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不理會郎清雙,徑自走過去,看那三個傢伙。
“你整人整的很開心嘛!”看到他們身上的螞蟻,小小涼涼的道。
郎清雙不自在的清清嗓子,不想小小追問他怎麼修理那三人,他忙轉移話題。
“妳剛剛這麼痛快的留下來,是有事要跟我說吧!”
“嗯!”小小點頭,在一張椅子坐下,她一雙靈動的黑眸,仍看着那三個傢伙。“我想,你要不要先弄些賬冊過來讓我先對對。”
“賬冊?”郎清雙萬萬想不到小小會主動要求看賬冊。
“嗯!”小小拈起一塊菊花糕,送到嘴裡,細嚼慢嚥品嚐完後,纔對郎清雙說道:“我哥現在下落不明,唯一知道他情況的人又昏迷着,還有這三個傢伙的主子想害我哥,我們肯定要待在這個小鎮好些時間吧!我總要找些事情來做,免得自己胡思亂想。”
郎清雙聞言伸手拍拍她的肩頭。“知道了,我安排人把賬冊送過來。”
“妳是不是該去找秋冀陽了?”知道月牙對秋冀陽有情,郎清雙覺還是幫着小小看緊秋冀陽一點的好。
“趕我啊?”小小不理會他,繼續吃桌上的點心,郎清雙眼看食物迅速消失,不由嘆氣哀求道:“留一些給我啦!別全一口氣吃光。”
他不曉得還得留在這兒看守這些人多久,這麼快把他的糧食吃光,要讓他餓死啊!
小小吃剩下一個綠豆糕後,起身,拍拍手,走人。
郎清雙忙在後頭叫道:“再幫我叫小二送吃的過來啊!”
小小揮揮手,關上房門走了。
※
在京裡的大統領曾道眉因爲妹妹不受教,吩咐了妻子快些幫妹妹找戶人家嫁出去之後,便應紀家之請,護送漳州碧沙縣縣令之妻一行人,前往漳州與紀建興會合。
原本以他的身份,是不需要親自走鏢了,可是對妹妹的言行大失所望後,他想要離開家遠遠的,不想看到妹妹那驕縱蠻橫的模樣。
不過,他沒料到,出門在外,依然是不得安寧!
因爲這位縣令夫人剛生了對雙生子,纔出月子便急着趕路,小嬰兒本該好好睡覺的,也不知是僱來的奶孃是生手還是根本不會奶孩子,老是讓小娃兒啼哭,幾次與主家商議,卻都得不到改善。
幾位護鏢的兄弟,被小娃娃的哭聲擾得心緒不佳,脾氣暴躁,紀夫人身邊的丫鬟又好像沒經驗似的,完全無法與奶孃溝通。
讓曾道眉火氣一直往上飆。
身爲老經驗的鏢師,豈不知近來景山不好走,可這紀家就怪,偏要往這兒趕,因爲由景山繞進漳州碧沙縣,比由茲州越高山而入漳州,實在是時日快又平穩許多,加上請了護衛鏢師隨行,便大着膽子要冒險由景山入漳州。
主家這麼堅持,他們是被聘僱來的,自然是聽命行事,然而要過景山,難度實在不小,偏偏這紀夫人又是臨時改主意的,人手不足,加上這一車隊人實在不少,邊走,曾道眉的眉頭就鎖得越緊,本來在路上見到小王爺身邊的兩個人,他還想可以請託他們幫忙,卻不想,他們趕路,急得連讓他多說幾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看着這一隊老的老小的小,女眷又多,實在令曾大統領頭疼不已。
“大統領,你看我們要不要到了緣來鎮後,繞路過河走遠點路呢?”趙鏢師也是老經驗的人,對紀家一行人,渾不知危險的傻樣,頗爲憂心。
“先到緣來鎮再說好了。”才說着,便見有人騎馬快速接近車隊,是由緣來鎮出來的。
曾大統領忙上前揮手示意。
那兩騎見車隊旗幟是福安商會的,便緩緩減速,來到大統領面前。
雙方見了禮,曾大統領便問他們何事如此急着趕路。
шшш●тт kǎn●C ○
“鎮上有人幫着抓到了霸虎寨的嘍囉,我們這是趕着到閭城讓捕頭來帶回去!”
“抓到霸虎寨的嘍囉?”
“是啊!對不住,我們急着趕路,就不多說了,您有事可到鎮上問去,大家都曉得此事。”邊說着,那二人相視一笑,似乎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笑聲如雷中他們急馳而去。
送走他們,曾道眉心想,鎮上既有人幫着逮着人,那麼他們趕快一程,請高人協助護送紀家車隊,豈不妙哉?
趙鏢師顯然也是這麼打算,兩個人分頭指揮着車隊加快行程。
舒適的車廂裡,紀夫人蘇婉雲懶懶的靠在大迎枕上,侍候她的丫鬟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侍候着湯水。
“擱下吧!我不餓。”
“夫人,就算不餓,還是得喝啊!您纔剛出月子,身子骨還虛着呢!”
“虛什麼?都喝了那麼多補藥了,夠了。”紀夫人語氣溫和卻隱隱有着不容違逆的氣勢在,勸她進湯水的綠衣丫鬟與一旁的藍衣丫鬟互相交換了個眼色後,便將盛着人蔘雞湯的磁碗蓋上蓋子,放回了食盒裡,再蓋上保暖用的布套。
小姐一個多月前產子時,可是大傷,再加上被自個兒孃親與夫婿傷透了心,一度就要活不下去了,若非紀老夫人命人拿人蔘吊着命,日日在她身邊,好說歹說的勸得她回心轉意,只怕這會兒,她們不是在這兒陪着小姐去找姑爺,而是在爲小姐辦喪事了吧!
蘇婉雲便是寶親王妃蘇千靈大哥的長女,去年嫁予狀元郎,在京裡一時被傳爲佳話,誰會知道,她其實過得有多苦?
承自父親明朗五官,母親溫婉氣質,蘇婉雲與寶親王府的大郡主朱明珠竟有幾分神似,只是,朱明珠的樣貌比她更加明豔,自信。
然而經歷了一場生死大劫,蘇婉雲身上新添了爲人母的堅毅。
感覺到車速加快,蘇婉雲有些驚訝,藍衣丫鬟不等主子吩咐,便已湊近車伕問話去了。
過了一會兒,她便跟蘇婉雲回話了。“小姐,車伕說,曾大統領希望我們加快行程,趕到緣來鎮上去。”
“嗯,知道了。”
蘇婉雲其實不是很想見到丈夫,傷,還太新,她不知如何面對那個要相伴終老的男人。
見蘇婉雲懨懨的躺回去,兩個丫鬟只得無奈的對視嘆息。
姑爺在小姐還在坐月子時,接到旨意,接任縣令,他帶着隨身侍候的人上任去,小姐生產當日,姑爺鬧的事,實在令人憤慨,可是做爲下人,她們無能爲小姐出氣,只能爲小姐抱不平。
尤其是小姐的親孃,蘇大太太竟也是插上一腳,幫着女婿想要娶寶親王的大女兒朱明珠,是要置自己女兒於何地啊?她們乍聽到大太太趕來看望甫生產完的女兒,竟沒有一句問候的話,一開口便是要女兒仗着生下雙生子有功於紀家,要求讓紀建興求娶朱明珠爲平妻!
綠衣丫鬟見小姐已然睡去,拉着藍衣丫鬟到離蘇婉雲最遠的角落低語着。
“小姐都這麼多日了,還是沒放下,可見被大太太傷得不輕。”
“是啊!瞧姑爺長得好,又是當朝狀元,我還以爲會是個好丈夫,誰曉得,他竟然枉想着要娶明珠郡主爲平妻。”
“可不是嘛!也不想想自個兒的身份,寶親王府有可能會將嫡女嫁一個狀元當平妻嗎?”
“最可惡的是大太太,竟然要自己女兒退讓,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
兩個丫鬟討論的歡,根本沒發現自己侍候的人根本沒睡着,聽到她們的對話後,她索性睜開眼睛,呆呆的看着車頂,她只想着避開紀家人遠遠的,不想看見他們明裡暗裡同情的眼光。
新婚不到一年,丈夫的心從不曾在自己身上,她與他同牀共枕,他卻從未發現她有孕在身,拉着她去拜訪表妹明珠,家裡的商號進了什麼新鮮玩意兒,他第一個想到的不是新婚的妻子,而是從未給過他好臉色的朱明珠。
這樁婚事,她到死都掙脫不了,可是男人呢?他的心從沒有在自己身上過,虧得她打進門起,便時時刻刻爲他打算着,沒有想到得到的卻是他想娶平妻?
還是娶那從未正眼瞧過他的朱明珠?
如果說丈夫的言行令她痛不欲生,那麼母親的一席話,更是令她直接失去了求生的意念。
她想,既然他們看重的是朱明珠,那麼她便死了給她讓路得了!
偏偏婆母不允,她抱着兩個孩子坐在她牀邊,要她看看她的孩子,質問她忍得下心丟下孩子不顧嗎?
不得不說,在當時,確實打動了她的心。
也之所以,這會兒她纔會在這兒,婆母要她帶着孩子找丈夫團聚,好修補夫妻關係。
婆婆不知道的是,根本沒有需要修補的關係,因爲,丈夫對她視而不見。
本來在京裡託人護送她們前去漳州時,談好的路線不是這一條,會臨時更改,完全是因爲她偶然聽到景山上山賊肆虐,她想死,真的很想死,所以任性的更改了路線。
她想,大家不讓她尋死,那麼讓人來殺死她,總可以了吧!
幾個丫鬟對她更改路線大爲不解,可是無人敢出言質問她,而福安商會的大統領,看得出他對自己的決定非常不認同,可是出錢的是大爺,他沒有二話的改了路線,不過蘇婉雲看得出來,他看自己的眼神,無不在說,這女人有毛病,離她遠一點。
她無聲的輕笑,淚水順勢滑落玉腮,她伸手拭淚,在心底冷笑着,原來她還有淚啊!還能流淚,淚水甚至還是灼熱的,她還以爲自己的心早冷了,哭不出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