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在佟嶽翎離開之後，久久都未回過神。
“唧唧唧？”墨祈，他是不是瘋了？
他怎麼能這麼做？
墨凌霄他竟然打算用生魂來煉製法器，生生把妖的魂魄禁錮在死器上，永世不得超生，反而世世被困鎖在活器之上，這也太殘忍了吧？
“他不會成功的。”墨祈的指腹在她的後背上摸了摸。
離歌揚起小腦袋，“唧？”你打算出手？
墨祈輕嗯了聲：“別擔心了。”
“唧唧唧？”可會不會很危險？離歌雖然不想看到更多的犧牲，可她也不想墨祈出事，她擔心墨祈，怕萬一把他也牽扯進去，更何況，從墨凌霄這麼嚴防森嚴的地牢裡把豹妖給救出來是何其難。
“擔心本王？”墨祈指腹捏了捏她的耳朵尖，道：“你老老實實待在本王身邊，別的，本王自會找人去辦。”
“唧？”你真的一點事沒有？離歌雖然相信他的能力，可擔心的情緒佔了上風。
“不會有事的。”墨祈眼底攢動着一抹溫柔的光，抱着她站起身：“回去吧。”
“……好。”離歌仰着頭，日光打在這個人身上，周身像是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澤，耀眼奪目。
她窮盡一生怕是都追逐不到。
有那麼一刻，她想，就算是讓她一直以獸形待在他的身邊，她也甘之如飴。
三清道長在天黑的時候，準時來到了行宮。
墨凌霄派人來請墨祈與離歌。
離歌蹲在矮几上，仰頭瞧着墨祈換長袍。
“唧唧唧？”窩現在還是獸身，怎麼去？
“想變成人嗎？”墨祈回過頭，去看她。長挑的鳳眸，眸仁漆黑如墨，離歌幾乎能從他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呆呆的，真的很蠢。
離歌狐狸臉一紅，嘟囔道：“唧？”誰、誰想了？
墨祈輕笑一聲，慢條斯理地束上腰帶，道：“真的不想？那就算了。”
離歌瞪他，大尾巴一甩不理他了。
哼，就知道逗他。
墨祈把玉飾掛在腰間，走過去，俯下身：“氣了？嗯？”
“唧。”纔沒有。
離歌小聲哼唧，下一瞬就被墨祈抱了起來，尾巴甩了甩，狐眸烏溜溜的，就是不去看墨祈。
她發現自己最近看到他臉紅的次數太多了。
雖然知道自己是狐狸臉，臉上毛多，他估計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可她就是心虛。
墨祈低沉的輕笑聲就溢在耳邊，聽得離歌頭皮發麻，只覺得這傢伙得虧戴着面具，否則，她覺得自己無時無刻都會缺氧。
到時候丟人可就對大發了。
只是下一刻，就看到墨祈垂着眼擡起了她的一隻狐狸爪子。
“唧？”嗯？怎麼了？
墨祈沒回答她，離歌低着頭，就看到墨祈偏冷的掌心握住了她的前肢，隨即，離歌就看到一道瑩綠色的光暈一閃，下一瞬就消失在她爪子裡。
離歌疑惑地仰起頭，不明白：“唧？”那是什麼？
墨祈道：“今晚上發生的事情會很多，若是本王不在，這東西會護你周全。”墨凌霄既然專門請他去了，那麼一旦出事，他有斬妖劍，職責在身，是需要去除妖的。
離歌愣了愣，忍不住心裡一暖，他似乎能在她想到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到了，這讓她如何不心動？
她忍不住怔怔去瞧，手腕上只有一條墨綠色的線，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楚。
墨祈隨後把離歌重新變成了人。
離歌窩在披風裡，沒有擡頭，眼前一片昏暗，直到披風被拉下來。
離歌仰起頭，眼睛水汪汪的，像是浸了水的葡萄。
她有那麼一刻，想告訴面前這個人，自己心底微妙的小心思。
可她不敢，她怕墨祈根本就是把她當成一個寵物，只是因爲她是隻靈獸纔會對她敞開心房，卻只是盡到一個主人的責任。
她想了很多，最後烏眸裡閃過一抹黯淡，在被發現之前，快速低下了頭。
吭哧了許久，才道：“你幹嘛又把我變回來了？”
墨祈攬着她站起身：“總是要出去露露面的。”
離歌知道他的意思，是怕墨凌霄懷疑，她忍不住小聲哼唧道：“那這次能變多久？”
上次消耗了他那麼多的靈力，她很心虛。
“一個時辰。晚膳過後就回來，本王在這裡施了障眼法，你隨後再變回狐身來找本王。”三清道長不會多待在行宮，怕是墨凌霄今晚上就會動豹妖。
“嗯，好。”離歌嗯了聲，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隨即就看到墨祈拿過披風蓋在了她身上。
離歌沒有動彈，垂着眼，看着墨祈修長如玉的手指，在她脖頸上繫上披風的繩結。
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有那麼一瞬間想伸出手握住了。
好在她理智還在，只是擡起頭，就感覺墨祈低冷的指腹在她眼睛上拂了拂：“在想什麼？”
離歌瞳仁裡有光微微一晃，話脫口而出：“你對所有人都這麼好嗎？”
墨祈愣了下。
離歌耳朵一紅，天啊，自己在問什麼？
連忙搖頭道：“哈哈哈，我隨便問問，隨便問問。”說罷，就轉身，逃也似的往殿外走去。
滿臉懊惱，自己怎麼這麼蠢？
只是她真的好想知道啊，卻又怕知道。
這種微妙的情緒，讓離歌心裡既澀又甜。
墨祈望着她逃也似的的背影，墨黑的瞳仁怔忪了下，隨即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又無奈地擡步跟了上去：“你跑什麼？”
“我步子快不行麼？”離歌微仰着小腦袋，掩藏自己心底真實的情緒，忍不住小聲哼唧，卻更像是撒嬌。
“嗯，行。”墨祈無奈地揉了把她的小腦袋，握住了她的手腕：“每天都胡思亂想。”
這句等同於回答的話，讓離歌眼睛瞬間亮了一下。
她胡思亂想？意思是，他只對她這麼好嘍。
離歌頓時開心了起來，再瞧着他握住她手腕的大掌，心裡樂開了花，抱住了他的手臂，“反駁”道：“當然‘狐思亂想’啦，因爲我是狐狸嘛。嘿嘿嘿。”
墨祈歪過頭去看她，瞳仁裡閃過一抹笑意：“蠢，都是歪理。”
離歌不依道：“纔不蠢，哼。”
墨祈輕嗯了聲，“不蠢。”
離歌眼睛彎彎的亮晶晶的：“墨祈啊，你意志不堅定啊，一會兒說蠢，一會兒說不蠢，那到底是蠢，還是不蠢？”
墨祈：“……”
離歌眼底閃過一抹狡黠：“心虛了是不是？”
墨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