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是偷來搶來的,你大可以放心。”孟無妨說這句話時心裡已經很不痛快了,他料到周震說不定得那他姐姐說事。可真看他那副樣子說讓他還錢,心裡還是不舒服的。他知道周震打心眼裡瞧不起他,可讓人家紅口白牙說出來,終歸還是不好受。
“呵呵。”周震要笑不笑的,從牙縫裡擠出幾聲,“不偷不搶?我沒說你偷了搶了。”
“我就是看你像個賣的。”他眯着眼,抿起的脣角一挑,說,“你把你那個屁股賣了多少錢。二百萬?”
“憑心說,你那個屁股不值那個價。”
“你!你管不着!我的屁股,我就愛賣了怎麼了?!”
孟無妨一開始是忍着,他橫豎是打定主意要走了,不想再橫生出什麼枝節。要是真跟周震打起來,歸其了還是給自己找麻煩。可他聽到最後那幾句,什麼賣的不賣的,臉刷一下子就綠了。
他周震就是隻狗吧,自己養了十年也該養熟了。幹什麼臨了還要讓他咬一口。
“錢我還給你,以後要是再出那些yin損招,你……好自爲之吧。”
周震神色緊繃,兩眼yin嗖嗖的盯着他,不吭聲。半晌,他緊抿着的嘴角,沒什麼所謂的淡淡勾了一下,“你挺敢的呀。真以爲那小子能護的住你,嗯?”
“你滾吧。”他眼睛眯着,轉身,上樓,“你那個老屁股,我玩膩了。”
孟無妨的生活裡值得紀念的幾件大事,都發生在這個禮拜了。頭一件事是他要離開周震了,這回是真的離開。
他要走的遠點兒,多遠都行。不帶着手機,也不和家裡人聯繫,就像真的只有自己一個人那樣,到處去走走看看。他想過要去南邊兒,他聽林新平說過他在那頭兒有個老同學,自己真要到那裡多少是個照應。
第二件,就是他想在走之前去看看他爸爸。他自己是個不孝順的小混帳,他知道,他打心眼兒裡覺得對不住老爺子。生他養他這麼多年,該他牀前盡孝的時候他卻有家回不得。每回只要想起七十多歲的老父親,一宿一宿咳嗽的跟拉風箱似的,他就覺得心裡酸的厲害。眼淚就在眼眶那兒含着,難受,但就是掉不下來。
他現在是隻能往前看,他願意想以後如何如何,他不能退後,也沒有後路可退。
有時候也會想,他這十年究竟是賠了還是賺了。十年的光yin,拋家舍業的什麼都不顧了,就爲了他媽的愛情。愛情,可愛情不愛他。
他就跟自己說,算了,沒什麼可要死要活的,沒誰離了誰就活不下去。何況是他們,他和周震,他們走到這一步,是真的走到頭了。
那天,孟無妨從周震那兒出來,手裡就拎了一個旅行袋。袋子裡裝着些換洗的內衣,幾百塊現金,還有那個糟心人的鑽石耳釘。他打算等到回家的時候,把東西給他姐姐。他想,人怎麼樣擱一邊,東西總還是好的。他一個窮光蛋幹嘛和好東西過不去呢。
他一個人提着個破袋子,還沒過路口就讓人給堵住了。還是那量騷包的BMW-X5,他都不用想就知道車裡坐的是誰。
年輕人推開車門出來,笑嘻嘻的朝他揚了揚手。“BUDDY,精神很好呀!”孟無妨沒說話,就站那看着他,臉上的神色大概寡淡的可以。
男人就像沒看見他的壞臉色似的,熱情的走過來,上去就攀住他的肩膀,“怎麼樣?我這一身。”說完還挺俏皮的皺了下鼻子,看上去有點兒孩子氣。
“不錯。”他說。
“這是我媽媽爲我訂做的,我挺喜歡。可就是這領子,真叫人不舒服。勒的太緊了。”他一邊說着一邊低頭扯了一下脖領,然後纔剛看見似的,滿臉疑惑的問他,“你是要搬家嗎?怎麼就你一個人?”
“我要搬家?我沒說要搬家啊,拿着個旅行袋就一定要去搬家嗎?”
“可你拿着旅行袋……”
“我是去旅遊也說不定呢,你不也說我精神好來着?”
“哎,我說,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一見着我就發脾氣呢。我就是來看看你呀!”納德遜好像也挺委屈,苦着一張英俊漂亮的臉,訥訥的小心開口,“你要是不願意看見我這個朋友,我願意現在就走。”
孟無妨聽他把話說完,看着他委屈善良的小模樣,撇了下嘴,“沒怎麼,就是奇怪,你這個朋友怎麼總是來得這麼巧呢。”
“巧?巧有什麼不好的嗎,你不喜歡我們見面的方式?”
孟無妨不動聲色的上下打量着這個衣着講究的年輕男人,男人也回看着他,眼神無辜又清澈,你要是在他背後安上對翅膀,那他簡直就是天使啦。
現在的人怎麼都這麼表裡不一呢,還是自己看人的眼光就是有問題。“我說,你可以不用裝了。你做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就是爲了拿我開開心嗎?還是說,我哪裡看着像女人啦?”
“你……在說什麼呢。”
孟無妨沒理他,自己接着說自己的,“我要是個女的,說不定真就對着你那張小白臉母xing大發了,可我畢竟是個男的,你說是不是。”
“所以,你還是留着你的好手段,去騙騙小姑娘也好。說不定上手的快一點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