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柔的案子一日不解,她一日寢食難安。
昨個兒楚林琅答應她會查荷香的事,這會兒該是有結果了。
錦瑟居內,楚林琅告訴蘇若離結果,荷香是在趙柔遇害當晚,自後門離開的楚館。
她可以肯定,在趙柔遇害之前,荷香就在楚館,哪兒都沒去。
可楚林琅依舊相信,荷香絕對不做出殺害趙柔的事情!
“或許,她是被脅迫的呢……”蘇若離聽罷之後,假設道。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人踹開,蘇若離與楚林琅同時擡頭,便見一臉憔悴的皇甫逸南踉蹌着走了進來。
秋水說皇甫逸南已經有三天滴米未進了。
“皇甫……”
“你打算怎麼辦案?”蘇若離未及開口,皇甫逸南已至近前,赤紅血眸緊盯着蘇若離,聲音異常沙啞,雙手奮力支撐住桌面,這纔不致摔倒。
“如果孫武不是兇手……”蘇若離明白皇甫逸南問的,到底是什麼。
“那他也該死!”皇甫逸南悲慼低吼,眼中恨意滔天。
蘇若離的情緒瞬間被皇甫逸南點燃,她心疼趙柔跟那還未出世的孩子,亦心疼皇甫逸南這份癡情,還有荷香的遭遇,“那他就該死。”
皇甫逸南沒想到蘇若離回答的如此乾脆,“你……會殺了他?”
“我會,因爲他該死。”蘇若離又一次重複了自己的決定,這與之前在錦鸞宮不同,她當着龍辰軒的面說出的話,十有八九不太算數,但面對皇甫逸南,她已經沒有了退路。
說到,就一定要做到!
“這是你說的……”皇甫逸南無聲落淚,臉色越發蒼白。
“不管孫武是不是兇手,他都一定要死,若不是他,我在你面前發誓,定會找到真兇,碎屍萬段。”蘇若離異常堅定的語氣,昭示着她此刻的決心。
皇甫逸南突然放開撐在桌面的雙手,跪在蘇若離面前,磕頭。
“你別這樣,我受不起!”蘇若離幾乎同時跪在地上,與他一起扣首。
“我是代柔兒謝你!蘇若離,從現在開始,我皇甫逸南聽你的,不管你讓我做什麼,我都萬死不辭!”皇甫逸南硬是磕了三個響頭,方纔起身。
“可我希望你能帶着柔兒回落霞山莊……亦或隱居……”
“那還有什麼意義?”皇甫逸南苦澀抿脣,
“我一直都知道柔兒留在皇城是爲了什麼,雖然宮裡那個人已經落魄的不成樣子,但她還欠着柔兒兩條命,我不求你對她如何,但至少能讓我留下來,讓我看看她最後的下場,還有……我想替柔兒報仇……”
蘇若離無法拒絕皇甫逸南,無奈只得點頭。
之後,楚林琅讓秋水扶皇甫逸南離開錦瑟居,回了二樓。
房門闔起,楚林琅美眸凝蹙,“你怎麼可以答應他殺了孫武,你比我更清楚,如果沒有確鑿證據,殺掉孫武意味着什麼!”
“我知道。”蘇若離自地上緩慢起身,坐下來,表情異常平靜,“無非是引起朝中武將羣起而攻,可即便是這樣,我還是想殺了孫武,想替柔兒做點兒什麼,還有……如果殺了一個孫武可以讓皇甫逸南安心,那便殺得。”
楚林琅長吁口氣,“你有想過如何善後嗎?”
“沒有,其實……我亦想知道,在我身陷險境之後,龍辰軒跟沈醉,到底會有什麼樣的反應。”蘇若離垂眸,雙手有些不自然的扣在一起,搭在桌面,“放棄我,還是想辦法救一救?”
看出蘇若離的緊張,楚林琅沉默片刻,“那就任性一次吧……”
皇宮,御書房。
因爲‘破風’稟報,龍辰軒早知魏無極來了皇城,他亦做好了相迎的準備。
此刻殿內,龍辰軒賜座之後,命王公公沏茶。
寒暄自是必要,差不多喝了半盞茶,龍辰軒言歸正傳,“魏太子於朕皇宮遇害,朕深感愧疚。”
“世事難料,本皇子也沒想到皇兄此途竟無歸期。”魏無極悲嘆開口,惋惜之意甚濃。
龍辰軒沒有立時接話,他在等魏無極的態度。
“不知周皇可有查出真兇?”魏無極緊接着問道。
“兇徒已被制服,此刻正關押在天牢,二皇子若想見,朕這便叫刑部把此人提審過來。”龍辰軒誠懇道。
“那等惡徒,雖萬死難辭其罪,本皇子以爲,當將其五馬分屍,方能泄我大魏衆臣之憤,以慰父皇與本皇子之心。”魏無極悲憤開口,動情處有兩滴淚落的恰到好處。
聽到魏無極這番話,龍辰軒一直懸在胸口的心歸於原位,與此同時,他亦對魏無淵的死,有了定論。
“那便依二皇子所言,朕即刻派人行刑。”龍辰軒生怕夜長夢多,當下親筆擬旨,且命王公公到刑部傳旨。
看着那張聖旨離開御書房,不管是龍辰軒還是魏無極,皆安心。
“不知皇兄遺體何處,本皇子想要見皇兄最後一面。”魏無極此言,頗多解釋。
龍辰軒正思忖之際,便聽魏無極繼續道,他打算在大周,化了魏無淵的遺體。
好手段!
龍辰軒甚至能想到,當魏無極捧着一盒骨灰站在大魏金鑾殿前時,那些老臣個個驚掉下巴的樣子,他這是要讓朝中那些老臣再也興不起半點風浪。
對於魏無極,龍辰軒暗自讚歎,這纔是王者的霸氣跟決絕。
就在魏無極被宮人帶出御書房之後不久,王公公回來復旨,且帶回來一條驚人的消息。
蘇若離正在天牢審孫武!
龍辰軒聞聲陡起,大步衝向殿門。
卻在行至殿門的時候止步,深邃眸底溢出淡淡的冷光,
“擺駕飛羽殿。”
與此同時,消息亦傳到了國師府。
書房裡,沈安將剛從天牢裡得來的消息稟報給沈醉。
依線報所言,蘇若離不止審孫武,還用了刑具,直把孫武打的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沈醉聞聲蹙眉,清雅容顏閃過一抹深深的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