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哥,我……”
孟無妨笑笑一擡手,安撫他,“當然,如果太爲難的話,你可以請周總來見我。”
小劉走了以後,他美美的躺在病牀上睡了一大覺。晚上七點多左右迷迷糊糊的餓醒了,掙扎着坐起來。病房裡昏暗漆黑,他一時摸不着方位,只是記得小劉帶來的水果放在沙發上。
嚇!怎麼有個人影?
“你誰啊?”
對方沒動靜,孟無妨心裡直打鼓。自己受傷這點丟人事沒告訴別人啊?誰啊?這大黑天的。不會是那玩意吧。
哆哆唆唆的打開牀頭燈。周總正一臉莊嚴肅穆的端坐在沙發上,沉着臉盯着大頭兒子造型的孟無妨。
孟無妨本來是滿心害怕,一看見是人不是鬼總算長出一口氣。後一想不對,這是害自己頭破血流的大仇人啊!況且現在自己終於找到不用再在他手底下受氣的把柄,幹嘛還要作小服低。
於是,一聲不吭的轉身上牀。蓋好被子準備再來一覺。
自我感覺良好的孟某人,孰不知自己的行爲有幾分鬧彆扭撒嬌的意味。至少,周鎮是這麼看的。
早上出現那樣的事,鬧的快到中午纔到公司。開會,可行xing方案,月度統計,一天忙的吃飯都沒有什麼胃口。他承認早上他是有些過分,想起孟無妨不停往外冒血的腦袋,心底有些微的不舒服。畢竟是在一起十年了。自己以前和他動過手,卻沒一次弄到要去醫院。
那個老男人從沒離開過自己超過兩個月,自己最荒唐的時候也會半個月回一趟家。而且,那人從不跟他分你我,花起錢雖然沒什麼概念,但比起他在外面養的那些孩子實在是微不足道。
不知不覺中,有什麼在改變。只是時間像抓在指間的沙,抓的到,但留不住。
“小劉說你要見我。”半夢半醒之間冷不丁的出聲,把孟無妨一下嚇醒了。他甚至懷疑他是故意的了,剛纔不說非要等他睡着再給嚇醒,不可謂不惡劣。
眼神茫然沒有焦距的呆樣子,沉一會兒纔開口,“沒錯,是我叫您來。我以爲小劉會告訴您原因的。”
對方沒有接話,既然沒有反對或贊同那麼他就繼續,“是這樣,對於您今天早上的行爲,我打算向司法機構提起訴訟。罪名……”他皺眉回想早晨和KEVIN劉是怎麼說的,“罪名是蓄意傷害。”
孟無妨剛從被窩裡鑽出來,臉頰紅潤,眼神黑亮水汪汪。帶着一點孩子氣的惱怒,顯得有些不符合年齡的純真漂亮來。十年前的孟無妨就是這個樣子,天真可愛帶着少年人特有的xing感,對此周鎮禁不住產生些憐愛的情緒。
然而,還沒等這些莫名其妙的憐愛生根發芽,就被對方的下一句話打的灰飛煙滅。
“對於您今天早上的行爲,我打算向司法機構提起訴訟。”
訴訟?!他說什麼訴訟?他要告他!周鎮覺得他的額角又在忍不住一跳一跳的抽痛,他很快變換了坐姿,希望以此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無妨,你在跟我開玩笑嗎?如果是,那麼馬上停止。我不喜歡這個玩笑。”
“我不打算開玩笑,我現在也沒這個心情。”指了指自己包着紗布的腦袋,“醫生說我有輕微的腦震盪,需要留院觀察。”他打量着周鎮如常的臉色,仔細觀察到他周圍除了一個果籃外再無其他兇器,稍稍有點放心。
只見對方雙眉一挑,眯起眼笑問,“那麼你是認真的了,傷害罪?呵呵。”
“你有什麼證據呢?人證?物證?即便是都有,你想法庭會判我幾年呢,你知道,只要我願意你連法庭的大門都進不去。”
周鎮垂着眼皮挑脣一笑,隨手從果籃裡拿出一個楊桃在手裡把玩,手指溫柔的來回撫摩幾下。“孟無妨,你在成心惹我生氣,這對你沒好處。”
對方沒有暴怒叫罵,反而溫和紳士的同他講道理似的勸解他。雖然內容怎麼聽都像是威脅,但這實在是讓人毛骨悚然。早上還像個任xing暴躁的小少爺,晚上就變成成熟有禮的紳士。孟無妨覺得讓這個自己認識十年的男人搞糊塗了。
但是,該開口的時候他不能退卻,他多少要爲自己爭取一次。
“我不打算讓任何人坐牢,周總的手眼通天我早有領教。只是,我以爲不論這場官司能否取勝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會對他感興趣。”
周鎮只搖了搖頭,皺着眉,“無妨,你以爲我在乎名聲。”抿了抿嘴角,冷冷哼哼一笑,“全世界都知道我周鎮是同xing戀。”
死局。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那麼索xing撕破臉。擡起臉,燦然一笑,“在乎不在乎,你用不找跟我說。直說吧,我不告你,可以。我和縱橫的合同要取消。”
“費盡心機,原來是爲這個。”下巴微微擡起,淡淡的掃他一眼。隨後起身站直,攏攏袖釦。“你好好養病,有時間我會再來看你。”
孟無妨覺得自己像個大傻瓜,全力以赴的打出一拳,以爲打在鐵板上。其實是打中了一堆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