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們不願意出錢,那本神偷可就拿回來了。”
墨滄月擡手抄起桌上的驚夜槍,重新戴回到自己脖頸上,將其十分妥帖的塞進前襟,爾後走到蘇若離旁邊,“後會有期?”
蘇若離扭頭,半點不想再看到墨滄月那張妖孽般的俊臉,活該被拋棄,最好一輩子孤獨終老!
而誰又能知道,蘇若離現在的詛咒,會成爲墨滄月一生的寫照。
不是他想孤獨終老,只是他找不到更好的女人了……
適夜,蘇若離在錦鸞宮吃罷晚膳,本能想要離開,卻在紫鵑的提醒下醒悟過來,墨滄月已經走了。
“你也去睡吧。”
蘇若離擺手退了紫鵑,起身回到內室。
不想下一秒,龍辰軒推門走了進來,“墨滄月真的走了?”
見龍辰軒環視四處,蘇若離攤手坐在內室桌邊,拿起銀撥子挑了挑燈火,“他倒是敢留下來,不怕段翼讓無雙夫婦要他命麼。”
蘇若離這句話意味頗爲深長,關於無雙夫婦的出現,她提醒過龍辰軒,這是第二次。
但某人似乎有心迴避,“你覺得墨滄月的話有幾分真?”
“全都是真的,驚夜槍對他沒用。”蘇若離與墨滄月接觸不多,但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不是那麼惜財的人。
什麼叫神偷?
只要他想要,只要這世上有。
對於這樣一個人,他不會真把什麼東西當寶一樣守在自己身邊的。
換句話說,世界雖大,處處是家,看上什麼東西隨時拿來玩就是了。
所以在墨滄月眼裡,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稱得上是寶貝。
見龍辰軒無語坐到對面,蘇若離隨手擱下銀撥子,“當初是誰告訴我,驚夜槍在墨滄月手裡的?”
龍辰軒聞聲擡頭,“不是沈醉嗎?朕記得我還是聽你說的。”
蘇若離笑了,“可我怎麼記得這消息是皇上告訴我的?”
“現在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失去了驚夜槍的線索,剩下的幾大神器也沒有露面,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龍辰軒有意轉移話題。
“接下來怎麼辦皇上去問段翼啊,連無雙夫婦這號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都願意投身將軍府作幕僚,段老將軍的本事,若離望塵莫及。”龍辰軒越是迴避,蘇若離就越是緊追不捨。
龍辰軒終是沉默,半晌後起身,“朕還有奏摺要批,你先睡。”
眼見龍辰軒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門,蘇若離恨恨捶了下桌面,明明她跟沈醉都能看出來的問題,龍辰軒爲什麼就不肯面對!
也罷,倘若龍辰軒一意孤行,她自己跳出來單幹又怎樣!
無非是奪十大神兵,她也不是不行!
蘇若離索性起身,這幾日在龍乾宮沒怎麼睡好,可下回到自己寢殿,不把更漏睡一個來回她就都不姓蘇。
然爾,就在蘇若離轉身走到牀榻旁邊的時候,整個人都震在那裡。
只見牀榻上,一身黑袍的墨滄月正側身躺在牀榻上,手搥下顎,薄脣勾起,一張妖孽容顏少了幾分被逼婚時的冷蟄怨懟,多出幾分瀟灑風流。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蘇若離終於明白,他們之間的境界差距根本就不是努力可以彌補的,就算不眠不休練上十年,蘇若離也不敢說自己會趕上墨滄月這般修爲。
“我以爲你會問我爲什麼會回來。”榻上,墨滄月慢慢坐起身,墨色長髮十分寫意的披散下來,脣角依舊帶着淡淡的弧度,笑裡自然而然流露出幾分邪性。
人啊,總會在沒有壓力的時候纔會釋放出真正的自己,蘇若離覺得這一刻的墨滄月,纔是最正確的打開方式。
就好比她初遇衛無缺時,綠毛怪的形象已經深深印刻在蘇若離心裡,即便後來衛無缺如何的驚豔絕絕,都無法改變蘇若離對綠毛怪這三個字的謎之深刻,就是因爲衛無缺的打開方式不對。
“那你爲什麼會回來?”蘇若離收斂起眼中的震驚,轉回身走到桌邊坐下來,她現在一點兒都不想看到墨滄月,她怕自己會忍不住過去揪住他的衣領,問他還回來幹嘛!
眼前沒有閃過人影,墨滄月卻已經坐到蘇若離對面,似笑非笑的擡起眸子,“我這個人呢,一向不喜歡欠別人的,住了你的錦鸞宮又用了你的丫鬟,若不回報點兒什麼我這心裡總覺得過意不去。”
“可我什麼都不缺。”蘇若離毫不客氣的迴應,墨滄月或許不會知道,當他拿出那條狗鏈子的時候,某人已經遭受到一百萬點暴擊,心裡受到的傷害再也無法彌補。
“驚夜槍也不缺?”墨滄月音落之時,蘇若離已然將盛滿溫熱茶水的冰裂茶杯,恭恭敬敬的舉到對面,同時,那張雖然稱不上絕美,卻有着獨特氣質的清麗容顏也一併跟着湊過來,笑容特別殷勤。
“我就知道滄月你不會沒有驚夜槍。”待墨滄月接過茶杯,蘇若離眼神越發期待。
“我是沒有。”墨滄月正要喝茶,茶杯倏然離手,回到蘇若離手裡,被她重重擱在桌面上。
“請走。”蘇若離面容立時於冰山無異,內室房門順帶着被其用內力震開。
墨滄月薄脣斜斜的,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可我知道驚夜槍在哪裡。”
於是,某人臉色頓時變得無比豐富,要不要再把茶杯奉過去,如果奉過去會不會被墨滄月直接潑到她臉上?
蘇若離現在想的,就是這個問題。
看着蘇若離臉上既尷尬又爲難的表情,墨滄月不禁笑了兩聲,“之前沒告訴你,因爲無雙夫婦就在你這錦鸞宮的上面,現在這裡沒人,我倒是可以告訴你驚夜槍在哪裡,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