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人都走淨了,只剩下老側妃和沈紫蓮了,老側妃氣沖沖的往她的 院子走着,沈紫蓮小跑着才能追上。
剛走到院門,身後己經傳來了婆子的喊叫:“老側妃,您走錯了吧! ”
沈紫蓮愕然的站住了腳,看到前面的母親還在氣沖沖繼續往前走,兩個 婆子從後面跑了上來,面色不善的攔住了李氏:“老側妃,您是想要奴婢們 請您回去? ”
老側妃雙手握拳,全身亂顫着,一轉身往後面走去。沈紫蓮奇怪的正要 出聲問,但是一看到老側妃那氣爆了的樣子,又抿住了嘴,不想這會兒去觸 她的黴頭。
她輕聲問跟着自己的丫鬟:“現在什麼時辰了?”
丫鬟忙低聲道:“戍時正了。”
沈紫蓮微微的皺眉,她想回去了。
大哥叫自己過來哄騙老側妃出來的時候,就己經說了,拜了天地就不用 再思着老側妃,轉身走就行了,是她自己還想着,把老側妃送回院裡……
可現在不知道老側妃這是要去哪裡?她站住了猶豫,老側妃沒聽見身後 跟着的腳步聲,站住了―轉身,瞪着她怒道:“你還不過來? !看看我現在 住的什麼地方? ! ”
沈紫蓮大驚,不知道她現在住在哪裡? !好奇再加上還有些擔心,便跟 上了.
一直到了老側妃這邊院子,沈紫蓮吃驚,心裡卻也有些恍然了。扶着老 側妃進了思子,大體看了看,屋中空空蕩蕩的,也沒什麼擺設,就連個花瓶 瓷器都沒有。
沈紫蓮心裡有些傷感,這畢竟是自己的母親,她輕聲道:“娘,您歇着吧。”
老側妃哼哼着,喊人道:“來人,給大姑娘把隔壁的廂房打掃出來,我 那裡頭有個箱子,打開了,把裡面的東西都擺出來,好好佈置佈置^”
沈紫蓮驚訝的打斷了她的話:“娘,您這是……”她頓了頓道:“女兒 還是要走的,女兒已經嫁人了! ”
老側妃表情驚訝,接着就大怒了,聲音猛地拔高了數倍!尖聲叫道:“ 想走?沒門!我告訴你,這輩子就陪着我,青燈古佛,咱們娘倆全都出家! ”說着站起來揪住了沈紫蓮的頭髮:“我今天就把你這頭髮給你剃了!看你 還往哪兒跑! ”
沈紫蓮真沒想到她能動手,而且絕想不到老側妃現在和瘋子—樣!惶恐 的大聲尖叫:“來人,來人啊,啊,救命!”
頭髮生生被拔下來幾根!
沈紫蓮拼了命才掙脫了老側妃的手,趕緊的跑遠了,渾身顫的只都制不 住,驚恐的看着老側妃,老側妃不依不饒,過來追着她,伸手還要抓她的頭 發!
這也是一瞬間的事,沈紫蓮的丫鬟此時才衝進來,驚叫着跑到她身邊。 幫忙抵擋着老側妃,沈紫蓮尖叫着:“快去找王爺,去叫人,”
—個剛進門的丫鬟趕緊答應着轉身跑了,這邊老側妃惡狠狠的叫着:“ 我叫你跑,我打斷了你的腿!叫你這輩子哪兒也去不了! ”
沈紫蓮嚇得魂魄都出竅了!老側妃這分明是瘋了!—個沒注意,又被抓 住了頭髮,她尖叫着拼命掙扎,她的丫餐也上前來幫忙,而老側妃這邊的丫 鬟,全都在一旁尖叫着勸,進來了兩個婆子,也忙着動手幫着沈紫蓮。
但是老側妃好像是拼命了一樣,誰過來就給誰臉上狠狠一下子!嚇得衆 人全都四散奔逃,沒人敢往前湊。
老側妃伸手夠了幾次,都沒有抓住人,順手抄起桌上的茶杯,連茶帶杯 子對着沈紫蓮打了過來!沈紫蓮尖叫! 丫鬟奮不顧身的衝過來擋住,那茶杯 打在丫鬟的臉上,登時就碎了,丫鬟疼的尖叫,捂着臉,水順着下巴往下流
就在這一眨眼的功夫,老側妃己經飛快的竄到了沈紫蓮的跟前,惡狠狠 的叫着伸手一抓!沈紫蓮頭一偏,只覺着臉上登時火辣辣的疼起來!接着那 邊過來一個婆子,壯着膽子把老側妃—推,推到了一邊兒去!
上房院這邊。
熱熱鬧鬧的—天過去,依然還是內眷先走完,前院隱隱還傳來喝酒划拳 的聲音,後院已經沒人了,蘇沐涵指揮着一羣丫鬌打掃這邊,侍墨急匆匆的 走過來,低聲道:“王妃,老側妃那邊……又鬧起來了,大姑娘的臉都抓破 了! ”
蘇沐涵瀲靈了一下,搖着頭道:“那就過去看看吧……”她一想,正好 試試那幾個小丫鬟,於是道:“你把若顏、若聰、若彤叫上,侍茶不用去了
,在這邊看着收拾。”
侍墨答應了一聲,過去將忙碌的幾個丫鬌叫過來,跟着蘇沐涵往老側妃 這邊而來。
這個后街的小院子修好了之後,蘇沐涵還沒有來過,順着遊廊往那邊走 ,到了小門這邊,看守的婆子是這邊的,門側面一間小屋子,一個婆子正在 門口站着,看到王妃過來,急忙的躬身:“王妃。”說着去把門打開。
過了這邊的門,就是長長的夾道,又窄又長,兩旁是高高的圍牆,依稀 能聽見外面街道上的人說話的聲音,牲口蹄子蹢在路面上的聲音。
幾個人悄無聲息的走着,夾道盡頭,還是個門,守門的就在門那邊,侍 墨上去拍門,婆子打開門,看到蘇沐涵忙行禮。
這邊的宅子不大,進門就是三間正房,兩旁遊麻通向後院。蘇沐涵到了 正房的院門口,就已經能聽見屋裡悲痛欲絕的哭嚎聲。
那是老側妃的哭聲,她現在哭的聲音極大,好像恨不能用哭聲把人的心 都震碎!夾雜在她哭聲之中,是沈紫蓮的哭聲和說話聲,此時正在邊哭邊說 着.
“……百般的孝敬,這還不夠?您到底要什麼?就非得女兒舍了這身,
一輩子陪着你? !那你當初把我生下來幹什麼?我要是註定一輩子這樣悲慘 ,你爲什麼要把我生下來! ”
老側妃撕心裂肺的哭着,嚎叫着:“你陪着我就是悲慘了?,你從生下 來陪着我二十年!那時候你怎麼不說悲慘!要養你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悲慘 !你現在跟我嚎? !你以爲我想生你,早知道你是這樣沒良心的東西,我生 下來就把你掐死! ”
“掐!你現在掐死我也不晚!我吿訴你,你今天不掐死我,我走出這個 門去,再也不認識你,咱們母女恩斷義絕,你掐,快來掐,”沈紫蓮不知道 氣成什麼樣了,聽聲音已經完全豁出去了,聲音嘶啞的喊着。
蘇沐涵吃了一驚,已經緊張成這樣了?她忙要進去,然後又被—個人的 聲音嚇住了,沈峻北竟然也在屋裡,此時突然出聲喊道:“你瘋夠了沒有?
!你想把姐姐逼死? ”
“你給我滾出去!這裡沒你的事!你不聽我的話,娶了那個賤人,你就 不是我兒子,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 ”
“我恨死你了!”沈峻北哭着叫。
沈紫蓮不知道怎麼了,尖叫了一聲,接着就聽見屋裡,乒呤乓啷,的聲 音,像是打起來了,蘇沐涵忙轉頭對若顏道:“你們三個進去,看能不能拉 開!趕緊! ”
三個丫鬌答應着全都跑了進去,蘇沐涵又對侍墨道:“趕緊通報! ”
她還是要給沈紫蓮和沈峻北留點臉,也許兩人真的對老側妃動手了…… 就算是沒有,顯然姐弟倆對他們的娘這會兒也客氣不到那裡去,蘇沐涵—定 要裝成不知道,沒看到!
侍墨大聲喊起來:“王妃來了! ”
話音才落,若顏幾個小丫鬟己經推開門進去了。蘇沐涵就聽見屋裡的聲 音陡然的停住了,只有老側妃的尖叫聲沒完沒了。
她這才趕緊的進屋。
屋裡一片狼藉,桌上的、架子上的,但凡是能砸的全都砸碎了,碎瓷器 敝了一地。桌子上已經被掃的乾乾淨淨,而旁邊的架子,更是乾脆的翮倒在 地上,上面的東西,一樣不剩全都碎在地上暑
老側妃披頭散髮,雙目血紅,一雙手呈爪樣,指甲上隱隱還能看到血跡 !還在不停的哆嗦,顯然,蘇沐涵進門前,她就是用這個動作在抓誰。
沈紫蓮臉上接近脖子的地方帶着四道血痕,也有些鬂發歪斜,邊哭邊用 手絹揀着臉上受傷的地方,沈峻熙站在她旁邊,氣的渾身亂戰着瞪着老側妃
屋裡站着十來個丫鬟婆子,有些臉上手背上的也是—道道的血痕,驚恐 的圍成圈把老側妃圍在裡面,但是卻也不敢靠近參
蘇沐涵這邊的幾個丫鬌,一進來就站在老側妃的身邊,老側妃剛一伸爪 子,若顏和若彤一邊一個很迅速的將她的手臂給扭到了身後!動作快的叫人 眼睛都來不及眨一下。
老側妃尖聲怒叫着,拼命掙扎着要起來,若聰走到椅子後面,雙手在她 肩上用力往下壓着,老側妃就連動都動不了了,只能尖聲怒罵着,瘋狂一樣 的拼命叫着,撕喊着,腿腳在空中踢着。
聲音淒厲無比。
蘇沐涵就像沒聽見一樣,過去把沈紫蓮往外拉着走,又大點聲叫沈峻北 ,免得聽不見:“你也出來! ”
在扭頭看了旁邊的婆子一眼,婆子馬上明白了,等他們一出去,過去就 把老側妃的嘴巴堵上了,這一下,徹底是聽不見任何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