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夫婦在江湖上並非等閒之輩,以段翼的人品跟影響力,應該駕馭不了他們。”慕清歌打斷沈醉的話,漫不經心道。
沈醉微愣,眼底閃過一抹心虛。
“我也只能幫你這麼多。”見沈醉不說話,慕清歌索性直言。
沈醉想解釋,可他不知道如何開口。
依着慕清歌的意思,她不覺得當今武林有誰能冒天下之大不韙敢得罪慕府跟潯陽司徒家,而那些不知道潯陽司徒家跟她慕清歌的小混混,自己女兒的本事足以應付。
至於那些想得到驚夜槍的朝中勢力,他們若真虜走敏兒,不也該像尊佛似的給供起來麼。
簡而言之,自己女兒無論遇到誰,都不會有生命危險。
一番推理,令沈醉無地自容。
馬車在府外戛然而止,慕清歌沉默片刻,終是開口,“清歌不明白……師兄爲什麼要選這條仕途之路,但人心險惡,師兄好自爲之。”
直到慕清歌離開,沈醉亦坐在車廂裡,薄脣勾起淡淡的苦澀,他何嘗不知仕途險惡,他何嘗願意走這條路。
只是他身不由已……
適夜,龍乾宮。
蘇若離跟龍辰軒雖然沒有親臨將軍府,但卻在雷宇嘴裡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瞭解的清清楚楚,甚至於每一個打鬥的細節都知曉的異常明晰。
待龍辰軒退了雷宇,蘇若離擡眸,直接問道,“段翼把司徒敏兒虜走這件事,是皇上授意的?”
“段老將軍沒虜司徒敏兒啊。”龍辰軒特別無辜道。
蘇若離聞聲笑了,“尉遲宣明明可以不用在朝堂上大鬧,可他這麼做了,原因不用我說皇上也能猜出幾分。”
“看來這位尉遲老國公,知道的不少。”龍辰軒似有深意開口。
“首先,尉遲宣知道那個小丫頭是司徒敏兒,我們姑且相信他不知道是誰把司徒敏兒虜走,所以纔會在朝堂上演那麼一齣戲,意圖警告錯抓自己孫兒的人萬不能動尉遲銘宇半根汗毛。”蘇若離冷靜分析,美眸漸漸深沉。
龍辰軒點頭,對此並無異議。
“而白天的事已經證明,虜走司徒敏兒的定然不是沈醉。”蘇若離信誓旦旦。
“就不興是沈醉有意栽贓段老將軍?”龍辰軒覺得蘇若離的結論,過於肯定。
“如果在無雙夫婦出手的時候,師傅沒有去救慕清歌,我或許還有這樣的懷疑,但他救了。”蘇若離美眸微涼,眼底溢出一絲苦澀。
龍辰軒挑眉,“怎麼說?”
蘇若離的解釋很簡單。
沈醉確定是段翼虜走司徒敏兒嗎?
他不確定!
但是慕清歌卻是在他的陪同下,單挑了將軍府。
明裡,沈醉看似是替慕清歌出頭去找司徒敏兒,可在蘇若離眼裡,沈醉的目的,更像是利用慕清歌去摸清將軍府的實力。
那麼,作爲一枚被沈醉利用的棋子,在無雙夫婦出現的剎那,沈醉最該做的就是冷眼旁觀,由着慕清歌與無雙夫婦廝殺,繼而推斷出無雙夫婦的武功根底。
可他沒有,在最不該出手的時候,他出手救了慕清歌。
沒有人比蘇若離更清楚沈醉的爲人,如果不是特別在乎,他定然不會出手。
“他那麼在乎慕清歌,又怎麼會私下裡虜走她的女兒。”蘇若離不經意握住桌面上的銀撥子,輕輕挑着燭火。
原來沈醉也不是那麼無情,分跟誰而已。
“你怎麼確定沈醉是想探查將軍府的實力?”龍辰軒皺了皺眉。
“因爲無雙夫婦出現了。”事實不就是最好證明麼。
蘇若離忽似想到什麼,“沒想到段老將軍手底下竟然會有這種高手,據我所知,無雙夫婦當屬江湖異類,心性極高,很少臣服於人。”
龍辰軒勾脣,“個人機緣不同罷了。”
“所以皇上早知道段翼手底下有無雙夫婦助陣?”
龍辰軒搖頭,“朕不知道。”
“那就是段翼有意隱瞞自己的實力,即便對象是皇上……”蘇若離似有深意的擡起頭,眸間光芒璀璨如華。
“朕到現在爲止,還沒有得到任何消息證明段老將軍對朕不忠,不知道這個回答,皇后滿意嗎?”龍辰軒肅聲開口,心底卻劃過一抹異樣的情愫,微微的,淡淡的,連他自己亦未察覺。
蘇若離笑了,“跟我有毛關係!”
見蘇若離走向牀榻,龍辰軒沉默半晌跟了過去。
“今晚朕睡裡面。”在有了幾次被蘇若離踹到地上的經歷之後,龍辰軒斗膽提議。
“老孃心情不好,別廢話。”蘇若離無視龍辰軒的提議,翻身。
“因爲沈醉救了慕清歌?”龍辰軒知道自己猜對了,因爲他看到蘇若離眼中隱隱流動的光彩,和她已經很久沒有握起的拳頭。
幸好近兩年的時間,龍辰軒對蘇若離的爲人算是特別瞭解,一般這個時候,只要嘴不欠,他基本不會捱揍……
冬日的樹林,一眼望去,滿目蒼涼。
乾冷的寒風吹過,光禿禿的枝丫會不時發出咔嚓的聲響。
馬車輾轉半日,終於停了下來。
車廂外面一黑衣男子下意識轉身車簾,見裡面兩個孩子綁的結實,便將車簾放下來。
“叔叔!”就在這時,坐在最裡面的司徒敏兒突然開口,“能給我們一點兒吃的嗎?好餓!”
黑衣男子猶豫,看向對面同樣身着黑衣的刀疤男,“老大?”
見刀疤男點頭,黑衣男子重新車簾,拽出一個包裹,自裡面取出兩塊乾糧扔到兩個孩子腳下。
“叔叔,你不把繩子給我們,我們怎麼吃……”司徒敏兒十分委屈的把五官糾結在一起,漆黑明亮的大眼睛狠狠眨了兩下,嘴巴賣萌似的小聲嘟囔。
黑衣男子拿不定主意,再度請示般看向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