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離深吸口氣,“昨日楚館的楚林琅告訴我,說唐玉書跟洛清風已經冰釋前嫌,之前洛清風還救了唐玉書一命,而且唐玉書臨走時的確有找洛清風長談,差不多談了半個時辰。”
龍辰軒於攆中石化。
直至回到錦鸞宮,龍辰軒都未能從無情的事實中自拔。
“娘娘,那會兒德妃過來請安,您沒在。”廳內,紫鵑將沏好的暖茶端上來,恭敬稟報。
蘇若離點頭,那德妃倒比之前的鳳銀黛懂事,可越‘懂事’的人越難對付,反倒像是鳳銀黛那種,實則沒什麼心機可言。
見紫鵑未走,蘇若離順着紫鵑的視線回頭,正看到龍辰軒一臉的生無可戀。
“娘娘……您又打皇上了?”紫鵑滿目憂慮,這會兒宮中的那些謠言已經越傳越難聽了。
“沒事,下去吧。”蘇若離知道近日宮中流言頻起,她不是不理會,只是在等一個合適的契機。
待紫鵑離開,蘇若離擡手敲了敲桌面,“洛清風應該不會爲難皇上的,如果皇上不放心,那就讓雷宇先去一趟。”
龍辰軒無語長嘆,之後喚出雷宇,命其拿着銀票去找洛清風。
當晚,雷宇去了。
結果差點兒沒讓洛清風給毒死,當然,銀票洛清風留下了。
所以說近墨者黑,洛清風這是在楚館學壞了啊——
次日,雲水謠依宮規來錦鸞宮請安,依舊沒邁進宮門。
紫鵑頗爲歉意,但自家主子真不在宮裡,雲水謠進去也是一樣。
好在雲水謠未開口埋怨,臉上亦未顯露半點不悅之色。
回來的路上,春桃心裡不爽,“皇后娘娘的架子也太大了……”
“住口。”雲水謠止步,轉眸時分明看到不遠處有人影藏於矮棘叢裡,“皇后娘娘日理萬機,是本宮去的遲了。”
春桃呶嘴,不敢多言。
“德妃大度。”就在雲水謠轉身之際,鳳銀黛自對面白玉橋頭走了上來。
四目相視,雲水謠美眸微垂,“臣妾拜見華妃娘娘。”
鳳銀黛淺步行至近前,仔細打量眼前女子,眉如彎月,膚如凝脂,精緻的五官若細比起來,比蘇若離還要美上幾分,“妹妹客氣,而今這皇宮知有華妃的人,不多了呢。”
“華妃娘娘說笑了,臣妾雖剛入宮,亦知華妃當年榮寵一時,宮中無人能望其項背,雖曇花一現,但於宮中妃嬪而言,足矣。”雲水謠看似謙卑,每一句話卻都如針刺般提醒着鳳銀黛,風光不在。
鳳銀黛櫻脣抿笑,陰柔的眸子微微眯起,“妹妹這心態倒是不錯,身處皇宮就該有這樣的心態,不爭,不搶,方得始終。”
“臣妾多謝華妃娘娘提點。”雲水謠淺笑,再度俯下身子。
鳳銀黛似有深意的瞄了眼雲水謠,之後走下白玉拱橋。
直到鳳銀黛走遠,雲水謠方纔起身,“我們回宮。”
看着雲水謠主僕二人離開御花園,翠枝不禁趕兩步到鳳銀黛身邊。
“娘娘,德妃似乎對我們有敵意,可是爲什麼呀!”翠枝私以爲,雲水謠即便豎敵,也該是錦鸞宮裡那位。
“樹倒猢猻散,牆倒衆人推,她不是對我們有敵意,而是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裡。”若在以前,鳳銀黛必定美眸含霜,憤而怒斥。
但現在,鳳銀黛說的雲淡風輕,好似雲水謠剛剛不屑之人與她無關一般。
承載着血海深仇,若連幾句揶揄的話都承受不住,談何報仇。
爲了貪狼斧,爲了大周,龍辰軒輾轉反側了整個晚上,終於在黎明十分決定到楚館去求洛清風。
礙於身份,龍辰軒卯時剛過就把蘇若離拉起來,趁街上無人趕去楚館。
蘇若離也特別想知道貪狼斧到底有什麼秘密,於是揉了兩下眼睛便翻身跟其一起出去。
直至到了楚館正門,蘇若離纔將將反應過來,“皇上要幹什麼?”
“噓——”
龍辰軒狠狠瞪向蘇若離,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聲點兒,你是不是想讓整個皇城的人都知道他們的皇帝,到這種煙花之地尋歡來了?”
蘇若離看了眼楚館,又看了眼龍辰軒,“皇上既然不想讓別人知道,那爲什麼要走正門?”
“不然呢?”龍辰軒擡起頭,直接從窗戶跳進去也未嘗不可,可他不知道洛清風住在哪間房,跳錯了後果嚴重。
“後門啊,從後門進去可直通三樓,拋開楚林琅跟她的貼身丫鬟,不會有人知道的。”蘇若離音落之時,龍辰軒後腦狂冒冷汗。
居然有後門!
某一日龍辰軒忽然想起便問蘇若離,你爲什麼知道有後門。
蘇若離表示,滿朝文武百官都知道……
這是楚林琅第一次看到龍辰軒,最初她從蘇若離嘴裡聽得大周這位帝王如何如何窩囊,後來又聽得這位帝王如何如何狡詐,再後來蘇若離的評價已經上升到神秘,深不可測。
而今一見,楚林琅只看到沉穩中不掩霸氣的威嚴跟與生俱來的王者氣。
“草民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想要見到洛清風,必要先跟楚林琅打聲招呼,錦瑟居內,楚林琅恭敬叩拜,連帶着身後的秋水也戰戰兢兢的匐首。
龍辰軒老臉一紅,扭着看向蘇若離。
“洛清風這段時間在楚館虧得楚姑娘照拂,否則還不知道要被唐玉書欺負成什麼樣。”蘇若離幫襯着開口。
“咳……平身。”龍辰軒原以爲蘇若離帶他從後門進來,可以直接見到洛清風,沒想到還是驚動了別人。
“楚姑娘是個特別識趣兒的人,皇上放心。”蘇若離寬慰開口。
“皇后娘娘謬讚了。”楚林琅即便起身,依舊十分恭敬的側身站在那裡。
龍辰軒下意識掃過楚林琅,心底略有驚訝,不想風花雪月之地竟也有這般清絕高雅的女子,如此識大體,實屬難得。
這便是龍辰軒對楚林琅的第一印象,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