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啊,師傅英明!”蘇若離擡起頭,笑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師傅找誰動的手呀?”
“自然是我們的人。”沈醉垂眸,“這裡不安全,爲師讓炎冥送你回宮。”
好一句我們的人!這要她如何去找!
整個皇宮,除去太上苑的人,剩下十有八九都是‘我們的人’!
可找到的,她又能怎麼辦?
殺了?
真正的兇手就在她面前!
可笑的是,她連自己的仇都報不了,還想着替白芷惜討回公道?
“主人,他們來了!”就在這時,炎冥突然現身,漆黑冷眸寒蟄如冰。
“你呆在這裡,不許出去。”沈醉來不及解釋,肅聲開口之後與炎冥一起走出書房,隨後將房門帶緊。
蘇若離知道是誰來了,十二星宿跟羅剎門的殺手!
沒想到她千躲萬躲,到頭來還是趕上了。
所以說這世上,誰也扛不過命中註定……
頃刻間,外面刀兵相向,兵器交錯的聲音不絕於耳。
蘇若離慢慢打門,只見十二個身着怪服的男子與數十名黑衣人狂卷而入,在主宅正院與府的人廝殺不休。
秋風起,院中柳絮紛揚,漫天飛舞。
白衣,墨發,縱然這般激烈的對峙沈醉都沒拿出自己的武器,只是一個揮手的動作,剛要近身的黑衣人立時從半空中跌到地上,口吐鮮血!
近乎完美的側臉輪廓分明,雋秀俊美,沈醉彷彿聖人般傲然於羣雄之上,長袖當風,如利劍帶起鋒芒!
數十枚銀針咻的飛射過去,攻其不備,然爾沈醉連頭都沒回一下,隨意揮掌,暗器順原路折返,直插在始作俑者的胸口,那人瞬時斃命!
看清這一過程的蘇若離,握着淬過劇毒銀針的手,不免抖了兩下。
是了,想到自己的仇,想到白芷惜的慘死,蘇若離終在這一刻動了殺念。
混亂的局面誰能看清下黑手的是誰呢!
蘇若離報着這樣的僥倖的心裡把銀針攥到手裡,剛要動手便見那個倒黴的哥們兒去見了閻王。
“蘇若離,誰讓你來的!”尖銳的聲音驟然響起,蘇若離聞聲便見段清姿長鞭狠甩過來,呼嘯生風,在她身前不到一米的地方,甩落三枚棗釘。
從驚慌,到愕然,再到感激!
蘇若離差點兒把自己手裡的銀針賞給段清姿,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就在三枚棗釘落地的一瞬,蘇若離立時飛身,擡手間手裡銀針全數落在段清姿身後的黑衣人身上,那時黑衣人的大刀已然劈向段清姿。
“二師姐小心!”蘇若離飛身之時又有黑衣人揮刀砍向段清姿。
“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別拖本小姐後腿!”縱然府實力雄厚,然江南十二星宿跟羅剎門也非泛泛之輩,這般打起來,竟然成了平手。
蘇若離武功不濟,輕功卻是可以與沈醉媲美的存在,如此周旋下來,倒也應付自如。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蘇若離越打越靠近沈醉,直到最後與沈醉背對而立。
天賜良機就在眼前,她不信如此近的距離沈醉能躲的開。
尤其炎冥已然現身應戰,沒有人在暗中窺視保護,只要她動手,沈醉命休矣!
之前沒想過殺沈醉,是因爲她沒有機會,現在有了,她還在猶豫什麼!
殺?還是不殺?
銀針再次被其攥在掌心,蘇若離對自己配的劇毒十分有信心,只需一針落在沈醉身上,所有的一切,就都結束了!
蘇若離正糾結時,眼前寒光驟閃,一柄長戩直衝她胸口襲來。
‘噗—’
鮮血迸濺,蘇若離眼前一片血紅。
“過來!”溫潤的聲音透着寒冽,蘇若離未及反應,便被沈醉折轉時拉到身後,待其看清,只見剛剛偷襲她的黑衣人已然挺屍在地上,胸口插着沈醉的袖雪劍!
袖雪劍,一柄絕世軟兵,平日裡只在沈醉腰間纏佩,劍柄可作玲瓏扣,看起來就像是條白色腰帶,其身通體玉白,揮舞時就像一條雪色長龍,威力半點不輸十大神兵。
剛剛若非情況緊急,沈醉斷然不會拔出袖雪劍!
心動,且痛。
蘇若離不止一千遍問過自己,爲什麼會是沈醉?
可惜沒有人給她答案,也沒人可以改變這樣的事實。
她殺不了沈醉,不是不能,是不忍……
打鬥仍在繼續,沒有人注意到被蘇若離抹淨的淚水,沈醉無情,她卻做不到無義,只是,她不能同流合污,助紂爲虐了……
“沈醉!只要你把衛無缺交出來,吾等答應對今日之事不作計較!”混亂中,十二星宿之一的卯宿兒高喝一聲。
江南十二星宿,師出同門,出道時無名無姓,其師爲其賜名,從第一到十二,便是從子宿兒開始,到亥宿兒爲止。
此刻卯宿兒能喊出這番求和之語,已經算是給沈醉面子,若換作別人,包庇者同罪!
“你們不作計較,我府卻不能善罷甘休!都打上門兒了,這是欺負我府無人麼!”打鬥間,段清姿冷喝一聲,手中長鞭正纏上一黑衣人的脖頸,猛一用力。
被沈醉護在身後的蘇若離也覺得十二星宿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以沈醉的爲人,今日府哪怕被踩踏的一根小草,他日十二星宿都會爲此付出血的代價。
隨着打鬥白熱化,十二星宿雖未折損,但羅剎門的殺手已經所剩無幾,血腥味兒瀰漫在空氣中,府裡一片肅殺。
整個過程,沈醉一直握着蘇若離的手腕,一刻也沒有鬆開。
蘇若離承認,沈醉護短。
可他護短的時候是護短,下黑手的時候也絕不手下留情。
打鬥在羅剎門最後一個殺手倒地的時候結束,十二星宿見勢不妙,撂下重話後飛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