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舞劍的慕容皓,聽到這聲叫喚,後背僵了僵,眉峰緊蹙,但如今才當做視若不見有點難度。於是,他收起劍,轉身看着安晴。
安晴渾身上下髒兮兮的,臉也幾乎看不出她的樣子,要不是能聽見熟悉的聲音,估計他開始轟人走了。
“有事?”他將劍貼在身後,沒有走向她的意思,而是眯起黑眸問。
“太子,我被人趕出了王府,你怎麼一點都不關心?難道我的利用價值沒有了,你就打算拋下我?”看到他根本不關心的模樣,她不由得沉聲問。
“本宮從沒拿起過你,何來拋下這一說?”他冷聲反問:“再說了,被察覺,被趕出王府,全是因你自己而起,怪不得本宮。”
“我可是一直冒着生命危險爲你做事!”
“然後呢?你可別告訴本宮,你是不忍心傷害慕容琛,這還不是因爲你愛上了他!”他大聲吼了起來,難以壓抑心中怒氣。
這女人可真有本事,把責任推到他身上了?但察覺到自己失態,他咳了一聲,恢復往日鎮定。
她低着頭,沒有出聲反駁,因爲他說的是實話,可是她沒攻也有勞,怎麼也不至於落到今日地步啊?這人不人,鬼不鬼的人,是她嗎?
“如果你今天是來指責本宮,那你可以走了,你沒那資格說本宮!”
他在下逐客令,她心裡很明白,可雙腳卻挪不動了,彷彿被千斤重的石頭壓着。忽然,腦海掠過兩張臉,她突然像打了雞血,跨步到他面前,說:“假如我說,我手裡有你也許能反敗爲勝的籌碼,你還會這樣跟我說話嗎?”
籌碼?他微眯眸子,盯着她看了一會,她眼中的自信令他不得不相信她手上有籌碼,“你說。”
“太子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忘了做?”她微笑着說。
他皺了皺眉,望着她自信的樣子,只能把不滿的話吞進肚子裡,“剛纔是本宮說話重了,你別放在心上。”
她滿意頷首,但並不急着說出來,而是在他的東宮轉了一圈,然後說:“沒想到啊,堂堂太子也會落得今日下場,是不是覺得特別委屈?”
“風涼話說夠了?”他瞪了她一眼,要不是她說有籌碼,他至於給她好臉色?“馬上說,不然你就給本宮從狗洞裡鑽出去!”
狗洞!她心中一個咯噔,可不想再做狗的那些事,她是人啊,爲什麼要當畜生!所以,她深呼吸,說:“我知道沈將軍夫妻的下落。”
“你想利用他們?可是你應該明白,人不是你想抓就能抓住的。”
“誰說要真的抓他們?我沒那閒工夫,只要做點手腳就好了。”她向他挑了挑眉,眼底滿是自信。
做手腳?他擰眉,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正確來說是執行辦法。
見他仍一臉不知道的模樣,她朝他勾了勾手指,他靠過來後,附在他耳邊低聲說起她的計劃。
他越聽越震驚了,不是因爲她聰明能想到這辦法,而是……
“果然最毒婦人心!”他最後得出這個結論。
“謝擡舉。”她拱手錶示自豪。
突然,她嘴角笑容隱了下去,頸項一熱,感覺自己的呼吸變慢了,脖子被捏得越來越疼,“唔……放……開我……”
睨着她痛苦掙扎,不停使勁掰他手掌的手,心中更加興奮了,“知道這叫什麼嗎?君子報仇十年未晚,想讓本宮低頭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本宮早晚會讓你受到同樣的滋味。”
“唔……”她只能用嗚嗚嗚回答,臉上發燙,眼眶像是有熱熱的液體洶涌而出。
她不停用腿蹬地面,然後用力踩在他腳背上,希望用此疼痛來促使他放開。可是,她低估了這個男人的忍受能力。
“本宮最討厭別人在本宮面前叫囂,非常厭惡!即使你的辦法再好,也不能立刻消除本宮心中的怒意,明白嗎?”
她流着淚,不停點頭表示知道了。但是,他的手好像刻意更加用力,她感覺喉嚨火辣辣地疼了起來,彷彿快要捏碎了脖子,呼吸比之前更加困難。
“知道錯了嗎?回答本宮!”他凶神惡煞盯着她。
“知道了……”見他好像又要暴躁起來,她馬上回答了,但那答案彷彿用盡了她全身力氣。
下一秒,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聽咳嗽了起來,捂着胸口,感覺心臟好像要被她咳出來了。
“計劃就按照你說的來,本宮不允許出半點差錯,懂了嗎?”他問,“明白了,就滾吧。”
她本來還擔心他能不能配合,但這些話她不敢再說了,拖起虛弱的身子,踉踉蹌蹌往狗洞走去,很卑微彎身鑽了出去。
但是,她在心裡發誓,如果這次計劃能行,她一定要讓沈筠受比她還大的折磨。
畢竟就這樣死去,就枉費她這麼費盡心機安排了。
她撐着身子,狼狽潛出皇宮,懷揣她從太子那裡拿的黃金,去找人辦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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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琛正在書房處理公務,突然‘咻’地一聲,鋒利劃破空氣的聲音,令他立刻擡首,就看見插在一旁柱子上的飛鏢,上面綁着好像寫着字的紙張,以及飛鏢尖銳的那段,掛着一串項鍊。
他擰眉拿下飛鏢,把項鍊攥在手中,打開了那張疊起的紙,上面的內容令他蹙眉。
看完信之後,他把信拿到燭火上燒了,但內容他記住了,只是弄得他掌心疼的項鍊,要如何證明它的身份?
他想了一會,便拿着項鍊走了出去,然後朝着後院方向去了。
沈筠此時正在教沐歌一些簡單的藥材,正想考沐歌,慕容琛走了進來,飛快來到她面前。
他將她扶起,沐歌就非常識相離去了。但沈筠的手剛好搭在他脈搏上,他的心跳很快!
“怎麼了?”她不解問,因爲他的視線未曾從她身上離開半刻。
不能說實話!腦海裡響起這個聲音,他立刻把快出口的話給嚥了回去,可是要是現在什麼都不說,她只會更懷疑。
快點說些什麼,轉移她的注意力啊!
“你爹你娘給我來信了。”他努力壓抑其他情緒,淡淡開口。
“給你來信了?”她疑惑擰眉,怎麼是給他來信,不是一直都給她寄的嗎?而且他的表現好奇怪?像是在隱瞞什麼,是她的錯覺嗎?
他邊點頭邊應了聲,大腦裡馬上堆起了一段話,“信上寫着要是我對你不好,他們回來就找我算賬,還給我寄了這個,是你孃的東西嗎?”
他打開手,把項鍊露了出來,扣在手中讓她看個清楚。他只希望,她的答案不是他所想的。
她瞥了他一眼,然後把視線落在那項鍊上,歪頭想了想回答:“是我孃的,她一直把整個當寶,因爲是爹第一次送給她的禮物。”
“確定是你孃的?”他不禁再問了一遍。
“你今天好奇怪,發生什麼了嗎?”她不由得問。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他忽然用嚴肅的語氣說。
她看着奇怪的他,說:“是我孃的,我很確定。”
她一直在盯着他,一定是他那裡露出破綻了,但不可以!他立即換了一個表情,笑着說:“如果是你孃的,我可得好好保管了,我這就回去給放好。”
說着他就要走,她眼明手快抓住了他的手,“真的只是這樣?”
“你不信我?”他佯裝鎮定反問。
不信任已經在他們之間造成過很大的傷害,她不希望這件事再重演,既然他說沒事,那她就不要過問了吧,“不是,我信你。”
“好,我這就回去鎖起來。”他側身擡手摸了摸她腦袋說。
“不用那麼緊張啦,那東西不值錢,惟獨意義非凡。”
“那我更要好好保管了,不然岳母回來把我大卸八塊怎麼辦。”他努力說得煞有其事。
她拉不住他的手,只能無奈看着他的背影笑了起來。
而慕容琛則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書房,把林宇叫了進來,說了沈將軍夫妻的事,兩人都陷入了沉思。
“這背後下手的人,會是太子嗎?”林宇想了會,也只想到太子這個人。
“你問本王,本王問誰?”
“要不,爺進宮一趟?”
“越早營救他們,本王的心纔會放下。”
“屬下明白,一定不會讓夫人知道這件事。”
慕容琛低頭盯着桌面回想整封信,沒有說要金錢,只說了沈將軍夫妻在他們手上,想要救他們就他一個人去。他沒見過這麼奇怪的綁架信,可他們手上有沈筠親口承認,是霍瑜的東西,這又不得不叫他相信。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平靜下來的生活,又遇上了這些事,真讓人不得安寧。但是,救人之事刻不容緩。
人馬很快就整齊排在王府門外,瞞住了沈筠,慕容琛帶着林宇和其他部下,前往交易目的地。
而沈筠此時,正看着醫術,肚子忽然疼了一下,她嘴角頓時揚起笑容。
“你真調皮,一刻都不讓你媽好好的。”她捂着肚子道。
這時,有人走進後院,是她沒有下令的情況下。
侍衛徑自走到沈筠面前,笑着說:“夫人,請跟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