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翌日一醒過來,就看到自己整隻狐都窩在墨祈的懷裡,她耳朵尖動了動,頓時屏住了呼吸,一動不敢動,瞪大了眼瞧着墨祈的下頜,狐眸瞪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得瞧着。
窗櫺外微弱的日光打進來,照在他臉上的貼面上,反射出的光,映襯的他的睫毛很長,又黑又密,像兩把小刷子,少了平日裡的清冷,多了幾分溫柔。
她忍不住伸出一隻小爪子想去碰一碰。
只是下一瞬,墨祈眼睫動了動,她嚇得立刻收回了爪子,並打起了小呼嚕。
“唧,唧唧唧……”呼~呼嚕嚕~
墨祈嘴角忍不住揚了揚,張開眼,眼底還不甚清明,卻多了幾分笑意,大掌擡起來,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別裝了,本王早就醒了。”
“唧。”哼,醒了還不睜眼。
害她差點就動爪子了,不過幸好她沒做什麼別的更出格的舉動,否則,她這狐狸臉估計當真沒法看了。
墨祈低低笑了聲,沒說話,坐起身,離歌身體一滑,就要從他胸前滑下去,立刻抓住了他的衣襟,吊在他胸前跟了一路。
“唧?”今日還上朝?離歌小聲哼唧問道。
墨凌霄都把自己整成那副模樣了,他能爬的起來去上早朝嗎?
“太后這幾日代理朝政。”墨祈想到太后對小狐狸的敵意,瞳仁縮了縮。
“唧?”這樣啊?離歌狐眸骨碌碌轉了轉,也就是說墨凌霄這幾日都不得不臥牀不起了?哈哈哈,這時候不好好逛逛皇宮,更待何時?
“在打什麼鬼主意?”墨祈換了一套外袍,低下頭就看到離歌狐眸動着。
“唧唧唧?”嘿嘿嘿,窩應該能進宮吧?
剛好能去看看佟姑娘,昨夜墨祈直接把人連帶殿外守着的人都給弄暈了,還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墨凌霄那廝有沒有按照約定把豹妖給放了。
“想去?”墨祈指腹在她下頜撓了撓。
“唧。”想。
離歌蹭蹭蹭躥到他的肩膀上,一直都說宮裡的御花園花開得極好,可她也只是在宮裡待了沒多久,還都沒墨凌霄那變態給控制在寢殿裡,根本沒有心情去看啊。
“那今日就跟本王進宮吧。”墨祈道。
離歌立刻就跳進了屏風後,等墨祈穿好朝服時,離歌已經換好了衣服,連臉跟髮色都變好了,眨着眼巴巴在墨祈面前乖乖坐好了,還把桃木梳遞了過去。
墨祈眼底閃過一抹笑意:“讓本王幫你梳?”
離歌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本王有什麼好處?”墨祈眼底的笑意更濃了。
離歌咬了咬脣:“沒有行不行?”
墨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左右時辰還早,倒是也不急,搖頭道:“不行。”
離歌蔫噠噠地垂着小腦袋:“好吧好吧……”突然,猛地擡起頭,眼睛眨巴,雙手放在胸前,掌心向下,小奶狗似的瞅着墨祈,眼睛溼漉漉水汪汪的:“主銀……”
墨祈愣了下,觸不及防,只感覺心口被戳了一下,半晌都未回過神,墨黑的瞳仁縮了縮,裡面有濃烈的情緒一晃而過。
離歌原本以爲沒效果,正想想個別的,別的她不會,賣萌可是妥妥的。
只是下一瞬,墨祈低涼的掌心就覆蓋在了她的眼睛上,遮住了她的視線。
她怔了下,不確定地喚了聲:“墨祈?”
墨祈似乎是俯下身,靠得幾近,卻是沒說話,離歌只感覺他的呼吸就近在咫尺,甚至偏冷的呼吸拂在她的臉上,微妙的氛圍縈繞在兩人之間,讓離歌呼吸亂了起來,胸脯劇烈的起伏着……
耳朵尖先紅了下來,接着是臉,脖子,一片片緋紅下來,就在離歌以爲墨祈會真的動作時,墨祈收了手。
直起身,背對着離歌走到一旁,從暗格裡拿出一條綢緞,等再回來時,已經恢復了清冷自持的模樣,看到她還呆呆得瞧着他,忍不住揚了揚嘴角:“不是束髮嗎?”
離歌“啊”了聲,愣愣轉過身,可大腦卻是空白一片,久久未回過神:剛剛墨祈到底是不是要親她啊嚶~
可她也沒出息的不敢問。
一直等坐上馬車,離歌纔想起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遭了,窩不知道佟姑娘到底在宮裡什麼地方,怎麼辦?”那她要怎麼去找人嘛。
“本王已經找人通知她了,你老老實實待在馬車裡,她稍後會過來找你。”墨祈翻了一頁書卷,淡淡道。
離歌眼睛瞬間一亮:“真的啊?”那就太好了,她剛想一拍爪子,回過味墨祈的話,小聲哼了哼,“窩纔沒有不老實呢。”
她每次可乖了,上、上一次那是例外啦。
“哦?”墨祈擡眼看她,眼底帶着掫揄的笑意,瞧得離歌雙頰發燙,瞪了他一眼,嘿嘿笑了聲,蹭去繼續翻話本去了。
墨祈眼底閃過一抹溫柔,窗櫺外的日光投射進來,整個人彷彿一道玉雕成的,奪目耀眼,讓人捨不得移開目光。
離歌老老實實待在馬車裡,目送墨祈離開之後,就繼續看話本,不多時,就聽到外面傳來暗衛的聲音,道:“何人?”
“我來找離歌姑娘。”佟嶽翎的聲音傳來,離歌撩起帷幕,看到佟嶽翎,招了招手。
暗衛仔細確認了一番之後就退下了。
佟嶽翎跑過來,面容依然很蒼白,精神氣卻好了很多,她真誠地看着離歌,就要下跪,被離歌給拉住了:“佟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離歌姑娘的恩情嶽翎沒齒難忘,若非這次有姑娘,怕是……”她眼眶熱了熱,用手抹了一下,道:“大恩不言謝,離歌姑娘以後有事,嶽翎定在所不辭。”
“哪有這般誇張,你好好的就行。”離歌聲音壓低了:“墨凌霄有沒有把它們給放了?”
“嗯,放了。”佟嶽翎眼底的神采極亮,也帶着對未來的希冀:“我決定跟他回他的族裡了,他答應我帶着族人好好的,以後不再來報仇了。”大概是這些時日的囚禁,讓豹妖看清了事實,知道憑藉一己之力根本報不了仇。
他如今顧念着別的族人,只好放棄了。
離歌瞧着她眼底的神采,張嘴想問什麼,可終究沒問出來,她總覺得這樣孤注一擲的佟嶽翎,讓她有種心慌慌的不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