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停,我不再開玩笑啦。”他笑得臉上多了些紅潤,蓋住了這些天來青白的死人色。他真不明白他,侮辱諷刺一個人就能讓他這麼有樂趣。他以前從不這樣,起碼五年前就不這樣。
周振杵着下巴,盯着他,說,“我和你說個正經事,你知道PQ嗎?”
“聽說過。”
“一位漂亮的小姐剛剛給我送來了這個。”他揚揚手裡一張金色的卡片,遞過來,“PQ的三少過幾天要和我談生意,另外還要請我吃頓便飯。”
“打開看看。”
孟無妨翻開這個印刷精美的小東西,……什麼叫‘誠摯的等待您和孟無妨先生的蒞臨?他連他是誰都不清楚,還是說他已經名聲在外啦?
“說說吧,和我聊聊,你是怎麼認識這位先生的。”
“我不認識他,對PQ我也只聽過。”
“哦,那我給你提個醒,那位小姐說你們是兩天前認識的新朋友。”
新朋友,兩天……噢,我的天。那個開BMW的小開,他又沒說他是PQ的誰。
“你這是想起來啦。”他哼笑一聲,從他手裡巴卡片抻過來,又打開瞥一眼,然後塞在垃圾桶裡。
“看什麼,難道沒有這個我就進不去了?再說,不是還有你呢。”
周震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他坐在接待室的沙發上,面帶微笑的喝他面前的第五杯咖啡。他們在這等了快有一個小時了,他們被拒絕因爲他們沒有請柬。酒店的領班把他們領到貴賓接待室,讓他們稍等片刻,然後就消失了。
現在這間富麗堂皇的屋子裡,心情不好的有三個人。周震算一個,剩下的兩個是他和倒黴的服務生。
正常人都可以理解,一個人被爽約了一個小時,他暴跳如雷他摔東西他一走了之。但如果他面目和善的坐在那,耐心等待呢。更別提那個人還是個脾氣暴躁的大畜牲。
禮貌的敲門聲,然後那個酒店領班閃身進來。
“您好,先生。納德遜先生請您一起共進午餐。”
“哦,是麼?你們這確認一下的時間可真不算短。”
“先生,請您原諒我的失禮。”
“當然,我原諒你。好啦,現在請爲我們帶路。孟副理,我們走吧?”
他們乘上電梯,穿過亮閃閃的走廊。對面是一位穿着西裝精神漂亮的青年在迎接他們。那個人,他認得,慈善酒會的小老弟先生。
“周先生,您好啊,我的父親老是向我嘮叨您是多麼的年輕有爲,有闖勁兒又有膽略。今天我總算見着您啦。”他熱情又毛躁的捉住周震的手,搖來搖去,還拍他的肩膀就好像兩人是久違了的老朋友。他這舉動明顯引起周震的反感了,但他沒表現出來,他甚至是微笑着的。
眉目裡帶着客氣的矜貴,他瞧不起這個富家子,這個毛孩子不配他用敵人的態度去對待。“您好,見到您很榮幸。這位,是我的副理孟先生。”
“哦,這個啊,我們是老相識了。對不對,無妨?”年輕人看着他,眉開眼笑的開口說。
周震也在盯着他,兩眼盯住他的,銳利毫不留餘地的掃量。他朝對面的人笑一下,算是回答了。
“啊,我們都站着幹什麼呢,一起進去吧。”
漂亮的大廳,從房頂上掛着的水晶大吊燈到地板上,少說要有30米高。四處都是亮晶晶的,燈火輝煌照耀着每個角落,杯子和刀叉上都反着光。並且,這裡是沒有別人的。除了幾個侍者,就只有他們,很顯然這裡被包下了。
他們就坐,侍者們爲他們倒酒,詢問是否開始上菜。
“當然啦,總不能讓客人們空着肚子談生意。請開始吧。”
他轉過頭來,開始和周震交談生意上的事。大概是關於電視機上的數碼發射器的問題,他一點也不懂,就只是一個勁兒的喝酒。應該是種不錯的紅酒。
小老弟先生注意到他,而且好心的不想冷落他,“這酒怎麼樣?我選這家餐廳招待你們,就是爲了這裡的波爾多和小牛肉。”
“我不懂這些,你們談正經事不用招呼我。我自己沒問題。”
“真的?那你一會兒得多吃點兒,這裡的小牛肉真的不錯。”他朝着他笑,露出一口白牙。耳邊的紅寶耳釘亮閃閃的。
“打斷一下,先生們。我和您的合作內容已經談完了,具體敲定合同什麼的,就讓底下人去處理。我要告辭啦。”周震淺飲一口,然後扒掉餐巾站起來。
“可是您還沒有吃什麼呢?”
“哦,這沒關係,我已經喝了五杯咖啡了。我並不很餓。”他笑着輕快的回答,然後撩起眼皮看着孟無妨,眉梢上挑。“孟先生呢?您要是願意留下來,可以在五點之前直接回公司。”
他?他要是敢在這駁了他的面子,周震就能讓自己好受了。總不能爲了一頓飯給自己找麻煩。
孟無妨轉頭看年輕的納德遜先生,他也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呢。一點兒不帶不愉快地神色,這可真不對勁兒。從他們進來開始,他就絕口不提晾他們在接待室的事,現在被周震戳破了,他也沒有一點兒惱怒尷尬。正沒事又無辜的朝他笑呢。
他們倆都是不帶善意的,可以肯定。至於針對誰,這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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