。
不知道難不難得到。
鳳重沒在離歌的房間多待,拿過畫卷就出了離歌的房間。
只是他剛走出去,就遇到了去而復返的玄青。
玄青看了鳳重手上的畫卷一眼:“這是什麼?”
與此同時,先前那個女子又無聲無息的出現了。
鳳重垂目,面無表情地比劃了幾下。
女子道:“他說,這是離姑娘交給他,讓他雕刻的。”
“拿來我看看。”玄青心裡有了底,只是有種自虐,還是想瞧上一瞧,如果讓尊上知道了,不知道又要發什麼火。
鳳重擡起手,把畫卷遞了過去。
他知道玄青還不敢真的撕毀這畫卷,他了解離歌,玄青又何嘗不瞭解?
她既然能畫一幅,如果他真的撕毀了,她可能會畫出第二幅,第一百幅,似乎是她想得到的,決定的,固執的根本沒有人能夠改變。
鳳重心裡酸酸澀澀的,可他不後悔,只要能留在她身邊,妖界那邊,有烈王叔在,他相信他能管理的很好,他錯過了她這麼多年,不可能再錯過第二次。
玄青展開畫卷,看到果然是他認爲的,攥緊了畫卷,可到底沒敢撕毀。
重新摔到了鳳重胸前:“走吧走吧。”
那女人早晚要把尊上氣死!
不過首先被尊上給懲罰弄死的,怕是他們這些手下。
也不知道尊上到底看上那女人什麼了?
揉了揉發痛的眉心,玄青揮揮手,那女人很快就退下了。
“叩叩叩。”房間的門被敲響時,離歌已經聽到了外面鳳重與玄青的對話。
離歌壓根就不想理會玄青。
玄青敲了半天,果然對方對他一向都是無視的,自己走了進去。
“離姑娘。”玄青開口道。
離歌坐在窗櫺前往外看風景。
玄青只能繼續開口道:“尊上說烈火甲得到的比想象中的要容易,雲國的事,你就不必插手了,尊上已經派人去雲國了,雲國國君有把柄在尊上手裡,對付起來也容易得多。只是這一來一回需要幾日的功夫,這幾日就暫時先留在這凌城,若是姑娘想出去玩了,就告知屬下一聲,屬下會安排姑娘出行遊玩。”
離歌眉心動了動,回頭看向玄青:“他呢?”
玄青眼睛微微一閃:“姑娘是問尊上?”
離歌嗯了聲。
玄青心情好了不少,看來尊上這些時日還是有效果的,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離歌完全不是這樣想的,她只是在確定蕭非衣是不是已經離開了這凌城。
“尊上親自去了雲國,想早點解決了這件事。等恢復了血肉之軀,尊上的風華絕對不比那妖王……”玄青看離歌已經收回了視線,知道她估計也不愛聽這些,“姑娘可想出去玩?”
“想。”離歌終於放下心。
“那屬下去安排,由屬下……”
“我不要你陪着。”離歌強壓下心底的狂喜,冷漠道:“讓鳳重跟着我。”
“鳳重?爲何讓他跟着,他又不能說話,姑娘不覺得無聊嗎?”玄青皺眉,這鳳重雖然現在沒了心,對姑娘也不會有別的心思了,可畢竟是以前對姑娘有過別的心思的,萬一讓尊上回來知道竟然讓鳳重陪着姑娘遊玩,尊上還不弄死他?
“我反倒覺得有些人話多,很煩。”離歌涼涼道。
而那個話多的玄青,沉着臉,氣得不行:“那隨便姑娘了,只是尊上回來,還是姑娘自己與尊上說罷,不要連累了我們這些身份低微的魔衛!”
“這個是自然,只是青魔侍真的覺得自己身份低微嗎?那能隨便被青魔侍囚禁的我,豈不是身份更低微?”離歌心裡不滿,兩人見面,總是免不了要互相刺上幾句。
“……”玄青氣得腦仁疼,想到這女人如今有黑玉珠護身,這凌城怕是也沒有人能奈何得了她,咬咬牙,乾脆不管事了,直接就走人了,把鳳重給喊了過來。
“這幾日,你陪着姑娘,給姑娘當跟班。”他想了想,想到離歌那句“話多厭煩”,冷笑一聲,突然一縷黑氣直接纏上了鳳重,等鳳重回過神時,發現玄青竟然又給了他一些魔氣,與此同時,聽到玄青道:“既然姑娘指了你,吩咐個事情都不能回答,多不妥當,這幾日還是‘說說話’,不要讓姑娘一個人煩悶了!”
離歌像是沒看到這一幕,也忽視了玄青咬牙切齒的那三個字“說說話”,等玄青離開之後,背對着兩人的嘴角忍不住揚了揚。
果然激將法對那傢伙是最有效的了!
等玄青憤憤然離開了之後,離歌才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看向站得規規矩矩的鳳重:“東西都拿來了嗎?”
“嗯?”鳳重擡頭,不解地看向離歌。
“不是讓你雕刻那兩個人嗎?你忘了?”離歌道。
鳳重搖搖頭,又點點頭。
離歌:“說話。”
“屬下……白日陪姑娘遊玩,晚上再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