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宮,水卿衣懶洋洋的窩在紅木椅中,橫眼掃過大殿裡的人,大多都到齊了,只是貼着太后做的女人,卻不知是誰,極爲眼生。
無趣的用手指敲打着扶椅,目光在水冥赫身上流連,不知他可有接收到消息?
傅淺荷與傅恆私通之事,早就在王都傳開了,如今,再下旨指婚,豈不是打皇家的臉?
一時弄不明白太后的用意,以她愛護尊嚴和顏面的程度,斷然是不會同意讓傅淺荷嫁給水冥赫,更別說是以正妃之位下聘。
想到此,擡眼意味深長的掃過那陌生的女人。“皇祖母,若是尋常人家的女子,亦或是貧民女子,我都會不發表任何意見,可…傅家小姐的人品,衆所周知,宣王娶她爲妃,豈不是打臉?讓百姓和其他幾國如何取笑南詔?”
傅淺荷,決計是不能嫁入宣王府。
否則,傅家又會翻身了!
水冥赫沉鬱的眸子裡驟然閃過流光,收緊了手中把玩的流蘇,猛然擡頭看向水卿衣,她是在爲他不值麼?
嘴角流瀉着寫意的笑容,魅惑人心的說道:“皇祖母果真不疼赫兒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都往宣王府塞。”
太后一怔,斜眼瞅着霍映蓉,見她頷首,沉吟半晌,緩緩的說道:“赫兒,祖母是真心疼你,傅小姐是個好女子,與你極爲般配。可惜命運多桀,你要多多體諒她、憐惜她,相信赫兒不會辜負祖母的好意。”
目光如刀的看向水卿衣,果真如霍映蓉所說,她定然是知道傅淺荷能助赫兒一臂之力,竭力阻擾。
“至於衣兒所說,哀家也細想過,貞潔人品雖然重要,但是與南詔江山社稷相比,不足掛齒。外界的留言,久而久之,也就會散了,不需要在意。”太后拍了拍覆在她手背上霍映蓉的手,看着她眼底的不安,安撫的說道:“這是太妃娘娘,你們可以喚她皇祖母。”
一句話,定下了霍映蓉的身份。
水卿衣覺得這南詔皇宮,有太多的秘密,原本以爲這些個女人都除掉了,沒想到又冒出一個來歷不明的太妃,不知是不是個厲害角色。
“太妃…哪個太妃?”一直沉默不語的水澈霍然擡頭,認真的看向霍映蓉,當觸及她臉上的面紗時,眼底閃過驚愕:“容妃?”
水芊鳶渾身一震,容妃不是隨着燕王去了,怎麼還活着?
不可置信的擡眼望去,當真是容妃,隨即,又釋然了,怕是太后護着她,若容妃當年沒有詐死,那麼現在恐怕是一堆枯骨了。
殿內,除了一些老人,晚輩水冥赫、水卿衣、水墨都不認識霍映蓉,宮婢也只有太后身邊的老嬤嬤知道。
“虧得澈兒還記得。”太后臉上佈滿慈愛的笑容,欣慰的看着霍映蓉,見她嘴角抿着笑,渾濁的眼底滑過暗光。
“奴婢的福氣。”霍映蓉微微頷首。
水澈看了一會,復又攬着水芊鳶不再開口。
倒是水卿衣覺着霍映蓉的稱呼古怪,明明是太妃,太后也許諾要他們稱呼皇祖母,奠定了她的身份,爲何還要自稱‘奴婢’?
難道中間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緣由?
太后見大殿氣氛冷凝,臉上的笑容僵滯,隨即重提話題:“皇上,替赫兒指婚的事情,你怎麼看?”
水澈微微蹙頭,淡淡的說道:“看赫兒自己的意思,朕不插手孩子的婚事。”
“皇祖母,赫兒有心愛之人,莫要亂點鴛鴦。”水冥赫緊繃的身子一鬆,幸而父皇說話作數,否則,娶那個女人,他還不如娶個青樓女子來得強。
“胡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事哀家還做不得主?”太后滿面怒容,呵斥道:“赫兒,往後你要接管南詔,娶傅小姐對你而言最適合不過,她是有鳳命之人,天生的後宮之主,你莫要胡鬧。”
水冥赫臉色陰沉,動了動嘴,沒有開口。
心裡卻起了殺意,冷嗤道:鳳命?送她飛天當真就是鳳命之人!
水卿衣心裡不舒服了,當着她的面搶她的東西,看着水冥赫變幻莫測的神色,冷冷的說道:“太后是要本宮迎娶傅小姐?”
衆人一愣,有些轉不過彎來。
倒是水冥赫快速的回神,哈哈大笑道:“不錯,皇位父皇早已有了人選,待退位后皇妹繼承皇位,傅小姐有鳳命,是後宮之主,那就是隻有嫁給皇妹了,只是…同爲女子,怕有不妥。”
太后眼底隴上陰霾,看着笑鬧成一堆的兩人,目光放在百里玉身上,慈愛的問道:“幽兒,你如何看待?”以她的觀察,百里玉眼底可是容不得一粒灰塵,若她順着水卿衣的意思去下懿旨,後果會是怎樣?
“奪我後位者,殺無赦!”百里玉頭也未擡,身上散發着凜冽的殺氣,穩穩當當的坐在水卿衣身邊。
太后眸子暗了暗,這兩人哪裡是在鬧休妻?百里玉身爲一國暗帝,權勢滔天,爲了水卿衣,竟然願意委身爲男後,誰還敢質疑他對水卿衣的感情?
霍映蓉眼看着局勢對她們這一邊越來越不利,含笑的說道:“公主和駙馬說的哪裡話,萬物相生相剋,陰陽協調,哪有女子娶女子的事兒?再說,在蒼冥大陸,本就是以夫君爲尊,怎可讓男子爲後,女子爲帝?古往今來,都是以孝道治理天下,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怎能按照自己的喜好來?”
水卿衣一愣,霍映蓉一番話說的可圈可點,古代的禮俗當真是要壓死人。
忽而,靈光一閃,水卿衣嘴角露出笑容,你用孝道壓人,難道我就不能用三從四德辯駁麼?
“太妃娘娘說的是,可古人也有言:女子三從四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宣王的婚事,太后娘娘就莫要插手了,由父皇做主,您就好好的在慈安宮頤養天年,含飴弄孫。”水卿衣一臉關切,絲毫沒有不敬之意。
太后與霍映蓉同時背脊僵滯,好一個三從四德,好一個水卿衣,難怪傅成鬥不過!
“皇上,今兒個哀家把話撂在這,傅小姐的婚事哀家管定了。”太后心知這婚事要黃了,索性就耍橫。
“母后…”
“英姑,把先皇給哀家的聖旨拿出來!”太后鐵了心,不給水澈開口的機會,想到南詔在她手裡毀了,死了哪有臉面去面見先帝?兒子孫兒就算恨她也好,傅家的親事結定了!
水澈臉一沉,看着太后請出父皇留下的空白聖旨,無奈的看了眼水澈,打橫抱着水芊鳶打算離開。
水冥赫急了,這是真的要嫁給他了?
看着走到殿門口的父皇,水冥赫緊緊的攥緊拳頭,眼底閃過一絲決絕,開口說道:“祖母就不要多費心思了,傅小姐有鳳命,赫兒卻不是有帝王命格之人,不是良配。”
“說誰你不是帝王命格?你父皇只有你和墨兒兩個兒子,你各個方面比墨兒優越,更適合做帝王,除了你,還能是誰?”太后恨鐵不成鋼,冷冷的看着水卿衣,眼底有着嫌惡,繼續道:“哀家活着一天,便決計不會同意讓女子繼承皇位,像什麼話?”
“若本王不是父皇的兒子呢?”水冥赫雙眼沉靜如水,沒有一絲漣漪波瀾。
太后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說道:“你說什麼?”
看着那雙與水澈相似的桃花眼,打死太后也不相信他不是水澈的兒子。
“你不是我皇祖母,你是我姨姥姥。”水冥赫嗓音暗啞,看着衆人錯愕的神色,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他得知這消息時,也是震驚的,可最多的是欣喜,爲何欣喜,他不知,明確的知道他不喜歡王爺的身份。
太后渾身顫慄,不敢相信的盯着水冥赫的臉,眼底閃過哀傷,她怎麼就想不到,姐姐有一雙與她一樣的桃花眼,而姐姐的女兒卻完全遺傳了姐姐的容貌,生出有一雙上官家特有的桃花眼兒子,也不是不可能。
“你真的是天兒?”太后激動的話裡帶着顫音,心底到底對姐姐一大家子是愧疚的,女婿爲了澈兒身亡,女兒殉情,姐姐鬱鬱而終,留下半大點的孩子,等她趕去時,聽到孩子的噩耗,哪知,根本沒有死,被澈兒帶進宮,當成女婿來養着,難怪明知水卿衣是他的女兒,偏偏還要赫兒娶她。
水冥赫搖頭又點頭,小時候的事情,他還是記不起,估摸着太后嘴裡的天兒,便是他吧!
“老天開眼老天開眼,你外祖母和父母知道你好好活着,也可以瞑目了。”太后哽咽的說道,隨後,心裡又是一陣難過,水冥赫不是澈兒的孩子,是陶家的,不管如何是沒有繼承皇位的資格,擡眼看着坐在角落裡的水墨,暗歎一聲說道:“皇上,把傅小姐賜婚給墨兒,你可有意見?”
水澈步伐一頓,想起那個人生的孩子,頭也不回的說道:“任憑母后做主。”
聞言,太后的臉色稍稍好看一些,吩咐應姑姑擬旨,卻聽見水墨說道:“皇祖母,墨兒有了未婚妻。”
“墨兒,你身份尊貴,三妻四妾難免,巧兒那孩子,哀家也喜歡得緊,把她降爲側妃,讓出正妃之位給傅小姐。”
水墨沉默不語,水汪汪的大眼看着水卿衣。
水卿衣心裡有些不忍,打算開口,轉念一想,傅琴是傅家人,傅淺荷算是水墨的表姐,有着這一層關係,大約也不會對水墨下手,而水墨在宮中沒有多大的勢力,不能助傅家,這樣算是最好的結果,不然不知道到時候鬧着太后要做出什麼事來。
這樣想着,也就錯開了視線。
水墨水汪汪的大眼閃過黯然,低垂着頭,小聲的說道:“墨兒聽從祖母安排。”
太后滿意的點頭,連說了幾個好,扶着額頭,揮手退下了衆人,只留下了霍映蓉。
“太后,墨兒不適合…”霍映蓉見衆人都散了,愁苦的看着太后,千算萬算,當真錯漏了宣王的身份。
若他是皇子,是最有可能坐上皇位的人選,不論是財力還是勢力,都不差,定能幫助傅家翻身。
水墨心智小,有沒有勢力,厲害的母妃倒臺了,只能靠傅家,而傅家也指望着傅淺荷來翻身,收緊了錦帕,開口道:“太后,如今與公主勢均力敵的宣王退出了皇位之爭,只有剩下了墨兒,可墨兒的勢力卻…不如太后娘娘下旨,恢復傅家的榮耀,放太傅出獄,扶持墨兒?這樣,墨兒也算是有靠山,否則,空手怎麼敵得過公主?更何況,金巧兒是御史大夫的女兒,也是朝中重臣,把他的女兒將成妾,怕是心裡有諸多不滿,傅小姐嫁過去,沒有孃家支撐,也會變成一堆枯骨。”
一番話,觸動了太后,憶起當年她剛進宮的歲月,輕輕嘆了口氣。
“傅成是做了太多的混賬事,被皇上關進天牢,哀家懿旨不管用。”太后心裡何嘗不知道這些?她就是踏着屍骨走過來的,當年孃家勢力單薄,可有聖上的寵愛,傅淺荷本就是強塞給墨兒,定然是不會善待她,若是在登基前便殞了,她不是白折騰了?
“太后,您也是被氣着了,皇上可是答應讓你做主,用不上先帝的留下的聖旨,太后可以用這空白的聖旨,免了太傅的罪責,讓他出來後將功折罪,堵了有心人的嘴。”霍映蓉眼底閃耀着精光,勸慰着太后。
太后想想,覺得是這個理,直誇霍映蓉心思玲瓏,立即讓人去傳旨。
……
水卿衣聽聞了消息,一笑置之,就知道那老妖婆淨會瞎折騰。
傅成出來,是個變數,雖然危險,卻能更快的摸索到他身後之人。
百里玉半晌,才悠悠的說道:“防着水墨一點。”
他沒有錯過大殿上水墨向水卿衣求助,水卿衣沒有理會,水墨眼底一閃而逝的幽怨。
再純淨沒有心思的孩子,扔進染缸中,也會黑得透底。
水卿衣頷首,她是有私心,卻不能否認那對水墨也是最好的選擇,只是,他未必能理解她的心思。
罷罷罷,人在一起,終歸是要看緣分。
“傅家密密麻麻的佈滿了暗衛。”水卿衣想到冷言過來稟報的事情,抿脣笑道:“你有幾個人?”
“不多。”百里玉輕描淡寫的說道:“幾十個而已。”
幾十個…而已…水卿衣不淡定了,傅府纔多大,他一個人就佔了幾十個,難怪她的人手安排不過去。
“你呢?”
水卿衣嘴一撇,豎着一根手指頭。
“十個?”百里玉蹙眉,不像是她的作風。
水卿衣搖頭,得瑟的說道:“一百個。”且全都是曾經掌握在傅臻手中的死士,如今,全都爲她所用。
用傅家的死士,監視傅家,這滋味真爽!
百里玉伸手彈了水卿衣的額頭,失笑道:“鬼丫頭,比我多一半,還不高興了,可要我把人撤回?”
水卿衣襬擺手,嬉笑道:“把你的人和我的人聯繫,免得到時候混亂中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
雙手環着百里玉的腰身,美滋滋的想着,她的大姨媽可算來了,否則,她都想要去國寺拜菩薩,祈求她快點來大姨媽。
意味着她肚子裡可以爲百里玉孕育孩子,一想到他和她的孩子,心裡就像抹了蜜一般,甜膩膩的。
“我們的孩子一定會比你弟弟漂亮。”水卿衣憶起百里玉臂彎裡抱着孩子,漫步街頭的情景,他是喜歡孩子的吧?
百里玉手一頓,眼底閃過黯淡,含糊的應着,岔開了話題:“雪臨國已經大亂了,楚慕頃昏庸無道,增加賦稅,民不聊生,許多百姓都離開了雪臨,去了其他的國家,東陵、北蒼開始驅逐,大約會折返到南詔,你讓父皇也下旨意設關卡,不是本國人一律不許進來。”
幸而牡丹城有瘟疫,那些逃難的大批前往其他兩國,只有寥寥幾人來南詔。
“與雪臨交界的是周山城,而後面便是金麗城,隨後纔是牡丹城,他們要想到王都,必須經過牡丹城,現在恐怕還藏身在金麗和周山,你讓人去搜城,雪臨逃難過來的,一律驅逐。”百里玉臉色凝重,雪臨那邊算是喬非在掌控,不知他把百姓逼到別國有何用意,他就怕是喬非把探子喬裝進來。
水卿衣頷首,她不是聖母,一切與她的危害有關,定然不會手下留情。
擡眼,從窗櫺可看到蔡瑞攜着一道儷影而來,微微一怔,臉上浮現一絲笑意,這呆子總算開竅了,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向老夫人交差了。
“走,蔡瑞帶女孩子來了,估計是他的心愛之人。”水卿衣起身,拉着百里玉出了內殿,坐在正對着門外擺放的座位,等候着蔡瑞。
片刻,蔡瑞拉着一襲綠衣的女子進來,手上拿着佩劍,臉上冷淡的沒有一絲表情。
水卿衣錯愕了,這不是當初赫連雨調戲的女子麼?怎麼和蔡瑞在一起了?
而那女子在看到水卿衣時,也是微微一愣,隨即,恢復常態。
“公主,末將…”
“都是一家人,別那麼生疏,就喊我名字,或者表妹就是。”水卿衣溫和的說道,細細的打量着她,總覺得有股莫名的熟悉感,卻說不上來哪兒不對。
“這…”蔡瑞一時難以適應,水卿衣不是他的血親表妹,若是的,以她高貴的身份,自己也不可逾越。
水卿衣怎會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擺了擺手道:“無人時你就喊我名字吧,公主公主的叫着怪彆扭,只有對待敵人和仇人時,這個身份纔好用。”水卿衣笑着露出一口白眼,望着女子說道:“這位是…”
“武霓裳,她在牡丹城救百姓時認識的,我…老大不小,正好合心意,想帶給你看看,選個日子,把事兒給辦了。”蔡瑞黝黑的臉上有着一絲紅,看着武霓裳眼神柔和。
水卿衣一見,便知道蔡瑞這小子動了心,可是武霓裳真的是去救災,不是帶着目地解除這個呆子?
掃了一眼武霓裳,與百里玉對視一眼,見他淺啜着茶水,便開口說道:“也行,終於派到你開竅了,我讓人把你們的生辰八字拿去合合,選個黃道吉日,儘快把婚事辦了。”
“會不會太急了?”蔡瑞心底歡喜,不想委屈了武霓裳。
“說你是個呆子不信,霓裳姑娘性格好,樣貌好,追求的人如過江之鯽,你若不敢緊套牢,跑了別跟我急。”水卿衣打趣道,目光卻留意着武霓裳的反應,見她只是開始挑了一下眉頭,便又是沒有一絲表情。
爲了讓蔡瑞抓牢了武霓裳,最好是生米煮成熟飯,她不怕武霓裳是細作,成了親,蔡瑞便與她一條戰線。經過這麼久的觀察,發覺蔡瑞是愚忠,若有一朝發現武霓裳是細作,斷然不會留下她。
蔡瑞經過水卿衣的提醒,覺得是這麼回事,側頭問道:“裳兒,你有意見麼?”
聞言,水卿衣把嘴裡的開水噴灑了出來,嗆的臉色通紅,低咒了聲,果真是不解風情,該說:裳兒,你可願意嫁給我爲妻!
“嗯。”
“有什麼意見?”聽到武霓裳冷冷的應了,蔡瑞心中急躁,她是不願意?
武霓裳蹙眉,搖頭說道:“沒有。”
蔡瑞鬆了口氣,轉身對水卿衣說道:“那就麻煩公…卿衣了。”
水卿衣看着兩個呆子的相處模式,不禁瀑布汗,一個是個榆木疙瘩,不開竅,一個惜字如金,冷心冷清,這樣的人在一起相處,日後…不敢想象。
“你放心,待瘟疫治好,我便讓父皇賜你一座府邸,讓欽天監給你選個好日子,禮部替你佈置婚禮。”水卿衣覺得還是有權利好使。
“現在讓父皇給賜府邸。”百里玉清雅的說道。
水卿衣一怔,她是想說蔡瑞治災有功,名正言順的賞賜府邸,這樣平白賜府邸,會招許多人眼紅。
望着蔡瑞和武霓裳,恍然醒悟,沒有府邸他們二人住哪?
“等治好瘟疫再說,否則蔡瑞沒有功績,賞賜府邸,會太招風,你們暫時住在公主府,等府邸下來,你們再成親,若是蔡瑞心急,就在公主府結了也行。”水卿衣心裡對武霓裳有着試探。
“我們先等等…”蔡瑞想了想住進公主府不妥,同樣太過招搖。
“多謝公主。”武霓裳出乎意料的同意了,無奈,蔡瑞順從美人,沒有意見。
水卿衣高深莫測的深深望了一眼武霓裳,端着案几上的茶水淺啜一口,掏出她的玉牌給蔡瑞:“你們拿着這個,可以正常出入公主府。”
雖然曾經她請求水澈賜一座公主府給她,被水澈推拒了,從她的身份揭穿後,水澈便把位置佈局風水最好的府邸賜給了她,可她也沒有心思搬出去,公主府至今空着,水澈也照樣安排人看守,打理府邸。
“多謝…表妹!”蔡瑞緊緊的握着玉牌,眼底有着認真。
水卿衣臉上的笑容擴散,這是個好兆頭,蔡瑞打心眼裡認了她,一旦入了他的心,當成了親人,這輩子都不會背叛。
……
時光如梭,轉眼十日過去,牡丹城的瘟疫已經控制住,不消半個月,便會全都治癒。
一些商賈要經過牡丹城,卻因城門被封,發生暴動,蔡瑞已經帶着侍衛前去,留下武霓裳一個人在公主府。
水冥赫不是龍子的消息不知怎麼,傳了出去,水冥赫請旨,認祖歸宗,改回了陶姓名字不變,被封了異性王,徹底退出了皇位之爭。
而傅成雖然出了獄,卻病倒在牀上,一點動靜也無,經過太后的洗白,太傅府恢復的往日的熱鬧,不少人提着禮品上門拜訪。
同樣因爲私通的醜聞遭受千金們疏離的傅淺荷,因着閒王妃的身份,在王都又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宣王被淘汰,皇上只有一子一女,皇位非閒王水墨莫屬,傅淺荷日後便是皇后,與她拉好關係,說不定還可以沾光,討個貴妃做做,光耀門楣。
傅淺荷看着圍在一團嘰嘰喳喳聊八卦的人,眼底閃過厭惡,坐在藤架下,示意翠屏揉着額角。
“小姐,往日清靜,還可得閒彈琴作畫,如今,身份水漲船高了,這些牆頭草全都眼巴巴的貼上來,像蒼蠅一樣,噁心死人。”翠屏忿忿不平,當初小姐落難,真真是體驗了一把牆倒衆人推的滋味,全都火上澆油,趁勢打擊,小姐翻身了,姐姐長妹妹短的叫喊,彷彿真的是親妹子。
傅淺荷嘴角露出諷刺的笑容,輕蔑的望着園亭裡的人,冷嗤道:“殘花敗柳又如何?我不照樣坐上了王妃的寶座,雖然墨兒是我表弟,以傅家的地位,更加不會虧待了我,日後,誰敢給我甩臉子。”她傅家如今可是有太后撐腰,皇上還不照樣乖乖聽太后的話?
“小姐是皇后命,日後要母儀天下,巴結還來不及,怎麼敢給您甩臉子?”翠屏想到日後她會是皇后跟前的大紅人,那些人不也會巴結她?想到這些時日吃的苦,眼底有着猙獰。
幾個丫頭中,傅淺荷最喜歡翠屏,不管她好她壞,始終忠心耿耿的跟着她,又會說些順她心的話,幾句捧着就心裡樂滋滋的。
“不還有那個賤人壓着?太后雖然是皇上的母親,可也吃了不少那賤人的氣。”傅淺荷想到水卿衣挑釁嘲諷的神色,指甲抓着石桌,‘嘣’尖細的長指甲斷裂開來,傅淺荷仍舊不覺得疼痛,那十指連心的痛,比不上心底如洪水般瘋漲的恨意。
“小姐,您先忍忍,等姑爺坐上寶座了,還怕了那賤人不成,照樣乖乖任您宰割。”翠屏何嘗不恨水卿衣,若不是她,傅府不會沒落,不沒落,她也不會處處遭受白眼。
“說起來她日後還是我的大姑姐,要不要去拜訪一下?”傅淺荷好不容易得勢,就恨不得立即去水卿衣面前晃悠,膈應死她。
費盡心思,都沒能把她給扳倒,是不是恨得在宮中撓牆腳?
“小姐…”翠屏看着傅淺荷猙獰的面色,便知道勸阻不了,閉上了嘴。
傅淺荷睨了眼園亭的人,起身拂袖說道:“你去告訴她們,太妃娘娘召見我,先進宮去了,讓她們玩的開心。”
翠屏一怔,不是見公主麼?怎麼見太妃了?
“太妃於我們有恩,能擁有這一切,都是太妃娘娘的功勞。”說罷,回了閨房換了隆重的正裝,進了宮。
傅淺荷直接進了殿,看到霍映蓉跪在蒲團上,敲打着木魚,靜靜的立在一旁,眼裡閃過迷惘,她這是?
“哀家久居廟堂,誦經唸佛成了習慣。”霍映蓉仿若猜出了傅淺荷的心思,嘶啞的說道。
傅淺荷眉頭一蹙,霍映蓉的嗓音太過刺耳。
徐徐的走近,看着攤開的經文,傅淺荷眼皮子跳動,恭敬的說道:“今日進宮問候太妃娘娘,既然娘娘有事,阿荷就不打攪。”
霍映蓉驀然睜開了眼,放下木槌,起身說道:“坐坐。”
宮婢很有眼界的斟茶。
傅淺荷垂眸斂去眼底的不耐,暗斥自己拿喬,若不是要維護在各位千金跟前的形象,貿貿然離去,被傳成假清高,毀了她的修養,只能藉口太妃有請,而各位千金家中也有地位不凡的,若得知她根本沒有來見過太妃,豈不是露陷了?
注視冒着嫋嫋霧水的茶杯,就着椅子坐下,捧在手心暖手道:“太妃娘娘,這是什麼茶?真香!”
霍映蓉摘掉臉上的面紗,露出猙獰的傷疤,端着茶水淺啜一口道:“茉莉花茶。”
傅淺荷擡眼,猙獰的傷疤撞進她的眼底,嚇得心口驟然緊縮,手中的茶杯砸落在地,清脆的響聲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霍映蓉看着傅淺荷眼底的驚懼,臉上的笑容斂盡,收緊了手中的瓷杯,眼睫半遮道:“時候不早了,你走吧。”
傅淺荷霎時回過神來,心下一驚,太妃可不能得罪:“娘娘,阿荷心疼您,是誰這麼殘忍?”杏眼蘊含着水霧,滿是憤怒。
霍映蓉緊緊的盯着傅淺荷,見她是真心的,莞爾一笑道:“傻孩子,嚇壞你了吧。”說着,放下茶杯,撫上臉上的傷疤,神色恍惚的說道:“這個是懲罰,警告哀家遵守本分。”
傅淺荷看着這樣的霍映蓉,心底有些發毛,眸光閃爍的說道:“娘娘,阿荷從見您第一面就覺得特別的親切,原來是因爲我們的遭遇相同。”說着,傅淺荷有些哽咽,淚珠滾落了下來。
“哦?”
“阿荷被父親召回京,路上遇到歹徒,被駙馬所救,當時不知他的身份,被他的風姿折服,心生仰慕,可長樂公主太蠻橫,處處刁難,在這蒼冥大陸,誰人不是三妻四妾?偏生阿荷命不好,看中的是駙馬,被陷害丟了身子…”傅淺荷泣不成聲,滿目哀傷,楚楚可憐的望着太妃說道:“幸而老天有眼,讓阿荷遇到太妃娘娘這個貴人。”
霍映蓉深沉的看着傅淺荷,起身,掏出娟帕替傅淺荷擦拭掉淚水,憐憫道:“可憐的孩子,不嫌棄,喚哀家皇奶奶。”
傅淺荷一怔,隨後喜極而泣道:“能喚太妃皇奶奶,是阿荷前世修來的福分,感恩來不及,怎麼會嫌棄?”說罷,張口喊道:“皇奶奶。”
“噯!”霍映蓉滄桑的臉上佈滿笑容,只是那佈滿傷疤的臉格外的猙獰,仿若張開了一個大口,要將整塊天給被吞噬掉,極爲瘮人。
傅淺荷真心喜悅,不管如何厭惡霍映蓉,終歸是她的一個依靠,在宮中也不至於無人。
“皇奶奶。”傅淺荷連喊了幾聲。
霍映蓉笑的合不攏嘴,連連誇讚,心疼的拉着她的手說道:“孩子,皇奶奶左右命不長,有些事你不方便做,皇奶奶替你做,你放心,讓你不開心的,皇奶奶都會替你清掃乾淨。”平靜無波的眼底蓄滿着狠絕的笑。
傅淺荷心裡興奮,她可知裡面的含義,沒料到來這打個轉,有這麼多意外的收穫。
心情極好的陪了太妃半晌,留下用了膳,眼見天色不早了,起身告辭:“皇奶奶,進了宮,孫女想要去拜訪長樂公主。”
“當心些。”
“嗯,她往後是我大姑姐,總會有見面的機會,不如我去探探底,日後相處容易防着點。”傅淺荷掂量着霍映蓉塞進她掌心的東西,甜膩的道了謝,去了紫苑殿。
而水卿衣正在用膳,託着腮,望着慢條斯理用膳的百里玉,水卿衣只覺得胃裡飽飽的,竟有些懷念與水冥赫搶食的日子。
雖然開始不情願,可她後來情願了,倒是被他算計了。
想着他自己公佈了身份,便不知躲到哪裡去了,好些時日沒有瞧見。
“嘭”的一聲,百里玉輕輕敲擊着碗碟,發出清脆的聲響,見水卿衣擡眼望來,放下筷子說道:“有煩心事?”開席到如今,足足神遊了一炷香的時間。
水卿衣搖頭,看着他如玉的容顏,是上帝精心雕刻的藝術品,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都完美的沒有一絲瑕疵,珠光色的肌膚,細膩的比女人還好,真真是羨慕死人。
水卿衣眨巴着眼睛,冒着紅心說道:“我在想你爲何長得這麼美。”
“嗯?”百里玉靜靜的聆聽,等着她下半句話。
“爲何又看上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貌若天仙人見人愛天見都要噴口水的我。”水卿衣面露苦惱,可說話太過激動,以至於說到‘噴’字時,透明的液體呈弧線落在了碗裡。
百里玉臉一黑,已然沒有了食慾,不動聲色的放下了筷子,望了望天,轉眸望着水卿衣說道:“嗯,這是爲何呢?”
水卿衣點頭說道:“是呀,這是爲什麼呢?”
“那是天天見你噴口水。”百里玉揶揄道。
天天見你噴口水…天天…
水卿衣臉色由紅潤轉黑,轉白,轉青,最後轉成紫紅色,順着百里玉的目光看去,落在一盤口水鴨上。
半晌,開口說道:“這個…不是最近我出去都下雨嘛…肯定呀,就是老天爺嫉妒我的美貌,然後就噴口水,在哪裡嘶吼:‘你爲什麼長這麼漂亮,這麼漂亮就算了,爲什麼到處亂晃,給別人一條活路,求你別走了,呆屋裡頭去。’我一進屋,果然就天氣亮堂了。”
百里玉默默的擦掉一滴冷汗,今日才知下雨是老天爺嫉妒她的容貌在…噴口水。
“爲何不是你運氣不好?”百里玉見她得瑟的模樣,簡直不忍直視,於是,忍不住開口擠兌。
水卿衣臉一黑,豎着大拇指指着自己的臉說:“你看我長得是一副倒黴相…”麼…最後一個字還未說完,吊在頭頂的一支蠟燭砸在水卿衣頭上。
“這是…”百里玉心疼的同時,嘴角忍不住微勾。
水卿衣一陣尷尬,憤憤的踢開地上的蠟燭,捂着頭頂,嘿嘿的笑道:“還別說,估計它在崇拜我,被我的美貌折服了。”
百里玉輕咳一聲,別開了臉,起身,攔腰抱起水卿衣,一改往日的性子,邪肆的說道:“娘子,爲夫也被你折服了,崇拜一下。”話落,腳步生風的直奔內殿。
水卿衣欲哭無淚,抓着百里玉的衣襟,淚眼汪汪的說道:“別,老孃膜拜你——”折騰了一晚上,她的老腰都快斷了,被他崇拜一下,估計得去半條命。
“嗯,爲夫崇拜好了,再換娘子膜拜爲夫。”百里玉一本正經的說道,眼底的笑意滿滿的藏不住。
“……”水卿衣心裡在咆哮,太無恥了,可她不敢說,吼出來,只會死得更快,可是…不吼也得死…
老天爺,您做做好事,收了這貨。
“主子,傅小姐求見。”就在水卿衣要絕望任百里玉宰割時,冷霧美妙的嗓音如天籟的響徹在水卿衣耳畔。
渾身一個激靈,鯉魚打滾的從牀上一骨碌的跳下來,理了理衣裳,斜睨着牀上臉上青黑的百里玉,奸笑道:“原來你纔是倒黴相,老孃被你連累了。”
話落,腳底抹油,一溜煙的出了內殿,透過珠簾,望着大殿中端莊的坐在椅子上的傅淺荷,放緩了步子,優雅的走出去,坐在高坐上說道:“傅小姐今日怎麼得閒來見本宮了?”
傅淺荷怔怔的望着一襲火紅紗裙的女子,第一次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打量她的模樣,不得不說,她真的有讓男人爲之瘋狂的本錢,就連有着天下第一美人之稱的水芊鳶,都及不上她。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美麗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顆狠毒的心,她要她死,要她的男人,可從未曾料想過,她竟然把自己和親大哥扔在一起私通,受千夫所指。
“阿荷發生那樣的事情,不敢進宮面見公主,怕過了晦氣。”傅淺荷笑裡藏刀,輕柔的開口。
水卿衣早在她進宮就有探子來報,想不明白那個太妃與她是什麼關係,兩人極爲親厚,可她聽說太妃自從喪子後,性格古怪,除了太后,不與他人輕易接觸。
本想查探霍映蓉的消息,可毫無蹤跡,就像她是憑空冒出來的,根本沒有這一號人物。
“說起這個本宮心裡也過意不去,那些辦事的奴才,一個比一個不得力,好好的人送出宮都管不到,若是本宮親自去送,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水卿衣一臉自責,對當初的事情後悔無比。
見此,傅淺荷恨不得咬斷一口細牙,她哪裡敢降罪水卿衣?這不明白着寒磣她,哪個大臣的子女需要一國的公主親自奉送到宮門口?
“公主不要自責,是阿荷的命不好。”傅淺荷不斷的抓緊手中的錦帕,強壓下心頭翻江倒海的恨,怕一個不注意,會被激怒的宣泄而出,落了把柄。
“嗯,是一臉倒黴相…”水卿衣順溜的說道,隨即,反應過來,覺着不妥,擡眼,便見着傅淺荷一臉僵硬,訕訕然的說道:“本宮說傅小姐會奇門遁術,爲何不改變自己的命運?”
傅淺荷有些坐不住了,眼睛裡似乎要噴出火球來,連忙低垂着頭,待恢復常態後,適才勉強的扯出一抹笑容說道:“那都是傳言,不可盡信。”
手心裡的錦帕當成了水卿衣,化爲了碎屑,看着那一臉笑意的水卿衣,直恨不得把她挫骨揚灰。
當日祭神,她本來可以成功,可不知是誰在暗中幫助水卿衣,硬生生阻斷了後面天色的變化,沒有下血雨,若是下了血雨,王都百姓都有見聞,水卿衣就坐實了妖孽的稱號,哪還能活生生的坐在這諷刺她?
“倒是聽說公主有相識的高人,不知是…”傅淺荷按耐不住,終究開口試探。
“瞧瞧傅小姐你的記性,不都說本公主師承六屏山扈憂老人麼?”水卿衣上次忽悠她,倒是沒料到被傅淺荷誤解,事後問了百里玉,當真有個世外高人,叫扈憂。
“真該打。”說着,傅淺荷輕輕的掌了嘴,眼底閃過陰鷙,難道當初是扈憂擋了她的好事?
水卿衣伸手打了呵欠,看着皮笑肉不笑的傅淺荷,心裡悶得慌,若不是躲百里玉,她見都不會見。
想到此,水卿衣一個激靈,百里玉那貨還躺在牀上等着她呢!
“傅小姐來王都沒有多少時日,還沒有再宮中好好轉過,今兒個正巧本宮也閒來無事,咱們去荷亭轉悠,看看宮中的荷花與傅府的相比,可有什麼不同之處。”水卿衣臉上露出親和的笑容,恨不得傅淺荷留着不走了。
“好。”傅淺荷笑着應下。
兩人一同走出了宮殿,迤邐的朝荷亭而去,荷亭坐落在皇宮南邊,一條小河與宮外的護城河想通,一座百板橋通向對岸的亭子,小河裡堆滿了荷花,荷葉如玉盤,白色的小水珠在上面如珍珠滾動,撞擊在一起,風吹搖曳,分散出許多細碎的小水珠兒,盛開的荷花如亭亭玉立,婀娜多姿,荷花包如嬌羞的姑娘,掩藏在荷葉間。
“真美。”傅淺荷深吸口氣,望着簇擁着的荷花,眼底有着笑意,傅府的雖好,可是沒有像宮中這麼多,連成了片,一眼望去,全都是青翠欲滴的荷葉與風情萬種、迎風搖曳的荷花。
水卿衣也覺得眼界開闊,看着美麗的風景,心情也愉悅了些。
“可惜了,宮中荷花雖多,可眼色純了些,只有粉白兩色。”水卿衣想到傅府荷塘裡的紫色、紅色的荷花,想着若是移植過來該多好?
“公主可以去六屏山,弄幾株七彩荷花種植在荷塘中,來年荷花開,定然美極。”傅淺荷開口道,她是很迷戀荷花,心裡總是惦記着六屏山下的七彩荷花。
“物以稀爲貴,七彩荷花很難種植。”水卿衣心思微轉,七彩荷花只有六屏山纔有,那麼一定是很難養活,或者是地域、水質問題。
心裡盤算着,既然她與六屏山扈憂老人這麼有緣,日後得閒,定要去六屏山一遊!
“咦…荷塘怎會有人採蓮蓬?”傅淺荷望着荷花中央有一搜小木船,一位宮女裝的宮婢搖着木漿,一位宮婢坐着採蓮蓬。
水卿衣一愣,宮中禁制採蓮蓬,正要發話,卻見船身微微一側,摘蓮蓬的宮女側身掉落在河裡,‘嘭咚’一聲,濺起了水花。
水卿衣心一沉,便聽見傅淺荷喊着救命,水卿衣張望了一下四周,根本沒有人,等喊人來,也已經淹死了,想也不想,脫掉鞋子,跳躍起‘噗通’一聲扎入河裡,朝宮女游去。
傅淺荷一愣,倒是沒料到水卿衣會跳下去救人,看着離船隻越來越近的水卿衣,伸手把袖筒裡太妃給的東西扔進了河裡,水面登時暈染成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