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我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睡了一個小時了!
已經到了要下班的時間,我到了白暖的辦公室門外,本來想敲門,但是卻聽到白暖的辦公室裡傳出了康耀宗和白暖二人爭論的聲音。
“白暖,你到底是想怎樣?”康耀宗問。
“我也不知道。就這樣留着她也好。”
“你……你的意思是,你只對在她體內化掉的那半顆仙丹感興趣?”
在體內化掉的仙丹?那不就是我?
我吃了一驚,放下了要敲門的手,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的聽着。
“是的,我對她體內化掉的那半顆仙丹感興趣。”這是白暖的聲音。
“可是,都已經化掉了,恐怕都已經融入了她的身體,你再感興趣,也弄不出來了!”
“有辦法的。”白暖發出了一陣笑聲,道:“你懂的。”
“你懂的”這三個字,讓我的心頓時往下沉,彷彿沉入了看不見的深淵。
康耀宗久久的沒有說話,道:“你這樣對一個女人來說太過殘忍了。”
“殘忍嗎?”白暖的反問句。
“你明知道她現在很有可能已經喜歡上了你,而且你知道你強行吸取她體內的精氣的話,很有可能會折損她的壽命……你……你也下得去手……”
“這世間的人,我只在乎一個,就是祝微涼。其餘人的死活,我何必要放在心上。”
白暖的話,既輕佻,又冷酷。
我無力的靠在門框上,我不敢相信我自己的耳朵,我疑心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但是當門開了,康耀宗拿着一個文件夾走出來的時候,我頓時全都明白了,自始至終,我不過是被矇在鼓裡的那個傻瓜,興奮的一廂情願的做着白暖喜歡我所以和我曖昧的美夢。其實呢?呵呵。
康耀宗奇怪的看着我,道:“你來了怎麼不進去啊?”
“不,不用了。”我拔腿就走。
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就嚎啕大哭起來,把寫字桌上的文件統統一把掃落在地。
白暖,你可以不喜歡我,討厭我,欺負我,這些我都可以忍受,可是爲什麼要給我希望,給我幻想,欺騙我!
哭着哭着,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居然又在做夢,夢到自己從桌子旁邊站了起來,把那把匕首塞到了自己外套的裡面,走到了白暖辦公室的門外,開始敲門。
門開了,我走了進去。
白暖正背對着我,在寫字桌的旁邊看着什麼東西。
他回頭道:“你怎麼來了?”
他燦爛的一笑。
白暖的笑容,足可以讓金剛心化繞指柔,但是我看到他的臉,居然泛起了一陣心痛。
就憑着這張臉,就可以爲所欲爲嗎?
爲什麼要欺騙我的感情?
“怎麼不說話?”他繼續問。
“沒有。我只是想……想……”
在這個時候,我就是想不起我究竟要幹什麼,就好像是卡了帶一般,停留在想這個字上。
最後,我終於憋出了下半句,道:“白暖,我想,我想和你在一起!”
說出這句話,我在此刻想咬自己的舌頭,我爲什麼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說出這種話,不是我的風格啊,而且,我沒有想和他在一起啊!
我感覺控制不住自己,衝着白暖就撲了過去,一把摟住了他。
白暖顯然是被我的熱情嚇到了,他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抱住了我,喃喃的說:“今天是怎麼了?你怎麼突然這麼熱情?”
我壓根兒就不想抱你的啊!
可是爲什麼這個身體不聽我的使喚啊,我是不是魔障了?
啊,不對,這是夢啊,所以我的身體纔不聽我的使喚,可是白暖身上有一股被子曬完之後暖暖的味道,這好像是真的一樣。
如果可以,能夠這樣抱下去,該多好。
但是這個時候,我看到自己擡起了手,手裡出現了那把帶着花紋的匕首,有一個可怕的聲音,在我耳邊道:“殺了白暖!”
“不!”
明明是夢,爲什麼還有這個聲音來打擾,讓我安靜的做一個美夢不是很好嗎?
現實中的我根本就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
“你也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了,白暖是在利用你,他不是人,你殺了他,也不用負任何責任!殺了他,否則他就會吸乾你的精氣,想想吧,你身上融化的那半顆仙丹,那纔是他真正的目的!”
“不!”
我不知道這個聲音的來源是誰,我甚至不知道這個聲音爲何就莫名其妙的出現,但是我對這個聲音的所有的話都只有一個字:“不!”
我不想殺白暖。
就算是白暖利用我,他的目的一直都是我身上融化的那半顆仙丹,我也不想,不能殺他。
“愚蠢的女人,殺了他!”
這內心的掙扎,讓我惶惑了。
這個時候,白暖把我抱了起來,道:“那就讓我們做一些在一起才能做的事。”
“殺了他,快!你不殺他,如果你和他真的有了夫妻之實,那麼他就會真的能吸乾你的!”
我看到白暖滿懷笑意的臉,腦海裡卻在迴盪他所說的話:“這世間我只在乎一個祝微涼!”
他似乎沒有發覺我的手在他背後,握着一把匕首。
既然他的心裡只有一個祝微涼,那麼我又算什麼?
一時間悲從中來。
我看到自己的手慢慢的舉起,在他彎下腰的湊過來的時候,狠狠的刺入了他的胸口。
血液噴涌而出,甚至都飛濺到了我的臉上。
血腥味好重……
白暖的神情是錯愕,他來不及反應,就捂着胸口倒退幾步,然後倒了下去。
我看着自己沾滿血的雙手,不由自主大叫一聲,匕首落地,發出砰一聲聲響。
我殺了白暖,我居然殺了白暖?
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怎麼辦,那麼我該怎麼辦?
控制不住撿起了掉落在牀邊的匕首,我朝着他走了過去,我這是在做什麼?
我爲什麼要殺人?
我一定是中邪了!
不,我不能殺白暖,不能!
在我還有一絲清明之際,我反手,把匕首朝着自己的腹部刺了過來。
早死早好,大地白茫茫一片真乾淨,就不用受什麼情感上的煩惱,生存上的苦楚。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醫院了。
想動一動,覺得腹部一陣抽痛。
怎麼搞的?我掀開了被子,看到自己的腹部被包紮好了。
難道不是夢?
我真的刺傷了他?
過了片刻,門被推開了。
白暖冷着臉,站在門口,雙手插褲兜,像t臺男模一般走了過來,俯下身,道:“醒了?”
“我沒有刺傷你吧?”我嚇了一跳。
“你說呢?”他皺着眉。
“那就好。”我點點頭。
自己這是怎麼了?
白暖此時從手裡亮出了一個東西,道:“看吧。“
是那個道士給我的那張符?
怎麼又在白暖的手裡?
哎呀哎呀!
他道:“你雖然沒有刺傷我,但是在辦公室裡,說了一些很奇怪很丟人的話,我也不想在這裡重複了。另外,這個東西,又是從哪裡來的?”
“長春觀啊。”我一驚,難道是那道士搗鬼?
可是,孔達沒有理由害我啊。
“笨蛋白癡大傻瓜!”白暖忍不住了:“你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就敢貼身戴着?如果不是我看着你神情有異,裝作被你刺中,我還不能發現你的衣服里居然有這個東西!”
現在的我換上了病號服,果然,符是又被搜出來了。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智商真的堪憂啊!”白暖用手裡的符敲着我的臉,道:“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偏偏我說什麼,你都不信!難道他們說話都比我好使?”
“我錯了。”此時趕緊認錯纔是王道。
“你才知道你錯了?”白暖看着我:“你在我的辦公室裡簡直了,上下其手,跟色狼一樣的行爲!”
可是在夢裡,明明是白暖抱住我,要實行色狼的行爲啊。
我的記憶難道混淆了?
看我在發愣,白暖繼續道:“如果不是我及時攔着,你就把自己給開膛破肚了!笨蛋白癡大傻瓜!”
“對不起。”
我此時,根本就弄不清,發生過的是現實還是夢境。
“這道符上,就是咒語,讓你幻聽,讓你幻視,是不是你聽到有人跟你說話,讓你殺了我?”
“是的。”我點點頭。
白暖在我的牀邊坐了下來,握住了我的手,道:“沒有想到,你的自主意識還是很強大的嘛,在最後關頭控制了自己的行爲。沒有繼續聽他的蠱惑。”
自主意識不強大,早就被逼婚逼死了,或者是隨便找個人打發自己了。
我用力從白暖的手心裡抽回了自己的手,道:“你的心裡又沒有我,何必要一再撩撥我呢?你也知道,我是人類,人類是很難抗拒狐狸精的魅惑的。”
“我在撩撥你?”他愕然。
“你不是說,你的心裡只有祝微涼嗎?”我看着他。
“我什麼時候說的?”他莫名其妙。
“在你的辦公室,你和康耀宗說的。我進你辦公室之前,在外面都聽到了。”
“我和康耀宗說了這個?”白暖反問道:“不能吧。我只是和康耀宗說城東的地皮要趕緊拿下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