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你走還是留!
這個問題在腦海中浮現,她想也不想立刻選了前者,留的理由她找不到,也不想去找。如此礙眼的畫面,簡直髒了她的眼。
男人啊,果然不能相信,一旦你相信了,他揹着你做的事,你不可能想着去查探究竟。因爲你在自欺欺人。
她幾乎是立刻就轉首,告訴自己什麼都沒看到,邁開了步伐往前,但人在傷心的時候,總會碰釘,而她是撞牆,狠狠地撞了一下!
‘咚’地一聲,撞到額頭的她,疼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她的腳步沒有停下,因爲她不想再看到令她的心會抽痛的畫面。
這男人註定不可能一輩子只對你一個人溫柔,一輩子對一個人情深,她是聾了纔會相信他的話!
慕容琛聽到聲響,立刻回首,看到熟悉的匆忙離去的背影,心不由得一沉,立刻放開了哭泣的安晴,管它的什麼安慰!
他一轉身,手腕忽然一緊,被安晴一股力量扯了過去,還險些撞上她,幸好他及時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安晴低着頭,整個身體都微微抽搐,抽噎着說:“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他嘆了口氣,在不傷害她的情況下,拂開了她的手。
安晴知道他心裡很着急,她心中卻很是不甘,但那個人說得對,男人就是要欲擒故縱纔會覺得珍貴,現在忍一忍而已。她相信早晚有一天,他會留在她身邊!
她自信擡首,目送他着急離去的身影,緊咬牙關,抿緊雙脣,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
慕容琛追了上去,但走到門口的時候,去準備茶點的沐歌回來了,一個箭步擋在他面前。
“爺,夫人說要休息,請回吧。”沐歌伸手擺出‘請’的手勢說。
他擰眉,沒想到一個下人也敢如此對他,但他沒有出言相罵,而是推開了她,大步邁了進去。
沐歌穩住自己的身子,在原地生氣跺腳,看了涼亭方向一眼,無奈搖首。
王爺真是笨,都說生氣的女人不可以惹,無論你說什麼她都會當做沒聽到。他倒好,現在硬生生地正往槍口上撞。
慕容琛快步來到涼亭,她正背對着他,聽見他的腳步聲也不願意回頭。
難道連看他一眼都覺得生厭?難道她不想聽他解釋一句半句?他是有原因的,可她會信嗎?
身後的腳步聲,在她耳朵裡迴盪,她抿着脣,垂在身側的手,指尖嵌入掌心。她從未如此恨過安晴,恨不得她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生氣了?”他試探性詢問,手慢慢擡起,想觸碰她的手,但她身後好像長了眼睛,在他快碰到她的時候,她身一側就避開了。
“你還會在乎我的感受嗎?”她本不想回答,可心裡有話,不吐不快!
“別這麼說,我在乎你的,你不是知道嗎?”
“只要是你的夫人,你都在乎吧。”她冷哼。
“不,我特別在乎你,真的。”他抓住她的手,將它包裹在自己手心,用無比真誠的話說。
“特別?我在你心裡真的特別嗎?”她嘲諷反問。
“我要怎麼說你才相信?或者怎麼做纔可以得到你的信任?”他不喜歡這樣的她,感覺很疏離,稍有不慎她就會消失。
“相信?我一直相信你,可你給我的是怎樣的信任,需要我告訴你嗎?”
聽到這些話,他就覺得她的心正在變冷,或許有一天她真的會完全忘了他,他很害怕這種感覺,上前從身後抱住她。
“我的心在你身上,剛纔只是安慰她。”
“現在抱着,說不定哪一天就在牀上抱着了,我怎麼信你!你處處爲她着想,在家裡你也要我順着他,我怎麼信你!”她奮力想睜開他的雙臂,不惜傷害自己。
他用力抱住她,不在乎她揮舞的手打到他,不想放開她,“不會的,不會有那一天,我向你保證。”
“你的保證還值錢嗎,慕容琛?”她用疑問的口吻問。
他痛苦閉了閉眸子,“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她苦笑反問,“你信我嗎?”
“信!”他堅定回答。
“那你一定要聽清我接下來的一字一句。”她決定不再藏着秘密,一個人守着太痛苦了,“安晴是內鬼。”
他身體僵了僵,下一秒竟不知怎麼反應,而是錯愕看了一眼她頭頂,雙眉緊蹙,“沒有證據的話,就算是爛在肚子裡,也不要說出來。”
“呵,你不信我。”她自嘲笑了笑。當一個人鼓足勇氣分享秘密,他的一句話,令她覺得他已經不信她了,那他憑什麼要她相信。
他跟安晴沒事?沒事抱在一起,還抱得那麼緊?說出去誰會相信。她不想做自欺欺人的女人,只知道什麼叫表裡如一!
他收緊雙臂,不讓她有逃跑的機會,但記着不要傷害她,“筠兒,你知道你這句話關係着多少人的性命嗎?一旦說給我以外的人聽,你的父母,你的哥哥,我,我的家人親人,跟你只有一點點血緣關係的人,都要拿性命去換。”
她閉上嘴巴,什麼都不說,因爲既然不信,就無話可說了。他說的她都懂,所以才一直沒揭發安晴,就算她親眼看到安晴跟黑衣人說話,但一天找不到黑衣人,安晴是內鬼的話就必須藏着,不管她用什麼辦法。
既然不說,那就什麼都別說了吧。她任由他抱着,安安靜靜地,像一具傀儡。
看到她這個樣子,他心裡難過,可該說的解釋的都說了,她冷靜下來後肯定會明白的吧?不,以她的聰慧,她一定能想得通!
兩人就這樣相擁,沒在說話,彷彿只有彼此的體溫才能感受到彼此還在。
----------
翌日清晨
沈筠睜開眼,坐起身,看都沒看一眼旁邊位置,也不去關心他是不是今早才走,只要一想起他跟安晴抱在一起的甜蜜情景,她就氣得抓狂。
簡單吃過早飯之後,她在王府裡溜達了起來,適量的運動對胎兒發育好。管他的什麼煩惱,都拋諸腦後吧。
沐歌蹙眉跟在沈筠身後,想着昨天的事,不知不覺就忘了看前面的路,穩住腳步後擡頭,立刻見到不想見的人。
“真晦氣。”她忍不住小聲嘀咕,但看到沈筠向後面擺手,她才乖乖閉上嘴巴。
安晴扭着腰走過來,臉上笑容比太陽還要刺眼,渾身都散發着炫耀的意思。
沈筠瞥了安晴一眼,連多一點眼神都懶得落在她身上,可她們剛好都在九曲橋中間,一上拱橋就看到,之前都沒看到。
讓路麼?她怎麼可能先退,這是關於面子問題,要退就安晴先退。擦肩而過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但要是安晴那張嘴說不出話,那就更好了。
沈筠往前走,視線壓根不落在安晴身上,高仰着下巴,但餘光瞥到有人要張嘴,她立刻出聲阻止:“如果我是你,就不要說話丟人了。”
安晴準備出口的話,被沈筠這麼一擋,全數吞進肚子,但不撒野就不是安晴!
“昨天偷看得可盡興?”她微笑問,蛇打七寸,對付人當然是挑傷口。
“偷看?不會用詞語就不要亂用,別暴露了你是窮苦出身。”沈筠反諷。
“你!”
“別你啊你的,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要是哪天有人越界了,我會不留情面,說不定到時你連留在王府的機會都沒有。”
“你想弄走我?開玩笑也說點有趣的,你又不是爺,能隨便弄走我嗎?沈筠,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我的份量大着呢,你要不要試試?”沈筠挑眉問。
安晴臉上一陣青一陣綠,但要她先低頭,除非她有病!“不會下蛋的母雞,出來走也不怕丟人。”
“到底是誰不會下蛋,蛋一天沒生出來,誰知道呢。”沈筠若有所思的目光盯着安晴身上。
安晴一手護住肚子,不安地嚥了咽口水,“不許傷害孩子!”
“孩子?”沈筠走了幾步,偏首看着安晴,“我有沒告訴過你,對於醫術,我略懂皮毛。”
安晴怔在原地,緊咬牙關,口腔裡有血腥味,她都沒有鬆開。因爲沈筠的話!
“夫人,你沒事吧?”寶蟬碰了碰安晴的手臂,示意她回神。
安晴回過神來,瞪了寶蟬一眼,“我被人欺負,你都不會幫口嗎!”
“可沐歌也沒說話,我不敢……”
安晴擡手用力掐了寶蟬的手臂一下,“養你真不知道有什麼用的!”
寶蟬被掐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因爲太疼,但還是趕緊跟上了安晴的腳步。
安晴的事情告一段落,沈筠散步散着散着,來到門口的時候,想起自己還沒回家報平安。雖然不知道父母知不知道,但有必要回去一下。畢竟哥沒在家。
沈筠回到沈府,母親一看到她就高興得抱着她,用力得讓她快呼吸不過來,纔想起要推開霍瑜,怕壓着孩子!
“什麼事那麼高興?”她問。
“你爹終於肯辭官了!”霍瑜拉着沈筠的手,高興笑着說。
肯辭官了?之前沈筠嘴都說破了,沈眀瑾還是一副不肯的樣子,怎麼過了二十幾天,他就改變心意了?
雖然這是非常好的事,但還是要問一下,要是發生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