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本新書,毀於一旦,焚燒在洶洶大火中,滾滾黑煙,瀰漫在龍城上空。
陳楓望着二十幾個縱火的文人,卻是面帶笑容,臉上沒有半點怒火,幽幽開口說道:
“你們這些位朝廷封名的舉人,今日算是有幾分文人骨氣,尤其是程離昧,上次我饒你一條狗命,你還敢當衆冒頭,我陳楓很佩服你的勇氣!”
此話一出,程離昧低着頭,不敢正視陳楓目光,上次因爲辱罵客卿之罪,被陳楓下令關入囚車,繞城三圈的心理陰影猶在。
不過其他人可沒有心理陰影,周圍沒有士兵,加上他們有上萬文人書生聚集,陳楓再肆無忌憚,也不敢殺戮無辜吧?
不少人再次出言嘲諷,場面頓時又亂糟糟的,鄙夷聲此起彼伏:
“姓陳的,燒你的違禁新書又如何?你對太上皇不敬,抹黑朝廷,按照贏國律法,當誅當砍頭。”
“國君一怒,怒火燒來龍城,只怕你會被宋家女帝掃地出門,成爲喪家之犬。”
“真有本事,就派士兵把我們都殺了,看你有沒有這等本事!”
“我等不僅要燒你新書,還要你受到應有的律法懲處。”
“別太把自己當回事,說到底,你陳楓也不過一個出身卑賤的小人物,雖然成爲女帝贅婿,也只是一個吃軟飯的廢物,你哪來囂張的資本?”
“我勸你當場自盡,自裁於此,免得將麻煩牽扯到女帝身上。”
“嘿嘿,像女帝那等絕世風華的女神,其實你這種卑賤小人能夠佔據,等你死後,你放心,我相信會有很多達官貴胄的大人物,會迎娶女帝。”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這輩子,就錯在成爲女帝的夫婿,乖乖認命吧!”
“真替你趕到悲哀,自己的女人,屍骨未寒前,就走進別人家的門。”
……
陳楓表示,你們罵我可以,辱罵我是廢渣,軟飯男,卑賤小人都沒問題,可是居然對我的女帝娘子指指點點,那你們可就觸怒我陳楓的逆鱗了。
龍之逆鱗,觸之即死。
陳楓指着八個人,面無表情說道,“你們八個,如果能活着見到明天的太陽,我就不姓陳。”
吳德這邊的人,還沒動,外邊街道忽然一陣騷亂接着有人喊道:
“常山王世子到。”
“朝廷柱石謝公子到。”
“鄭府小侯爺到。”
不一會,三個青年並排出現,穿着高貴服飾,氣質非凡,一看就是大家族的子弟。
小侯爺鄭青走近,微笑說道,“陳軍師,別來無恙啊!”
陳楓站起身,說道,“小侯爺,怎麼今日有空跑來龍城?難不成你家的狗丟了,在龍城犬吠?”言外之意,周圍那些文人書生就是狗。
此話一出,又引來一對對憤怒的目光。
鄭青汗顏說道,“陳軍師,聽說你的新書,有辱當今太上皇啊?”
陳楓也不掖着藏着,說道,“似乎是的。”
鄭青善意說道,“怎麼犯了如此低級錯誤?依我看,這些書燒了就燒了吧!”
陳楓聳聳肩說道,“所以我任由他們燒書,沒有阻攔,也沒有派兵鎮壓。”
另外兩家的公子,謝公子渾身靈氣澎湃,一看就是個武道高手,他面目不善說道,“陳軍師,你有錯在先,奉勸你一句,新書燒燬後,以客卿身份,將此事原原本本上奏國君,不然的話,你將大難臨頭。”
朝廷柱石謝家,這是一個份量極重的軍方力量,謝邀的父親謝石,官職從一品,是國都朝廷軍方重臣,是太子都要拉攏的大人物。
另一位常山王世子趙昆,文武雙修,天賦比死去的張天鶴還要高得多。
趙昆更多的時候,站在文官隊伍,所以當下板着臉說道,“陳軍師,諸多文人學子今日鬧事,不過是維護贏國律法,你不可爲難他們。”
陳楓不客氣說道,“趙昆,你那隻眼睛看到我爲難他們?”
直呼其名,換做其他人,早就被趙昆旁邊的僕從拿下,當衆張嘴了。
陳楓有客卿身份,百無禁忌。
趙昆神色越發不悅,鼻孔噴冷氣說道:
“你剛纔說了什麼?要讓八個舉人,見不到明天的太陽,這不是威脅?這不是恐嚇?我趙昆也奉勸你一句,懸崖勒馬,否則將粉身碎骨。”
陳楓不屑說道,“趙昆,如果我說幾句對舉人不好的話,也方法的話,那他們對女帝出言不遜,又該如何?”
趙昆睜眼說瞎話說道,“我過來時,並未聽到。”
有了常山王世子撐腰,一時間,周圍那些文人硬氣起來,一個個挺直腰桿。
“陳軍師,你休得血口噴人,我們何時對女帝出言不遜?”
“是啊!我們從未辱罵過女帝,你這是污衊之罪,按照贏國律法,你才當受張嘴刑罰。”
“趙公子,請爲我們做主,懲處此獠。”
“文人風骨,豈容他隨意污衊?正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不懲治此獠,那我贏國律法豈不是一紙空文?”
……
這些滿身腐朽書生氣的文人,開口閉口就是律法,還真是順口溜。
陳楓將矛頭對準趙昆,說道,“趙昆,你今日一定要爲他們做主了?”
趙昆說道,“我是爲天下文人做主,是爲贏國律法維持正義。”
說的那叫一個冠冕堂皇。
陳楓使用激將法,大聲說道,“趙昆,記住你的話,等會如果這些文人要遭受天大罪難,希望你也敢與他們一同站隊,希望你不是牆頭草,隨風倒。”
“一同站隊,有何不敢?”
趙昆發出野獸般低沉聲音說道,“陳楓,你的罪名,早已經傳達天聽,上奏到皇帝陛下,對你的懲處判決,相信很快就傳來西南行省,你囂張不了多久。”
“國君大怒,宋家女帝也保不了你的命。”
眼看着事態越發嚴重,小侯爺鄭青很識趣走到一旁,選擇了觀望。
至於朝廷柱石謝家的謝邀,則選擇跟趙昆一同站隊。
“哈哈哈!”
幽幽夜色下,陳楓忽然發出大笑,然後搖頭大聲說道:
“你們自詡很聰明,只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啊!嚴子櫻,你買通這麼多文人,聚集跑來燒書,殊不知,你已經中了我的圈套。”
“吳老闆,讓人將沒燒完的書,拖出來幾袋,給這些有風骨的文人們看看。”
“不好意思,你們燒掉的書,並不是《封神演義》!”
……
此話一出,嚴子櫻只覺得右眼皮直跳,一種不安的情緒,在瘋狂涌上心頭。
幾個工人一頓扒拉,將幾袋冒着黑煙的袋子拖出來,頓時間,一本本書籍掉落出來。
衆人無不伸長脖子看去,結果呢?
看到的畫面卻讓他們一個個倒吸冷氣,只覺得頭皮發麻,根本不是陳楓寫的新書《封神演義》,而是名爲《民策論》,這不是國君發佈推廣的行政書冊嗎?
當時告令各個省郡城縣的所有官員,三申五令,一定要熟讀《民策論》,這可是事關國政的書籍。
怎麼能燒啊?
明目張膽焚燒國君的《民策論》,這不是在響噹噹打國君的耳光嗎?
這堆十萬本書籍中,其實只有一袋裝着《封神演義》,作爲幌子,混淆視線。
這也是爲什麼陳楓故意從書堆中,抽出一本《封神演義》,以假亂真唄!
這些書生們以爲燒的是陳楓的新書,卻不知燒的是國君的國政新書。
“嘿嘿!”
陳楓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看向對面說道,“程離昧,我記得你是第一個縱火燒書的人,看來你的罪不輕啊!起碼也得牽連三族,禍及三代啊!”
程離昧頭皮都要炸開,整個人彷彿冷水澆身,遍體惡寒,手腳都忍不住顫慄起來,他支支吾吾喊道,“陳軍師,你……你陰我們?”
陳楓裝糊塗說道,“這批書購買過來,原本要發放給各級文武官員閱讀,熟絡國君的新政策略,以便於更好統御職位工作,可現在,全被你們燒了,要是千里之外的國君知道,真不知道是將你們五馬分屍,還是凌遲處死啊!”
焚燒國政新書,相當於什麼?
就是反對國君,反對國政,反對朝廷。
和明面謀反沒有什麼差別,總之就是死路一條。
站在最前邊,原本最囂張的幾十個文人,面色慘白,臉上寫滿了絕望。
對於他們而言,這天要塌了。
花錢籠絡人心的嚴子櫻,額頭滲出冷汗,他死死盯着陳楓,又怒又驚,這次被陳楓坑得不行啊!
而且他身旁的趙昆,謝邀,兩人那要殺人的目光,煞氣騰騰,恐怖威壓籠罩淹沒而來,險些讓手無縛雞之力的嚴子櫻癱倒在地。
常山王世子趙昆此時臉色變得難看至極,神色糾結着,他想離開文人隊伍,可拉不下臉面,但這種時候站隊,可不是什麼好事啊?萬一牽涉到趙家,恐怕要被他的父親常山王給活生生打死。
他惡狠狠瞪了嚴子櫻一眼,簡直恨不得將嚴子櫻生吞活吃了。
姓嚴的你丫要死,別拉上我啊!
故意跑去常山王府報信,就是爲坑我趙昆的?
看着一幕即將狗咬狗的畫面,陳楓笑得很開心,絕地反擊,真TM爽啊!
趙昆漲紅老臉,轉過身厚着臉皮說道,“你們真是糊塗啊!沒有看清就胡亂燒書,自己謝罪吧!”
朝廷柱石謝家的謝邀也說道,“誰縱火燒書,自己站出來,免得連累無辜。”
有人要當替罪羊的節奏。
街道上,一羣人頓時齊刷刷退後,有幾十個臉色煞白的書生站着不動,因爲他們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了,一時間,忘記挪動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