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如果是這樣的結局,那老孃把溫玉瑤的遺囑交給你又是爲的什麼!
“認不認識且到衙門說。”殷荀揮手,衙役再度涌了過去。
就在溫平川以爲自己一敗塗地的時候,府門外不知何時停了一頂轎子,待下轎之人步入府門方纔有人注意到,緊接着高喊一聲。
“叩見孟尚書!”
孟臻來了。
看到一身朝服的孟臻時,殷荀與溫華皆是一愣,隨後恭敬相迎。
“溫府好熱鬧。”孟臻掃過衆人,視線落向跪在地上的殺手,“這是誰?”
“回孟大人,這位是微臣剛剛捕獲的罪犯,正是此人,昨夜潛入天牢殺了前來自首的兇徒,且此人已經招認,派他暗殺的幕後主謀,是溫平川。”殷荀恭敬在側,娓娓道來。
“看樣子,殷侍郎這是動了私刑?”孟臻似沒領會到殷荀所說的重點,挑眉問道。
對面,溫平川聽出話音,當即匍匐過去,“尚書大人明鑑!草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做那等作奸犯科之事,更遑論死者還是草民親侄女!”
“溫平川,你休要狡辯,且入了衙門一切自有定論。”殷荀緩身直立,“來人,把溫平川帶到天牢!”
殷荀之所以着急,是因爲鳳穆交代,只要把溫平川送進天牢,介時就算他意外死了,案子亦可了結,也算皆大歡喜。
“慢着。”孟臻沉聲開口,黑目凜如寒冰,“殷侍郎還真是不把本官,放在眼裡……”
“微臣不敢。”所屬派系不同,殷荀自沒必要把孟臻放在眼裡,但面子還是要做的。
暗處,蘇若離默聲看向主院,忽然餘光瞄到兩抹移動的身影,視線便不由的跟着轉了過去,其中一人化成灰她都認識,至於另外一個,看着眼熟。
“那個好像是?”蘇若離喃喃自語。
“是溫玉瑤的貼身丫鬟綠蕊,多年前便開始思慕溫華。”沈醉掃了一眼,淺聲抿脣。
蘇若離回頭,驚訝不已,“師傅把那張遺囑給她了?”
沈醉不語,漠聲看向主院。
蘇若離垂眸,腹誹。
她好後悔,早知如此她還不如把那份遺囑給楚林琅,以林琅的睿智,今日之事必會做的天衣無縫。
眼下那張遺囑到了綠蕊手裡,她又思慕溫華,若換作她,不生吞也得燒爲灰燼。
然爾,世事無絕對。
也真應了這句話,就在蘇若離暗自捶胸頓足的時候,綠蕊突然跑向主院。
“大人明鑑,三老爺根本沒有繼承大小姐那份家財的資格!”清脆的聲音突兀響起,衆人尋聲望去,便見綠蕊已至孟臻面前,雙膝跪地,信誓旦旦。
“你是誰?”孟臻皺眉。
身側,溫華些許驚訝,“綠蕊,你不在後宅守着大小姐的棺柩,跑到這裡做什麼?退下去。”
“大少爺,奴婢是來幫你的!”綠蕊滿心歡喜的看向溫華,絲毫不覺得她的出現在溫華眼裡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你剛剛說什麼?”孟臻催促。
“奴婢說三老爺根本沒有繼承我家大小姐名下家產的資格!”綠蕊說話時,將攥在手裡的宣紙捧在掌心,舉過頭頂,“這是我家大小姐親筆寫下的遺囑,上面清楚寫着,待她死後,所有家產皆留給大少爺!”
正所謂,一石驚起千層浪,一語擊破萬人心。
綠蕊的這句話,讓在場之人皆倒抽了一口涼氣。
此刻孟臻未至,卻是殷荀先一步過去,不想伸手時卻被綠蕊躲開,活生生將那張宣紙遞到了在她眼中最大官的手裡。
孟臻接過宣紙,緩慢展開。
一旁,殷荀不得不側身歪着腦袋,看向孟臻手裡的所謂遺囑。
起初二人面色皆無變化,然在看到落款時,孟臻的臉色透出一絲微妙的神情,殷荀的臉已經黑了。
但見殷荀神色異常,溫華擡眸,是想殷荀能給些提示。
只是殷荀壓根兒不看他!
“嗯,這遺囑倒是寫的清楚,只是時間……”孟臻欲言又止。
“尚書大人明鑑,這上面的時間沒問題啊!我家大小姐寫封遺囑的時候還活着,農九月初五,奴婢清楚記得我家小姐是次日才死的。”綠蕊端起身子,一本正經解釋,過程中不時瞄向溫華,期間是夾雜了怎樣默默不得語的深情呵。
暗處,蘇若離極度無語,“師傅,她真的愛慕溫華嗎?”
這是巴不得他死的節奏纔對吧!
“她不諳官場,亦不諳人心。”沈醉束手而立,每個字都吐的雲淡風輕。
蘇若離的總結就很簡單,蠢。
主院裡,氣氛降至冰點,事態突變,每個人心裡都在琢磨。
溫華額間滲出冷汗,“尚書大人明鑑,這遺囑是假的!”
“大少爺?”綠蕊愕然,“這遺囑是真的……這是真的!是奴婢親眼看着大小姐寫的,這上面的字跡錯不了,還有這簽名!奴婢跟了大小姐十幾年,定然不會認錯!”
“綠蕊……綠蕊我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你,你要拿這種要命的東西誣陷我!”溫華怒極,猛的衝過去狠狠揪住綠蕊的衣領,赤紅的眸子迸射出嗜血的寒芒,似要將綠蕊活吃了一般。
“大少爺……奴婢……奴婢沒有誣陷你,奴婢愛慕你多年,又怎麼會誣陷你……”綠蕊嚇哭了,她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嗎?
“咳,來人,把溫華抓起來,暫時押入天牢。”孟臻收起手中宣紙,冷聲開口。
“尚書大人,草民何罪?”溫華一把推開綠蕊,撲通跪到地上,視線緊瞄向殷荀,希望他能說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