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降臨。
車子已經開到了郊區。
她忽然覺得有人在使勁地推自己,力道很大,一點兒都不客氣。母親以前也會經常這樣子推她,催她,但是母親的力道掌握的很好,從來都不會讓她覺得身體像散架了,被推得這麼痛。
她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
“我們到了麼,怎麼我覺得不像呀?”她一邊說一邊把車窗搖了下來,往外邊看去。
“啊,這是哪兒?你往哪兒開呢?你會不會開車啊?”她說着就要去罵那個開車的人,但是,眼光掠過駕駛座,那裡空空如也,哪裡有什麼司機。
她趕忙打開車門,跳了出去。
晚風呼呼的咆哮。
路邊的雜草堆長得很是旺盛。
斷草飛絮。
烏鴉啼叫,哀鳴聲不斷。
一片荒涼。
只有在電視裡見過的場景,現在,正真真實實地擺在眼前。
“喂?”她大喊,“喂?人呢?”
把手伸進包裡,手機卻不見了。她往左右看去,一個人都沒有。往車子裡面拿上揹包,打算自己去找回去的路。才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
心跳和呼吸都自然而然地加快。
“這是哪兒呀?”她兩眼無光地掃視起四周,不敢離開車子附近。
“你醒了?”她聽見聲音,轉過頭去,正瞧見那個刀疤臉一臉得意地站在車旁。
“我問你,你是什麼人呀,怎麼會一翻身住進了別墅?”刀疤臉往車子裡面摸索過去,不知道是要找什麼。
“這個用不着你管,你剛纔去哪兒了,我不是要回別墅麼,爲什麼會在這裡?”
“嘿嘿,”刀疤臉奸笑起來,“當然是我帶你來的啦,這麼笨。”
“你想幹什麼?”她更加緊張了,比剛纔一個人還緊張,她覺得現在比剛纔可能還要更加危險,“你在找什麼?”她儘量地裝作不害怕,硬朗地問。
“嘿嘿。找繩索!”
江曉岸覺得大事不妙了,“找那個東西幹嘛,趕緊送我回去。”
“待會兒,你就會知道了,別急嘛。”
“我手機呢,你有沒有拿過?”她沒有敢走近那個刀疤臉,她對刀疤臉,產生了一種害怕的心理,而且,現在根本就拿不定,刀疤臉究竟想要幹什麼,故意帶她來這種沒有人煙的地方,還把自己的手機給沒收了,是必須要提防着點兒的。
“車子壞了麼?”她弱弱地問了一句。
“哈,找到了。”刀疤臉拿着繩索就要走近她,逼得她一直都在向後退步,那刀疤臉說:“你還是老實告訴我吧,你跟你媽爲什麼能搬進那個大別墅,是不是有什麼後門,你們家是不是很有錢,你爸呢,你爸是誰?”
原來是求財的。
“你一次問那麼多的問題,要我怎麼回答嘛?”她一直小心地朝後退步,眼睛一刻都不敢眨,就怕一眨眼,那個刀疤臉就撲過來了。
“你不是王叔叫來的麼,你怎麼還敢?”
“喲,喲,喲……你是真蠢啊。”刀疤臉嘲笑着,一副勝券在握,能逮住獵物的樣子,“那個老頭,早被我撂倒了,實話告訴你吧,我早就盯了你很長一段時間了,你打電話給那老頭的時候,他的脖子上正架着我的刀子呢?”
“快說,免得受苦!”刀疤臉眼露兇光,惡狠狠地喝道。
“大哥,實話告訴你吧,嗚嗚……”她一下子就跪下去了,可是膝蓋正好磕到了小石子,真是痛啊,可是又不能喊出來,她繼續裝成哭着,“我們家就沒有錢,真的,不騙你,大哥,我們家以前就是住平房的,還得經常搬家,就是爲了躲債。”
那刀疤臉慢慢地走近她,繩索就在他手上,那樣子,像是一上來就要抽江曉岸幾下,“別給老子耍心思,老子可不吃那一套。”
她看着刀疤臉越來越接近了,就在刀疤臉要綁她的時候,迅速地伸出手對着他的臉撒了一把細灰,爬起來扭頭就跑。那把細灰是剛纔跪下來的時候抓在手心裡面的,她之前就看見了地面上,只有這裡纔有細灰,才用了跪下求饒的方法。
“啊。”
她很幸運地把細灰撒了一部分進了刀疤臉的眼睛裡面,這夠她跑上一段時間了。
從來都沒有這麼累過,天邊已經翻出了魚肚白。
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跑了一整個晚上,而且還是漫無目的的跑,在一片有人高的荒草叢裡邊。
她找了一個隱蔽的暗處,蹲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氣兒。
她現在心裡邊想的,卻很不一樣。
之前的那些奇怪經歷,不管有多麼的驚險,每次她都會好好的,醒過來都是在別墅裡邊,也許,所有的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幻象,根本就不是真實的,看着會很危險,可最後,或者會跟前面幾次一樣,又是奇怪的睜開眼睛,發現躺在自己的牀上面。
可是,剛纔被石頭磕到,是真的很疼啊!
不對,那次,看見的那個鋪滿晨霧的梨花園,就連空氣和花朵的味道都能夠聞得到。
能不能冒險一試,可這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做的賭注啊。
她想啊想啊。
追她的真是一個病態!
荒草叢突然響得很大聲,她慢慢地擡起頭。一隻粗糙長有很多老繭的手正把眼前的那一簇草給扒開了。
那張刀疤臉清晰地映入江曉岸的瞳孔裡面。
刀疤臉勾起嘴角,陰險地笑說:“嘿嘿,找到了。”
然後,她的眼前忽然一片黑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過來,她被綁在一把椅子上面,綁得特別緊,手腕,甚至是手指頭都沒法動彈。她終於肯定,這不是幻象,這就是真實的。
看這裡,應該是被廢棄了,只有三面牆壁,另外一面牆壁,已經被摧毀的不成樣兒了。
滿地都是空啤酒瓶子。
那股濃重的酒氣弄得她的胃很不舒服。她沒有敢動,急忙把眼睛也閉上了,她覺得,只要刀疤臉沒有發現自己已經醒了,就還能拖一會兒,她可不會蠢得給自己找罪受。
偷偷地從小小的眼縫去看刀疤臉。
看那樣子,怕是就只等着自己醒過來了,再繼續問了,這回,可能就是言行拷問了呀,絕對不能讓她發現自己已經醒過來了。
刀疤臉點了一根菸抽着,不時候就看江曉岸一眼。
天已經大亮了。
江曉岸想,母親應該去報案了。雖然母親對自己看似很不好,但是,江曉岸心裡邊比誰都清楚,母親有多麼地緊張她。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安心的等着,多拖延一會兒時間,好讓警察找到這裡來。
“哐。”
一個酒瓶子被砸的粉碎,濺了一地的泡沫。
她被嚇了一下。
“哐。”那刀疤臉憤恨、不耐煩地又砸了一個酒瓶子,站了起來,而且,向着自己走過來。
他一把抓過她的頭髮。
“啊。”實在是太痛了,她忍不住叫了出來。
“媽的,就知道你在打鬼主意。”
“啪啪——”幾個耳光扇下來,江曉岸的臉都開始紅腫了。
“沒人會來救你的,這裡可不在市裡,嘿嘿。”刀疤臉陰險地笑起來,“小妹妹,晚上的時候還沒發現,長得也不賴啊,來,陪哥哥我玩玩。”
那人說着,手就伸了過來。
“啊,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