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街道上,大火洶洶,濃煙沖天,昏黃火焰映襯下,幾十個書生文人表情失魂落魄,瞪大的眼睛內,瞳孔渙散,一個個宛如深處冥府地獄,渾身透出絕望。
焚燒國君發佈的國政新書……《民策論》,罪責滔天,他們能不絕望嗎?
此事問責,別說他們自己粉身碎骨,他們背後的家族,也絕難逃脫干係。
一步錯,滿盆皆落索啊!
不少人腸子都悔青了,爲什麼要財迷心竅,聽信了嚴子櫻的慫恿啊!
“姓陳的,都是你,你故意將《封神演義》換成《民策論》,誤導我等,你纔是罪魁禍首。”
“陳楓,你故意要我們燒書,你也有罪,你休想逃脫干係。”
“這是你陳楓挖的坑,故意陷害我們這些書生文人,好惡毒的心計啊!我們都上當了,都被他當猴耍了啊!”
“我不想死,我一定要家族將此事一五一十上奏,說都是陳楓在主導。”
“你是雁門城軍師,女帝是你娘子,如今宋家女帝統御着龍城,這裡由你說了算,我們焚燒《民策論》時,你爲什麼不阻止?說一千道一萬,要死一起死,要麼就一起活。”
“陳楓,你也別高興太早,你的《封神演義》章節回目內,有文字抹黑太上皇,同樣是死罪。”
“最好的結果,此事秘而不發,爛死在龍城,往後誰也不許提。”
“否則玉石俱焚,誰都別想好活!”
……
幾十個“替罪羊”的文人,面目猙獰,五官扭曲,如惡狗般犬吠,自知死路一條,爲了活着,他們沒有其他法子。
遠離文人隊伍的趙昆,開口說道,“他們焚燒國君新書,而你對太上皇不敬,罪責不相上下,目前的局面,僅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朝廷柱石謝家的謝邀,亦開口說道,“陳軍師,何不各退一步,求一個和平共處?”
言外之意,雙方互不追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這些事,能爛在龍城嗎?
絕壁不可能,兩件事鬧得滿城皆知,真以爲國都的皇帝是吃乾飯的?
龍城剛從五大宗門收回,百廢待興,這時候掌權者的策略,影響着城池的百姓,是否忠君忠國,如此關鍵時刻,贏廣一定在龍城暗中埋下了很多棋子,紙是包不住火的。
陳楓一向不是怕事的人,別人不敢做的事,他做,別人不敢殺的人,他來殺。
當下陳楓看向遠處,毫不客氣說道,“你們兩個再不滾,一併論罪。”
趙昆眼睛發紅,野獸般低沉說道,“陳軍師,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沒等他說完,陳楓手一揮,發號施令道:
“將士聽令,幾十個書生意圖謀反,罪證確鑿,無需上呈朝廷,當場斬立決!”
號令一出,頓時周圍衝出一隊隊身披甲冑的士兵,無人阻擋,將四十九個書生全部反扣鎮壓,全場寂靜,無數人倒吸冷氣,心想陳楓玩得太大了吧?
一下要砍幾十個人的腦袋?
沒有縣衙問罪。
沒有刑部複覈。
沒有皇帝下旨斬立決。
難不成,陳楓真敢說殺就殺?如果今夜真的砍去幾十個文人的腦袋,明日開始,將會舉國震驚,恐怕連國都的皇帝,也要被嚇得不輕。
陳楓看向後方一衆文人,說道,“膽敢有攔阻者,一律視爲謀反惡徒,同樣殺無赦!”
說完後,幾十個身披紅衣,執掌白慘慘大刀的劊子手到場。
這些面相兇惡的劊子手,滿身血腥氣,眉目之間,透着可怕的戾氣。
幾十個文弱書生,有好幾個直接被嚇尿。
這是要來真的啊!
並不是胡口說說。
趙昆表情錯愕,然後心急如焚說道,“陳軍師,這一切你是早有預謀啊!”
陳楓表示,走一步看三步,不是頂級軍師的基操嗎?
一罈罈烈酒擡上,滿目戾氣的劊子手,將烈酒噴在鋒利刀口上,現場鴉雀無聲。
不少人被嚇得失魂落魄,戰戰兢兢。
“殺!”
陳楓再次下令,幾十個文弱書生腦袋被壓低,白晃晃的刀光,在這夜裡無比刺眼。
“噗……”
“噗……”
……
一顆顆人頭落地,血糊糊的,在街道上滾落着,血腥而又殘忍。
“肆意殺戮,有違天和!”
常山王世子謝邀捏緊雙拳,青筋暴起,憤怒說道,“陳軍師,未經皇帝陛下的旨意,你擅殺幾十朝廷舉人,罪惡滔天,好自爲之吧!”
說完後,謝邀帶着僕從要離開了。
陳楓眼神斜睨,一字字說道,“謝邀,好大的口氣,我陳楓讓你走了嗎?”
謝邀不屑說道,“我要走,誰敢攔?”
陳楓冷笑說道,“在龍城,我說了算,你要是能活着走出龍城,我跟你姓。”
謝邀有些發慌說道,“陳軍師,你什麼意思?我可從未焚燒國君新書,你當真要謀反不成?”
陳楓說道,“你今夜馳騁趕來龍城,目的何在呢?”
謝邀說道,“龍城首富,我奉令,前來視察民風不行?”
朝廷柱石謝家的根基,在國都,在天子腳下。
你來視察個屁。
陳楓說道,“我沒記錯的話,你原先信誓旦旦明言,說這些舉人無罪,犯有包庇之罪,按照贏國律法,我可以將你拿下,再行審問。”
謝邀到底是武道強者,沒有被唬住,惡狠狠說道,“姓陳的,你當真要與我謝家爲敵?”
“全部!”
“拿下!”
陳楓懶得廢話,頓時間,密密麻麻的士兵潮水般涌來,裡外三層,將附近幾條街道都站滿了,外圍的吃瓜羣衆,皆被隔離在外。
一時間,上萬文人逃無可逃,有些妄圖衝出去的,當場被拍暈,然後如死狗般拖了回來,幾分鐘不到,超過一萬的文人,全部雙手抱頭,跪在地上。
常山王世子趙昆,原本還想反抗,可是被屠大一巴掌拍碎了門牙,滿口吐血,不得不服軟跪下,他不甘心說道,“陳軍師,你,你不給我常山王面子?”
陳楓鄙視說道,“我爲什麼要給常山王面子?你給我一個理由。”
趙昆說不出話了,現在他腦袋一片漿糊,思緒混亂,已經無法正常思考了。
實在是他來之前,根本沒有想到,陳楓是這麼一個狠角色啊!
“你等着!”
“此事鬧到朝廷,要你死無葬身!”謝邀想要強行突圍,只是一道流光橫空而過,不偏不倚,擊中了正在踏空遁離的謝邀,慘叫聲響起,謝邀重重摔碎地面,他如困獸猶鬥喊道,“女帝,竟然也陪着你胡亂,可惡啊!”
陳楓走近,意味深長說道,“這次爲了贖回你的狗命,你們謝家要大出血了。”
領軍的偏將上前,問道,“軍師,這些書生當如何處置?”
陳楓說道,“北區那片不是有片養馬場嗎?全部押走,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離開。”
偏將再問道,“軍師,他們的飲食待遇?”
“一天一頓飯,餓不死就行!”
陳楓忽然想起什麼,繼續說道,“我們不是在建造營地嗎?讓他們去挖土搬木,他們這些文人一天天吃得太飽了,應該乾點體力活。”
“姓陳的,你將天捅破了!我謝邀會親眼看着你,一步步陷入死地,不得超生。”
謝邀被帶走前,披頭散髮,如惡靈在人間發誓。
所有人被士兵押解帶走,不過走的街道,都有士兵把守,沒有百姓距離五十米之內。
事實上,在文人們聚集後不久,外邊就有士兵隔絕了百姓,不得靠近。
眼下看着無數書生被帶走,很多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一時間,老百姓們議論紛紛,開始七嘴八舌猜測談論起來。
“什麼情況啊?怎麼捉了這麼多人?”
“奇怪了,還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們究竟犯了什麼罪?”
“聽說他們聚集起來,是要找陳軍師麻煩,還揚言要燒掉所有的《封神演義》。”
“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啊!不知道人家陳軍師的背後,是宋家女帝嗎?是如今龍城的最高統御者嗎?區區一些文人,怎敢跟軍隊犯渾?”
……
遠處,一家客棧高樓建築的頂上,站着一個強壯高大的男子。
正是黑起。
黑起,將近一米九身高,整個人如同鋼鐵澆鑄的一般,給人以極其強大的力感。
黑起身上一件戰衣,破碎不堪,血跡斑斑,似乎不久前敢經歷了一場慘烈的大戰。
他古銅色的皮膚閃爍着燦燦光芒,讓人感覺到他的強大與可怕。
黑色的長髮披散在胸前背後,剛毅的臉頰如同刀削的一般,一雙眸子深邃而冷酷,此刻正綻放着懾人心魄的寒芒。
他的目光,隔空盯着遠處的陳楓,眼神深邃,若有所思。
後方一陣冷風拂過,帶着白紗遮臉的林仙兒出現,輕語說道,“黑起,在看什麼呢?”
黑起冷森森問道,“陳楓,他是一個雄主嗎?”
林仙兒輕笑,說道,“這個問題,你應該親自去問他,我只負責傳話。”
有風吹過,披頭散髮的黑起,如一道鐵塔簇立於天地間,他開口說道,“他今夜斬顱近百,鎮壓萬人,態度強硬,這一切都是做給我黑起看的!”
“啊?”
林仙兒震驚,她的目光,不由也看向遠處外的陳楓,過去了良久,才說道,“原來如此,難怪今夜的陳軍師,如此殺戮果斷,原來是想招募你入營。”
林仙兒的心頭十分駭然,要不是黑起提醒,她真想不到這一點。
黑起冷冷一笑,說道,“說殺就殺,百無禁忌,這點很合我的口味。”
下一秒。
黑起消失原地,整個人在屋頂建築上憑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