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怎麼息怒?一個蘇若離已經叫本宮頭大,現在又來一個秋意濃!皇上竟然會陪秋意濃賞月……”鳳銀黛妒火中燒,精緻的五官因爲憤恨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眼底寒光,足能穿透幾萬冰層。
“奴婢覺得,皇上去陪秋意濃,便是沒去陪蘇若離,今晚是雙日子,依着蘇若離的性子,她應該不會開心的。”翠枝湊到鳳銀黛身邊,小心翼翼開口。
鳳銀黛怔了怔,緊擰的細眉慢慢舒展。
翠枝見此,繼續道,“而且探子剛剛回稟說秋意濃在皇上面前告您狀,皇上還爲您辯解來着,想必皇上心裡,秋意濃不過是兒時玩伴,對娘娘纔是真心。”
絕頂怒火漸熄,鳳銀黛將玉指搭在翠枝伸過來的手腕處,邁着步子回到鋪的妥帖的羊絨座椅上,嬌軀朝後微仰,“真是這樣?”
“否則皇上回錦鸞宮,蘇若離爲什麼把門關的那樣緊……”翠枝狠狠點頭。
被翠枝這般解釋,鳳銀黛恍然似的眉眼皆笑,“這樣就有矛盾了?那以後這矛盾還少得了麼……”
見自家主子展露笑容,翠枝方纔暗舒口氣,視線不由瞄向自己小腿上的血痕。
至於她是否如剛剛所說那般想,一點兒都不重要……
這一晚蘇若離睡的很香,淮南與落霞山莊一行讓蘇若離明白一個道理,待塵埃落定之後她不想隱居山林了。
她想她受不了那樣的清貧,什麼種種菜啊養養花啊都是騙人的。
不用挖土施肥啊!不用澆水除草啊!
只要想想就覺得全身骨頭都散了。
相比之下,她還是好好經營紅塵軒更爲實際。
想到紅塵軒,蘇若離趕忙收拾穿戴,恰好紫鵑進來,兩人忙乎一陣用罷早膳,蘇若離便離開皇宮,直奔楚館。
白天的楚館相對冷清,姑娘們三五成羣的圍坐在一起聊八卦。
譬如哪家公子腰纏萬貫,哪家公子秀色可餐……
三樓錦瑟居,蘇若離推門進去,便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面而至。
“好香的碧螺春,煮給我的?”蘇若離腳步輕盈,進門後直接坐到翡翠方桌旁邊,伸手欲倒卻被楚林琅搶先握住彩釉茶壺。
“除了你,我沒給別人煮過。”楚林琅垂眸倒茶,笑靨如花。
“你對我有意思喲!”蘇若離燦然一笑,垂眸呷了口茶,茶香沁入肺腑,清爽香氣在舌尖縈繞,回味無窮。
“嗯,我對你傾慕已久。”楚林琅笑着落座,“說真的,這茶有驅散心霾的作用,有沒有覺得好過一點”
蘇若離愣住,心霾?
她沒霾啊!
“龍辰軒當是見過秋意濃了,你也別放在心裡,他們畢竟是青梅竹馬,感情深厚些也是人之常情,凡事自要往前看,誰能保證小時候的青梅竹馬敵得過長大後的患難與共,你說是不是?”
楚林琅一番話,使得蘇若離一張臉霎時生動起來,由驚轉喜,最後笑了。
“你怕我吃秋意濃的醋啊?”
蘇若離笑的有些岔氣兒,換來楚林琅滿目憐惜,“看你這樣我心疼。”
好吧,楚林琅以爲蘇若離刻意掩飾自己情殤之苦,纔會笑的如此肆無忌憚。
蘇若離表示,她是真的想笑。
一陣玩笑過後,蘇若離突然斂住神色,“我說過,我愛我自己,更勝龍辰軒。”
似乎沒在蘇若離眼睛裡看到牽強之意,楚林琅方纔舒了口氣,“早知你這麼想的開,就不浪費我這壺極品碧螺春了。”
“秋意濃這二十年的行蹤查到了嗎?”蘇若離言歸正傳,卻讓楚林琅將將放下的心,陡的一升,“別想歪了,如果她不牢靠,我便不能事事都與龍辰軒託底。”
“沒有。”楚林琅搖頭,“二十年前,鎮國公自午門凌遲,家眷同一日被驅出皇城,原本當是發配到蠻夷之荒,不想路上突遇變故,十幾個黑衣人將其族人盡數誅滅……”
見蘇若離聽的認真,楚林琅繼續道,“秋意濃是怎麼在那場浩劫中活下來的,這二十年又去了哪裡,以致於她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皇城,毫無線索可尋。”
“自古帝王皆無情。”蘇若離感嘆不已。
“二十年前的事盤根錯節,若真細究下去很難說的清誰對誰錯。”楚林琅眸色漸沉。
蘇若離挑眉,“難道不是龍御卸磨殺驢?”
“很難說。”楚林琅搖頭。
“罷了,且不管二十年前的事,就眼前……我知道極樂弓的下落。”蘇若離語出驚人,楚林琅驚歎噎喉。
十大神兵一直都是紅塵軒追逐的對象,無從懈怠!
那麼多人日夜探尋都無果,蘇若離是怎麼知道的?
待某人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楚林琅長吁口氣,“不枉此行呵!”
蘇若離也一度覺得自己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給砸到了,“對於光孝寺,你瞭解多少?”
楚林琅想了想,要從哪裡說起呢!
雖然不十分詳細,楚林琅還是將光孝寺演變的歷史講了一遍。
簡而言之一句話,當年的光孝寺有多興盛,現在就有多凋敝。
“那裡已經是乞丐窩了……”楚林琅不想讓蘇若離面對這麼殘酷的現實,可事實就是這樣。
蘇若離雖然有些失望,但未絕望。
她隱約覺得,極樂弓就在光孝寺!
“還有一件事,神沐堂傳話過來,希望咱們能接受沈醉示好……”楚林琅肅色抿脣,美眸凝重。
有些事蘇若離不說,不代表她感覺不到。
就蘇若離對國師府那種迷之抗拒跟悖逆,大家心照不宣罷了。
還是那句話,不管蘇若離走了一條什麼路,她都會義無反顧的追隨到底……
“神沐堂?”蘇若離直了直身子,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