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陣陣,陰霧靄靄。
鎖音湖邊,楊柳垂落,海棠花。碧綠湖水,漾着圈圈波瀾,湖中央泛起小舟,擺着竹編案几,兩把竹椅,四角豎着幾根竹枝,架起一頂棚子,四周掛着紅色輕紗,隨着風飄飛。
百里玉接到信鴿,便直接趕到鎖音湖,站在湖邊,望着湖中央扁舟上那抹紅影,嘴角掛着愉悅的淺笑。
鎖音湖…鎖姻湖,鎖住兩人姻緣的湖畔,是遊客必來之一的地方,有的是鶼鰈情深,有的則是來求偶。
百里玉打算得閒,再攜南宮淺妝遊湖,倒是沒想到她先來一步。
足尖輕點,踏波無痕,轉瞬便落在小週上,近看這抹背影無異,可細緻的看,便發覺不同。
百里玉佇足,狹長清漣的眼底破碎出黑霧,如天空之上厚重的烏雲,籠罩着全身,嘴角掛着冷笑,南宮淺妝怎會邀他遊湖?且是在天氣不好之時,怕自己邀她前來,也會被嫌棄。
轉身欲走,紅衣人兒似是察覺到有動靜,扭頭便看到百里玉挺拔的背影。
“幽哥哥。”軟軟糯糯的嗓音夾雜着一絲歡欣,商婕影緩緩起身,輕移蓮步行至百里玉身旁,伸手想拉住百里玉的衣襬,可酒樓那尷尬的一抹浮現在腦海,手頓住,自然的握住自己的手。“你能來影兒很開心。”
商婕影眉開眼笑,水汪汪大大眼,裡面的水汽滿滿的快要溢出,心想君墨幽心裡還是有她,否則不會隻身前來應約,儼然忘了,她是以南宮淺妝的名義邀請百里玉。
百里玉濃眉緊蹙,不悅的轉身,看着她穿着打扮效仿南宮淺妝,額角突突跳動。
“你做自己便可,不用效仿他人,失了自己。”百里玉淡漠的話語透着絲絲冷意,商婕影性格火辣刁蠻,沒有多深遠的心計,這一出局,怕是背後有人出謀劃策。
商婕影心中一喜,他是喜歡自己的,所以才讓她不要效仿南宮淺妝,想到此,完全忘了僞裝,失聲說道:“君墨幽,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只是被南宮淺妝那狐狸精迷惑了心眼,若是你答應娶我爲王后,我會同意讓他做你的侍妾。”
百里玉斜睨了一眼商婕影,忽然想起南宮淺妝給他講東施效顰的典故,如今用在商婕影身上,很契合。
“淺淺的氣質由內而發,渾然天成,不是你效仿便能如她那般傳神,披着天鵝羽翼的醜小鴨,不可能成爲真正的天鵝。念在北蒼帝的情面上,此事暫不追究,公主日後切莫擾了本帝清幽。”百里玉眉梢眼角含笑,紅色是爲淺淺而生,別人…倒是糟蹋了。
醜小鴨變不成天鵝,她是醜小鴨麼?
商婕影臉色發白,眼底的霧水閃爍,緊緊的拽住袖口,一朵豔俗的紅花跌落,被風吹拂進湖面,順着水流漂盪。
商婕影被那一點流逝的紅抓住視線,扯着發白的嘴角說道:“這是南宮淺妝送我的,你覺得好看麼?”說着,緊緊的盯着百里玉的臉,他的品味高雅,南宮淺妝的眼光低俗不堪,若是這朵花折損了南宮淺妝在百里玉心目中的好感,那也是極好的。
百里玉眼底不經意間流瀉一抹柔情,淡淡的說道:“她的眼光一如很好,和你很相配。”
商婕影臉色陣青陣白陣紅,纖細的身子搖搖欲墜,緊緊的抓着竹竿,指節泛白。
怒火如滔滔洪水般洶涌的撲面蓋來,她想抽出鞭子發怒,可是想到還有重要的事情,她不能,只能咬緊牙關,嚥下這口惡氣,如能換他回到身邊,有何不可?
“幽哥哥,影兒哪裡不好,你纔會如此不待見?是沒有妝兒姐姐如花嬌顏麼?還是你不喜愛影兒的性格,刁蠻率性?你不喜愛的影兒都可以改,做到你喜歡爲止。”商婕影眼底涌現淚花,率先示弱,看着百里玉依舊面無表情,無動於衷,低垂着頭,遮掩眼底的怨恨,攪動着錦帕說道:“幽哥哥,南宮淺妝在你心裡佔據很深的位置麼?如此,甘願做小,也不願麼?”
百里玉緘默不語,清冷如冰的眸子閃過不耐,他不喜愛哭哭啼啼的女人,南宮淺妝的淚花他心疼,別人就如迴響在耳邊的魔音,鬧心。
“若有情,便再容不下他人,公主,感情強求不得,若你一意孤行,本帝會奏請北蒼帝讓你和親。”百里玉不再虛與委蛇,一番話,耗盡所有耐力。
商婕影緊咬着牙根,嘴裡淡淡的血腥味瀰漫,蒼白着臉點頭。“幽哥哥,那就請你陪影兒遊湖,此次後,再不糾纏與你,回國親自奏請父皇解除婚約。”眼底閃過狠辣,一擡眼,水汪汪的大眼,一如既往的純淨無暇。
百里玉略微思索,停留了下來,心不在焉的聽着商婕影絮絮叨叨的說着北蒼近年來發生的趣事。
“朝中丞相自詡真才實學,嗤笑幽哥哥頂着空名頭,實則不如他,朝中登時譁然,父皇也覺着有趣,便出題考他,關進你通關的密室,若真的能智蓋與你,那麼他便能走出密室,丞相聽聞,連連擺手,笑道:這是小孩玩意,大智慧之人,豈能與爾等一般見識,滿腹才學不是玩弄旁門左道,是要傾囊爲國效勞解憂。”商婕影學着北蒼丞相說話的動作表情,徑自樂得開懷,繼續說道:“當時父皇臉黑如墨,他登基爲帝,也是按照祖訓密室考校,歷代皇帝都未能通過,你第一人,丞相那話不是打父皇的臉麼?”
百里玉眼神柔和,聯想到了南宮淺妝,若是她定然也會如此,只不過她會量力而行,不會空口白話。
“幽哥哥,這次丞相也跟隨了來,你要見見麼?”商婕影觀察着百里玉的神色,見他露出笑顏,定是對那丞相有興趣。
“不用!”北蒼少年丞相慕橙,自他離開後考取狀元,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半年後,便步步高昇,穩坐丞相之位。
……
城主府,南宮淺妝面色酡紅的躺在管德寬牀上,睜開迷霧朦朧的眼,暗歎防不勝防,茶水她一滴未沾,問題出在糕點上,太信任太白樓也不是好事,自作孽!
忍受着體內一波一波的熱浪,南宮淺妝想罵娘,她怕失去理智,眼前來條公狗,她也會撲上去。
蜷縮着身體,南宮淺妝握緊拳頭塞進嘴裡,緊緊的咬住,痛覺讓她神志清明,不會陷入混沌。
不知過了多久,剋制住想要撕破衣襟貪涼的衝動,門扉被推開,人影蹣跚着腳步,充滿酒氣和脂粉味,南宮淺妝皺皺鼻子,把臉埋在手臂裡,警惕的看着來人。
“喲,這是哪位小娘子?”管德寬腳步虛浮的走到牀邊,看着牀上那一抹紅,醉意頓時消散。驚恐的指着南宮淺妝,張口結舌道:“你…你怎麼…找來的?”
“公子…不是我…有人想要陷害你,聽聞我得了那種病,就送到你牀上,要你的命。”南宮淺妝暗自心驚,慶幸自己在酒樓起了捉弄之心,做了鋪墊,否則,清白難保。
“誰那麼歹毒?”管德寬咬牙切齒,對南宮淺妝的話信了七分,他在閩城的名聲,到了人人得而誅之,可誰叫他有個好爹?
如今,不能明目張膽的害他,投其所好的送美人給他,若不是自己起了色心,在酒樓想要把她擄進府,得知她有花柳病,見她媚意橫生,定會上當。
想到此,驚得出了一身冷汗,手腳發涼的問道:“是誰?”
南宮淺妝咬緊脣,藥力發揮到極致,她快要忍不住了。
“北…北蒼…公主…”南宮淺妝艱難的吐出幾字,聲音不似當初那般清麗如夜鶯歌聲,軟綿中帶着勾人的魅意。
管德寬聽的心裡癢癢的,像有幾隻螞蟻在心尖爬動,吞嚥一口吐沫,兩眼發光的盯着中了藥的南宮淺妝,腳步不受控制的走了上去。
南宮淺妝一驚,連忙喘息的說道:“你出去…我不想連累你,你去找那日酒樓的白衣公子,我…我死也要拖着他。”
死字響徹耳畔,管德寬一個激靈,立即回神,看到自己的動作,恨不得抽幾耳光,若不是她及時出聲,自己差點受了蠱惑。
“北蒼公主爲何要暗害我?”管德寬心裡狐疑,他沒有得罪過商婕影,爲何害他?
南宮淺妝暗自咒罵,關鍵時刻那麼激靈,死死的閉着嘴,吞嚥下到嘴邊的呻吟,渾身已經被汗水浸溼,虛弱的說道:“你爹爹只有你一個兒子,你死了,說我是他國派來的尖細,讓你爹爹與其他國家產生仇恨,她再送上好處,你爹爹自然感激涕淋,閩城最後定然會落入她之手。”
“那可不一定。”管德寬冷笑,他雖然心無點墨,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腦子。
“是,你可知北蒼暗帝已經秘密來閩城,他潛伏雪臨國兩年,便讓雪臨國根基動盪,若是你悄無聲息的死了,他易容成你的模樣,改過自新,你爹爹以爲祖宗顯靈,管家後繼有人,等城主之位讓給假冒的你,不費一兵一卒,便會奪到閩城,你甘願把大好的未來,就此葬送?”南宮淺妝可以誇大,若閩城這麼容易奪到手,四國也不會耗盡心力,至今未行動,她只不過是抓住管德寬怕死的心理。
果真,管德寬疑心全消,心裡記恨上了商婕影,連忙說道:“你放心,我這就遣人幫你去尋人。”
暗處的莫憂眼底閃過憤恨,碾碎一顆藥丸,包裹在信紙裡,點燃,扔在管德寬腳底下。
轉身打算離開的管德寬一愣,臉上浮現詭異的紅,神志迷糊,雙手無意識的撕扯着衣物,不一會兒,便只剩下裘褲。
鬆了一口氣的南宮淺妝,見到這一幕,暗罵坑爹,可她渾身軟綿無力,根本制衡不了管德寬。
一股淡淡的煙霧縈繞在南宮淺妝鼻息間,曖昧的香氣吸入肺腑,神志漸漸流失,南宮淺妝扭動着身子,低聲淺吟,雙手撕破衣襟,臉頰貼在木牀上,冰冷的觸覺,讓她渾身一個激靈。
“嗯…”舒服的呻吟出聲,南宮淺妝緊緊的抱着柱子。
管德寬聽到酥媚入骨的呻吟聲,渾身的血液沸騰,紅着眼朝着牀上走去,撫摸上南宮淺妝的手,柔軟無骨,滑膩的感覺如觸電一般,勾起管德寬心底深處的**。緊跟着湊了過去!
南宮淺妝恍惚間覺得有人走了過來,朦朦朧朧間,彷彿看到一襲白衣的百里玉,嬌豔欲滴的紅脣微啓,“玉…”
當手上觸碰到冰涼,她貪涼的想要更多,可那觸覺不是百里玉微涼有力的大掌,費力的睜開眼,看到管德寬眼底充斥着**,朝她撲來。
南宮淺妝用力撞向牀柱子,兩眼冒着金星,似乎更昏沉,可恢復一瞬的理智。
“管德寬,你要作死麼?”南宮淺妝企圖喚醒管德寬的神志,可她高估了管德寬,他就是淫棍,腦子裡成天想着這事,如今中了藥,更是滿心滿眼的想要紓解**。
“小娘子,讓小爺來疼你。”管德寬鉗制住南宮淺妝的手腕,用力一帶,把她拖到牀上,整個身體覆了上去。
……
城主府外,北轅塵送着管樂回府,站立在門口,目送着管樂如府。
“北轅塵,不進去坐坐?爹爹唸叨着你好些日子。”管樂目光輕柔,隱含着不捨,她自小就知有未婚夫婿,每年都會有人送他一幅畫像到城主府,看着他的風姿,動了春心,期待着他來迎娶。
“今日有事要處理,就不叨擾,日後得閒,定來拜訪世伯。”北轅塵淡漠的拒絕,看到她眼底的期待和情誼,微微嘆息。
管樂有些失落,眼底期待的亮光點點暗淡,消失在黑如點漆的眸子裡。
“也好。”管樂張了張嘴,吐出兩字,心裡要說的話,說不出口,於理不合。
本就是未婚夫婿,可以住進城主府,可他卻完全沒有想法,自己說出顯得孟浪,不合女子的教養,他不見父親,便是怕被挽留住在府中?
“替我向世伯問好。”說罷,北轅塵轉身離開。
“塵…”管樂依依不捨的喚住紅如火焰的身影,他就像一團火焰,猝不及防的撞進她心裡,烙下痕跡。
北轅塵腳步微頓,一手靠在背後,緩緩轉身,眉宇間的硃砂妖嬈,目光深幽的看着管樂說道:“管樂,我不是你的良人,若你希望與我成婚,我會成全與你,你想要的我不能夠迴應,只能給你一個名號,一年,我給你一年期限,若你能找到託付終身的男子,我在府中等着你的解除婚約的消息。”
她是個好女子,他不能自私的耽誤她一生!
腦海裡驀然想到在神醫谷,她醒來,淺笑倩兮,甚至有些諂媚,花癡,衝着他而來,問道:我的腦子你會治麼?
他如今也想問:你留下的痕跡,能夠抹去麼?
心尖微澀,喜歡一個人,只要一眼便可,不是要相處多久,有一個時限規定。有些夫妻相敬如賓近半百,也不會有多深厚的情感。
就像她,霸道不容抗拒的進駐他的心,揮一揮衣袖,乾淨利落的離開,卻在他心口刻下一道傷痕,上面撒滿腐蝕性的藥粉,不可癒合。
“塵…若我沒有尋到,你可會依言娶我?”管樂眼角晶瑩閃耀,自小有人告訴她這是她夫君,從今往後,她便圍着他轉,滿心滿眼都是他,十年等候,得到的卻是一句成全!
“會,成親後我會給你一柄玉如意。”北轅塵嘴角泛着苦笑,曾經笑看世間癡男怨女,如今,他也無法置身事外,跳脫紅塵,終歸是凡塵俗子!
管樂聽到心的破碎聲,玉如意…呵…還有什麼比這更傷人?
仰頭,逼回淚水,她有她的自尊、驕傲,即使傷心至極,也不要在這個男人面前展現柔弱。
“塵,我成全你!”管樂輕柔的話語,輕如羽毛,破碎在風聲裡。
北轅塵眸光微閃,薄脣蠕動,話還未說出口,便看見一個家丁急匆匆的趕來,看到管樂。臉上一喜,連忙說道:“大小姐,少城主喝花酒回來,房間裡有個女人,怕是後院小妾。裡面傳來尖叫聲,奴才怕裡面出事,來告知大小姐。”
管樂臉一沉,看了一眼北轅塵,提步朝管德寬院落走去,不少女子死在不成器哥哥手中,父親已經交代下來,若是再強迫女子,便要禁足了。
北轅塵嘴角微扯,想了想,覺着她一個女子闖進男子房間不好,於是,也隨在身後,一路來到管德寬的院落。
“啊——”
“噼裡啪啦…砰!”
屋子裡彷彿要被拆了似的,不斷有慘叫聲,和物品的打砸聲傳出,守在外面的家丁又不敢進去看個究竟,只能提心吊膽的縮在角落裡,伸着耳朵聽着裡面的動靜。
管樂神色冷凝,示意家丁把門踢開。
“大小姐,公子沒有盡興,會打殺了奴才。”爲首的家丁阻止管樂闖進去。
“公子若是出事,你有幾個腦袋做擔保?”管樂不怒自威,氣勢凜然的看着家丁。
家丁被管樂的氣勢鎮壓,扭頭看着臥室,裡面傳出的低吼聲,混雜着慘叫聲,猶豫了一下,縮着脖子說道:“大小姐,若是公子怪罪…”
“本小姐替你擔着。”管樂素手一揮,身後的家丁上前,‘嘭!’一聲,把門扉踹開,迎面砸來一隻花瓶,正中家丁額頭,登時鮮紅的液體流淌出來,家丁怔忡的摸着額頭,看到溼熱的手指,眼一黑,倒在地上。
管樂上前一步,看着滿室狼藉,眼底閃過厲色,這不成器的大哥,越來越不像話!
踏進去一步,手腕被拽住,管樂微微側頭,便看見北轅塵,微微訝異,他沒有離開?
“你是女子,進去不大好,有損清譽。”說着,便踏步進去,掀開珠簾,看到內閣滿地鮮血,管德寬着一條白色裘褲倒在地上,上身佈滿血痕,白色的裘褲上染着大片的鮮血,不斷的呻吟。
北轅塵皺眉輕嗅,房間裡還殘餘着媚藥的餘味,沒有完全消散。
擡眼,便瞧見捲縮在牀腳,用被子包裹成蠶繭,露出腦袋,渾身抖動。
“嗯…”南宮淺妝渾身的細胞都在叫囂着,強烈的**似乎要撐爆她的血管,死死的咬着脣,濃厚的血腥味刺激着她的神經,保持着最後一絲清明,看到有人進來,南宮淺妝鬆了口氣,不用擔心被管德寬佔有。
北轅塵聽聞到細小的呻吟聲,渾身一震,看到地上撕碎一塊紅色的衣料,彎身拾起,細膩柔軟的觸感,儼然就是南宮淺妝一貫穿的布料。
無波無瀾的眸子出現焦急,跨步上前,掀開被子,看着潮紅的臉蛋,北轅塵手指顫抖,輕輕搖晃着南宮淺妝:“南宮…淺妝…”
南宮淺妝迷糊間聽到有人在喚她,臉上有着冰涼沁人的觸感,臉微微前傾,貪戀着那絲冰涼帶來的悸動,含糊的說道:“玉…”
北轅塵一怔,如當頭一棒,敲醒了他,連忙抽出手,卻被她柔軟火熱的手抓住。
南宮淺妝急急的抓住那抹沁人的冰涼,雙手順着纏了上來,把北轅塵拉倒在牀上,整個人貼了上來。
北轅塵眼神幽黯,直直的看着她緩緩的低頭,炙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脖頸上,無慾無求的心,微微顫動,心裡升騰着一股陌生的異樣情緒。
然,就等不到北轅塵,管樂尾隨着進來,瞧見衣衫凌亂襤褸的女子,壓在北轅塵身上,垂頭低吻,而北轅塵一動不動,柔情的凝視着女子,心中揪痛,失聲喊道:“你們,在做什麼?”
北轅塵驀然回神,拉開南宮淺妝,脫下外衫,包裹着南宮淺妝裸露在外的手臂,觸及到她光滑的左手手臂,眼底閃過淡淡的諷刺。
“替你大哥尋大夫。”北轅塵冷冽的對管樂說道,頭也不回的抱着南宮淺妝離開。
щшш.TTKΛN.C〇 管樂瞥到南宮淺妝的容顏,心裡震驚,怔怔的看着他急促的腳步,進攥着胸口衣襟,咬住褪去血色的脣,喃喃的說道:“難怪…難怪…”
循聲而來的城主管勁,看到渾身是傷的兒子,臉色陰沉,厲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管樂早已斂好失態的神色,冷笑的說道:“你生養的好兒子,越發的有出息,對人家姑娘下藥,自己也吃藥,越來越下作,早晚會廢了。”她打心眼裡瞧不起父親,縱容大哥做出傷天害理的事,不加管束,反而誇讚他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你…”管勁氣的臉色鐵青,指着又愛又恨的女兒,冷哼一聲:“我管勁的兒子,做任何事情,別人敢說麼?”
“管勁?你若不是仗着那個人,你會有今日?一拘黃土掩埋的白骨,你知道這次他抓的是誰麼?是北蒼暗帝的女人,你吃罪的起?”管樂冷聲呵斥,若不是爲了母親,她早早收拾包裹,離開讓她生厭的閩城。
“樂兒…”管勁臉上的笑容褪盡,眼底露出恐懼,惱恨的一腳踢開抓着他小腿的管德寬。
“你還是好生管着他,順道修書給世伯,解除我與北轅塵的婚約。”說罷,管樂不再逗留,衣訣翩翩的離開。
……
北轅塵把南宮淺妝抱回客棧,便碰上焦急尋人的百里玉,目不直視的越過百里玉,上了樓。
百里玉心一沉,疾步跟上,而誰也沒有注意到打開門,陰毒的看着南宮淺妝的商婕影。
貼着寶石妖異的指甲,緊緊的扣着門框,看着那幾人消失在走道上,商婕影恨不得咬斷一口白牙,沒想到那賤人如此命大,她拖住了君墨幽,卻未曾料到還有別人臨門插一腳。
憤恨的甩上門扉,憋在心口的一口濁氣讓她難受,抽出腰間的鞭子,揮灑在房間各個架子上的擺飾,直到再無東西可砸,商婕影適才扔下鞭子,倒一杯水飲盡,壓下怒火。
“莫憂。”商婕影眼底閃過暗芒,都是一羣廢物,沒有辦事利落的。
“公主。”莫憂臉色陰沉的出現在房內,沒料到南宮淺妝中瞭如此強烈的春藥,還能憑藉過人的意志,把管德寬打倒,即使他在暗中作梗,也沒能讓管德寬佔有南宮淺妝,若不是怕鬧出更大的動靜,或是被南宮淺妝發現他,幾乎要出現在房內捆綁住南宮淺妝給管德寬做了。
“窩囊廢,這點事都辦不成,難怪君墨幽捨棄你,這次給那個賤人起了疑,不知明日要如何面對君墨幽,怕是他也聯想到今日的古怪,如是事成倒好,可如今失敗了。這不是讓他殺了本公主麼?”商婕影心底深處還是對君墨幽有恐懼,他的女人被她如此設計,恐怕不要了她的命,也會讓她生不如死。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既然做都做了,沒有回頭路。
陰狠的看了眼莫憂,水汪汪的大眼閃過一道流光,不動聲色的斂下眸子,遮掩那一瞬的算計。
“屬下辦事不利,還請公主給屬下將功折罪的機會!”莫憂察覺到商婕影的殺意,跪在地上,陰鷙的眼底透着狠絕。
商婕影不語,漫不經心的撥弄着指甲上的寶石,輕哼道:“下次?你還未辦成,本公主就死了。”
“公主!”莫憂臉上閃過惶恐,商婕影的手段隨在她身邊這麼久,早就有所見聞,“屬下已經把情況稟明夫人,即使暗帝要娶南宮淺妝,婦人那關也定然過不了,南宮淺妝是硬氣之人,遭到夫人的刻薄奚落,不管如何癡心暗帝,都會離開。”
“莫憂,暗帝做事憑心情,你隨在他身邊十幾年,都不瞭解?他認定的事情,無人能阻擾。”這也就是商婕影擔憂的,當初爲了逼回君墨幽,她也到夫人那裡去訴苦告狀,可結果無用,不得已修書給楚慕瑾,揭露君墨幽的身份,若他不是念在小時候那件事情上,早就打殺了她,還任由她再次興風作浪?
嘴角掛着濃厚的諷刺,正是這樣,她纔會偏執的愛着他,愛到…不惜折損他的羽翼,甚至一切!
莫憂知道商婕影對百里玉的愛,已經扭曲,早在他離開北蒼,單純的愛變成一顆毒瘤。
“公主,這是‘虛無’,屬下遇到一個黑衣人,他把這藥給屬下,只要暗帝飲下,越珍貴的記憶,越遺忘的徹底。”莫憂掏出黑色的瓷瓶,想到那個黑衣人,隱隱覺得熟悉,一時想不起來。
商婕影若有所思的看着掌心的瓷瓶,嘴角掛着略帶深意的笑容,笑的極爲陰森瘮人,那甜美圓圓的臉龐扭曲猙獰,“莫憂,若這次失敗,你就不用回來了!”
莫憂心一沉,明白商婕影話裡的意思,沉重的點頭,告退。
商婕影看着窗外狂風大作,滿地的枯葉殘枝被吹卷的到處亂飛,陰厲的望着天際將烏雲撕裂的閃電,希望這次,能賭成功!
而這邊,北轅塵毫無風度的踢開門,把南宮淺妝放在牀上,吩咐隱衛備冰水,修長圓潤的手指搭在南宮淺妝的手腕,冷若寒霜的臉上愈發陰沉。
“如何?”百里玉立在一邊,不敢打擾北轅塵。
“再過半個時辰,不得解,便會爆體而亡。”寡薄的脣冷冷的說道,他不敢想象,若不是那個家丁擔憂管德寬出事稟報,那麼即使神仙再世,也束手無策。“她意識堅定,吃的藥不多,應該會有意識,不會餛飩失去知覺。”若非如此,她恐怕早就**管德寬。
“在哪裡尋到?”百里玉如玉的臉上隴上一層陰霾,想到商婕影,一再找話題拉住他,恐怕是爲了拖延他營救南宮淺妝。
“城主府,管德寬。”北轅塵倒好冰水,伸手想要解開南宮淺妝的衣衫,被一隻手給攔截。
“北轅世子,你且先出去,有什麼話,事後再說。”百里玉放開北轅塵的手,抱着南宮淺妝,其實他可以最直接的替她解藥,但是沒有經過她的意願,他也不會趁人之危,讓淺淺心裡留下疙瘩。
北轅塵眸子微暗,看着自己的手,苦笑一聲,他完全把自己當成一位醫者,忘記男女之防,避嫌。
“若有下次,即便你是南宮淺妝的夫君,我也斷然要把她搶回來。”北轅塵想到上次南宮淺妝中毒,如今百里玉再次未能保護好她,不但差點失了清白,差點喪命!
深深的看了一眼南宮淺妝,轉身離開。
百里玉看着北轅塵把門關上,憐惜的看着南宮淺妝痛苦的臉,眼底有着自責,撕裂她的衣襟,抱着滾燙如火爐的南宮淺妝,打算放進冰桶裡。
南宮淺妝忽然雙手靈巧的纏上百里玉的脖頸,搖頭咬住百里玉的嘴脣,含糊不清的說道:“玉,要我…我難受…”
南宮淺妝覺得她快要死了,渾身仿若在火爐上烘烤,皮膚乾澀的要寸寸裂開。聞到熟悉的氣味,再不想顧忌,摸索着吻上百里玉,貪婪的和他糾纏。
百里玉一怔,想要推開她,可聽到她軟綿勾人的低喘聲,化被動爲主動,把南宮淺妝抵在桌子上,急迫,火熱,深深的吻着南宮淺妝,似要把她吞吃入腹。
南宮淺妝中了藥,仿若脫繮的野馬,反身把百里玉壓在桌子上,粗暴的撕裂他的衣裳,張嘴吻上他的嘴,彷彿還不能紓解她的**,一路遊移,咬上他的喉結,輕輕添咬,百里玉沙啞的低吟。
南宮淺妝興奮的吻着他如玉無暇的肌膚,撩撥着百里玉,和她一同沉淪。
百里玉呼吸渾濁,抱着南宮淺妝走向牀邊,兩人雙雙倒在牀上,百里玉凝視着媚眼迷離的南宮淺妝,輕吻着她的嘴,纏綿糾纏,渾然忘我,手指輕緩的在她泛着粉色的肌膚流連,所過之處,帶起一股電流,朝南宮淺妝四肢百骸流去,渾身顫慄。
“淺淺…”百里玉在她完美的鎖骨流連,刻上他的印記,大掌覆上她起伏的柔軟的玉峰,百里玉深邃暗沉的眸子裡被強烈的**充斥,炙熱的眼神似要把南宮淺妝化成水。
“我是誰?”百里玉看着南宮淺妝難耐的扭動着身子,雙腿纏上他的腰身,緊貼着他摩挲。
‘嘭!’百里玉理智的那根炫繃斷,雙手撩撥着南宮淺妝,想要從她緊咬的脣裡溢出動人的稱呼。
“我是誰?”百里玉不依不饒的問道,彷彿她不說,便一直這般僵持下去,修長的手沒有停頓,逗弄着南宮淺妝的敏感處。
“嗯…”南宮淺妝意識一片混沌,只想要,急切的想要百里玉,可他只是磨人的掉她胃口,很想一腳把他踹到牀下,結果確實緊緊的攀附着百里玉寬厚的背。
兩人的汗水浸溼了衣襟,南宮淺妝緊緊的咬着百里玉的肩膀,含糊不清的嘟囔道:“黑心肝…”
百里玉嘴角溢出邪佞的笑,緊掐着南宮淺妝的纖腰,褪去衣袍,覆上南宮淺妝,肌膚相貼,一抹悸動自身體最深處傳來,觸動靈魂。
百里玉蓄意待發,親暱的拉着她的手,低沉性感的蠱惑道:“叫我墨。”
南宮淺妝緊咬着脣,心裡虛空難受,費力的睜開眼,意識有些遲鈍,看不清楚眼前的人,但她知道是北轅塵救了她,北轅塵…南宮淺妝心一揪,不行…不能…百里玉怎麼辦?
“北…轅…冰水…水…”南宮淺妝企圖推開身上的人,雙臂卻提不起力氣,心底愈發的焦急。
百里玉心口一滯,北轅塵…嘴角露出冷笑,很想不顧一切的佔有她,做到了最後一步,離開?繼續?只在一念之間!
深吸口氣,大力的抱着南宮淺妝,禁錮的她難以呼吸,你寧願泡冰水都不願與我契合麼?
起身抱着南宮淺妝一同泡入冰水,熾烈的**冰水中澆滅,看着南宮淺妝的眸子極爲複雜,無奈的摸着她的臉頰說道:“是我失控了,淺淺,終有一日,我會讓你心甘情願。”
南宮淺妝感受到刺骨的寒涼,渾身一顫,心裡依舊虛空,無法填滿,縮着脖子,幾乎要把腦袋埋進冰水。
百里玉及時捧着她的腦袋,南宮淺妝不樂意的搖晃,想要甩掉百里玉的鉗制,眷念着冰水,不大一會兒,南宮淺妝酡紅的臉泛着青色,只覺得沸騰的血液慢慢冷凝,仿若要凍結成冰。
南宮淺妝本能的運功抵禦,忽而氣血上涌‘噗呲’一口鮮血噴灑出來。
шωш▪ T Tκan▪ c ○
“淺淺…”百里玉心登時緊揪,慌亂的接着南宮淺妝,抱着她忽冷忽熱的身體,焦急的搖晃,可聞到空氣裡的氣味,看着血液裡帶着金色,閃耀着光芒,臉色冷凝,閃過嗜血的殺意。
“商婕影!”一字一頓的從口裡吐出,心裡已然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