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蘇若離扯着字箋的手倏然收緊,眼底迸射寒意。
虧得她之前還以爲江山樓樓主是個人物,現在看,她那時真是瞎了自己這雙狗眼!
“現在怎麼辦?”看着字箋上的內容,秋水急出眼淚。
卯宿兒直接就要朝外衝!
“你知道江山樓在哪兒麼!”蘇若離一把拉住卯宿兒,眸色狠戾,“倒不如把力氣留着,明晚我們一起去。”
蘇若離前世心裡只有國師府跟龍皓北,一生沒有朋友根本不知友情爲何物。
這一世,她認識了楚林琅。
這一刻,即便爲楚林琅去死,她也義無反顧!
“沒想到江山樓主這麼卑鄙,竟然虜走小姐!”秋水抹淚,恨恨低吼。
蘇若離強自鎮定,“林琅怎麼會去見他們?”
就現在江山樓跟紅塵軒的關係而言,哪怕是不小心碰上了也要躲的遠遠的,豈會有主動過去送菜有道理。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知小姐這兩夜便睡的不安穩,半夜偶會被惡夢嚇醒。”秋水回憶道。
卯宿兒點頭,“近兩夜林琅的確半夜都會醒一次。”
蘇若離默,除了二十年前的滅門慘案,還有什麼能讓心如止水的楚林琅如此不顧後果。
“卑鄙無恥的江山樓。”蘇若離漠聲開口,眼中寒冽。
“我們要不要準備什麼?”卯宿兒知江山樓不好對付,他打算去找自己的師兄弟們幫忙。
蘇若離搖頭,“好久沒鬆筋骨了,你們什麼都不用準備,我一個人準備就行。”
對於蘇若離撂下的狠話,卯宿兒有些不太確定,“若你不行……林琅只怕會有危險。”
若在平時,蘇若離必有一大堆話等着卯宿兒,但現在,她只慶幸卯宿兒沒娶藍無憂。
“老孃不敢說自己有一怒天下懼的本事,但對付江山樓的人,他們去一個我便收拾一個,去一窩我便叫他們全軍覆沒。”蘇若離冷冷開口,臉上沒有半分平日裡的玩世不恭。
是的,在卯宿兒眼裡,蘇若離永遠都是個不着吊的女人,跟衛無缺簡直絕配。
就在蘇若離想要離開楚館回去好生準備的時候,忽然想到一件事,“衛無缺在哪裡?”
“沒注意。”卯宿兒淡漠抿脣。
“奴婢那會兒看他好像跟藍無憂一起喝酒去了,說是心情不好。”秋水幽怨開口,平日裡自家小姐對衛無缺多好,供吃供住供錢花,結果自家小姐出事了,那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居然去喝酒了。
“嗯。”蘇若離沒說什麼,擡腳步離楚館,如果林琅有半點閃失,她一定會讓衛無缺這輩子心情都不會好。
反倒是卯宿兒沒覺得怎樣,衛無缺跟藍無憂不在對他而言,太好不過了。
且說回到楚館之後,蘇若離第一時間去了藥室。
一個人武功再高,哪怕天下無敵也架不住羣毆。
既是江山樓選的時間跟地點,他們必然不會毫無準備,而且他們的目的又那麼‘單純’。
“不叫你們生不如死,老孃跟你們姓!”上一世還是凌紫煙的時候,醫術就已經能與當世神醫洛清風相提並論,這一世她的醫術又精進了不少,什麼樣的藥她不能配!
生意歸生意,江山樓,你們踩到老孃底線了……
神沐堂。
當冷夜知道三王無功而返的消息時,着實吃驚。
依照自己推斷,沈醉必會利用三王之亂與龍辰軒挑明關係,而以沈醉現在的勢力,定能與龍辰軒分庭抗禮。
“他爲何沒有這樣做?”主位上,冷夜看着手裡的密件,滿目疑惑。
自己養大的徒弟,冷夜最清楚沈醉的個性跟想法,按道理,他不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許是他被邢弈打傷,怕心裡沒底吧?”一側,古婆婆接過密件,看罷之後猜測道。
冷夜皺眉,“太巧合了。”
“什麼?”古婆婆不解。
“江山樓突然朝紅塵軒發難,還抓了紅塵軒軒主,到底他是在朝沈醉下手還是……他已經發現了什麼端倪……”冷夜眉壓一線,眼中寒意如霜。
如果從收養沈醉開始算起,那麼這場棋局他至少準備了近四十年,不想到最後收網的時候卻意外頻出。
這讓冷夜多少有些不安穩。
“侯爺不是把秋意濃派去救場了,就算龍辰軒,哪怕是沈醉懷疑過什麼,待秋意濃到,一切‘真相大白’,他們也就不再忌諱了。”古婆婆掃過密件之後,一隻黑色蠱蟲自她手腕拱出來,生生吃了那張密件。
“不錯,龍辰軒跟沈醉都不是傻子,若再不讓秋意濃代表第三方勢力站出來,由着他們繼續推測揣摩,搞不好還真能查到神沐堂頭上。”冷夜肅聲開口。
“還有一件事,風婆婆自淮南傳來消息,寒子念不知爲何竟關了麾下近半數銀號,而且將財富轉移出了淮南,很有可能是送去大周皇城了。”古婆婆據實稟報。
“顧府呢?”冷夜側眸。
“風婆婆的意思是,以顧如是那丫頭的智商定會照葫蘆畫瓢,學寒子念轉移錢財,風婆婆想問侯爺什麼意思,要不要收網。”古婆婆道。
“不,且等龍辰軒跟沈醉鬧到最後,你再讓風婆婆斷了他們兩個的經濟鏈條,那時他們才真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冷夜時不時摩挲拇指上的翡翠碧玉扳指兒,眼底精光流溢。
“是。”古婆婆領命,爾後猶豫片刻,“還有……風婆婆想問堂主那件事查的怎麼樣了?”
冷夜皺眉,“上官塵?”
“正是。”古婆婆點頭。
且說風婆婆十年前回了嶺南,發現上官一家的墓地裡少了一個四歲男童的墳墓,所以她覺得自己的孫侄兒還沒死。
自那之後,風婆婆就像瘋了一樣查詢自己孫侄兒的下落,卻一無所獲。
冷夜微微闔目,“他們暫時還不能相認。”
古婆婆瞭然,轉身退出主堂。
直至叩環銅門緊閉,冷夜方纔睜開眼睛。
往事依稀就在眼前,當年嶺南瘟疫之初,上官瑾兒最先染上瘟疫,她怕連累整個上官一族便私自離開,不想半路瘟疫發作,奄奄一息。
那時他‘剛好’路過,且等他把上官瑾兒帶回神沐堂救醒,已是半個月後。
他陪上官瑾兒再回去時,嶺南已經是一片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