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現在坐在酒吧裡,這是間小酒吧,地段也有點偏。不過佈置的不錯,看得出店主人很用心。
“喜歡這兒嗎?我的秘書介紹我來的,我確實挺喜歡這兒的椅子。”
孟無妨擡頭看看四下週圍,這裡的椅子似乎是特製的。椅背高而且寬大,密密實實的擺在一起就像一堵小牆。椅背上的花紋也很有學問,黑色的漆面雕出鏤空的原木色的水仙花,扶手和凳角處很有點兒巴洛克式的風格。
“你看,是不是。我上次想弄一把走,我就跟老闆說了。你猜猜老闆怎麼回答我的。”
“怎麼?”
“嘿嘿,他說,年輕人,這把椅子已經有三個人從我這訂過了。第一個是我女婿,第二個是我的老鄰居,第三個是我的狗,他也愛在那上面爬着。你要是願意等,可以和我先簽份協議什麼的。”
“籤協議?那麼,你簽了嗎。”
“哦!我當然沒有。我可不想當一把椅子的第四順位繼承人,還是排在一條狗後面!”
孟無妨笑着打量眼前的小夥子,長相漂亮惹眼,會說話討人的喜歡。怎麼看都該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如果不是上一次在酒店的事,他對這個年輕人的第一印象不錯。
可偏偏上次的事就是發生了,他看得出來這小子當時在裝傻,他在有意的向周震透露什麼。他的目的他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他不懷着什麼善意。鑽石耳釘就是個例子,周震怎麼會知道有這麼個東西。周震這個人他還是瞭解的,一向沒有什麼興趣關注他人隱私。那麼,這個事就奇怪了。
“你說的對,沒錯,怎麼能排在狗後面呢。”孟無妨笑笑的說了一句。
那個晚上他們開了一瓶83年產的波爾多,還吃了點兒薯塊和炸雞。他們聊天,天南地北什麼都聊得上來。總的來說,氣氛友好又輕快。在孟無妨發覺自己腦袋有些沉的時候,他開口要求離開。
“嘿,你等着,我去開車。”年輕人把手在餐巾上曾曾,邊擦嘴邊說。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你不用送我。”
“時候已經不早啦,還是我送你。再說,我也很方便。”
“不用就是不用,我又不是大姑娘,幹嘛讓你送!”
納德遜被打敗了似的達拉着肩膀,左手飛快的撩了下刺蝟似的短髮。“好吧,這回得聽我的,誰讓我付的錢呢。你要是再拒絕,我們就不是朋友啦。”
孟無妨坐在車子裡時就想,不管怎麼樣,他還是對這輛小寶貝充滿喜愛的。他自己買不起的寶貝,坐坐也是好的。
車裡的空氣是令人舒適的橘子香,那決不是什麼劣等的人工合成的香味劑。是乾燥的暖洋洋的,一聞就知道是高級貨。
“你這車裡的味道不錯,是怎麼弄的?”
“味道?哦,大概是哪位女士留下的香水瓶,我也搞不清楚。”
“呵呵,用這個香水的女人,肯定是個好女人。”他有點兒懶洋洋的靠在座位上,又有點迷糊的嘟囔着。他今天晚上喝的有些多了,暈忽忽輕飄飄的。
“你又知道啦!”
“沒錯,聽我的吧。這個女人不錯,我能聞到空氣裡愛情的味道。”
納德遜沒回話,他低沉的哼笑一聲。打開音響,是首老歌I SWEAR。孟無妨跟着調子斷斷續續的哼唱,I swear...moon and the stars ,I will be there ......love you ,never......break your heart 。
“怎麼不開了,繼續啊。我唱歌煩着你了?”
“不是不是,我只是欣賞欣賞。”他攤開手,無辜的指指他後面,“而且,情歌王子要到家啦。我可使很盡職盡責的提醒你。”
孟無妨回頭,夜裡的花園別墅就像團鬼影那樣融入在黑夜裡,半點不見燈光。周震八成還在小劉的身上忙活呢,鐘點工早回去了,他得自己想法子開門了。
他轉過腦袋,納德遜也正盯着車窗後面的小別墅,見孟無妨看他,挑起嘴角微微一勾。眼睛俏皮的眨了幾下,長長的睫毛忽閃着,像兩隻嬌小的惹人可愛的黑蝴蝶。他就像個迷人又輕佻的男孩子那樣看着他說,”不請我上去坐坐,我就不放你下車。”
“哦,行啊,我正不知道得怎麼進去呢。”
對面的年輕男人突然的就笑了,對着他身後的車窗玻璃,眼睛眯着只剩下一條縫。他說,“我當了一晚上的司機,你總要補償我吧。”
“嗯?";
”我只要你的一聲晚安。”他緩緩的湊近到他的跟前,熱乎乎的潮氣打在他脖子上,他笑着跟他說,“還有,王子的一個吻。”
然後,他看見一隻黑蝴蝶,輕輕吻上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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