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早上,維吉爾都在用一種很詭異的眼光看着利維,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他相當的煩躁:“你究竟有什麼事情?”
“不不不,我沒有任何問題,有問題的人是你,利維。”餐廳裡,維吉爾眼睛盯着他,慢慢悠悠的攪拌着碗裡的土豆湯——好吧,雖然還是無法完全接受這麼粗糙的飲食,但是似乎自己也沒有什麼選擇。
“你和我們親愛的路西安……好吧,一起出去了一個晚上,見不到人影,第二天一大早又一起回來了,然後你告訴我們,昨天晚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維吉爾用一種真誠無比,還很委屈的語氣說道:“作爲你的朋友,我很願意相信你,真的。”
“但是你滿臉都寫着‘信你纔怪’的表情。”利維嘴角‘抽’搐着,將盤子裡的麪包掰成小塊兒,然後放進湯裡面:“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們只是去進行了一場虔誠的宗教儀式。”
“啊哈!虔誠的宗教儀式……你覺得我在想什麼?自然的感情流‘露’,確實這種人類誕生之初就會產生的衝動,某種意義上說也能解釋爲一場儀式——傳宗接代。”維吉爾歪着腦袋一聳肩:“讓我告訴你一個真理,男‘女’之間……”
“永遠不可能只是單純的朋友關係——某個人已經給我說過一次了。”利維打斷了他的話:“但相信我,現在在我的心目中,薇薇安擁有着不可撼動的地位。”
“即便我知道,現在來說一切都是奢望。”利維自嘲的笑了笑:“她畢竟是塞勒斯家的獨生‘女’,喜歡的人之類的……永遠不可能自己去做主。我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巫師罷了。”
“我雖然沒有你那麼聰明,但是我也明白所謂的身份有別,等級的差距擺在那裡,我是不可能輕易跨越的。”
“知道嗎,我總覺得你每次在說我很聰明的時候,都讓我覺得自己在被罵。”維吉爾小聲嘟嘟囔囔:“啊~維吉爾真聰明,聰明的像是個傻子一樣。”
“但我還是必須要說,你真是太小瞧自己了,利維。”維吉爾放下勺子,雙手託着下巴看着他:“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鳳凰分院一定要開設歷史學、禮儀學還有語言學和法學?”
“嚴格意義上說,或許語言學和歷史學對於魔法的研究或許還是有所幫助的,但是禮儀、法律……你覺得如果你單純的想要進入某個地區或者巫師行會總部的執行司,你需要懂多少條例?你需要知道共和國754年審判法案頒佈的理由嗎——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巫師,你這輩子有多少次機會走進法院或者議會廳?”
“這麼講的話,也許對於很多巫師來說都不太公平,但是鳳凰分院,這個學院從一開始就不是爲了培養巫師而出現的。”維吉爾打了個響指:“它是爲了培養,能夠統治共和國的巫師而誕生的。”
“統治共和國的巫師?”利維皺着眉頭:“你是指元老院……我記得好像有這麼一條,非巫師不準踏入元老院。”
“那是兩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的行情是‘非雨瀑堡’出身的巫師,一律不在元老甄選範圍之內,除非你能耐可以大到影響共和國政治的地步。”金髮少年優雅的在利維和自己之間畫了一個圈:“而鳳凰分院,永遠是第一甄選範圍。”
“普通地方出身的巫師,或許可以在地方‘混’到一定成就,畢竟在共和國932年的官員改革之後,連普通人都有資格競選總督了,雖然寥寥無幾,全都是偏遠行省。但是想要在奧斯吉利亞成爲人上人,鳳凰分院的經歷能夠給你最大的幫助。”
“我們學習法律,乃至於共和國所有有名沒名的政策法案;和梟鷹分院完全不同的,相較於研究‘性’更偏向於使用‘性’質的魔法;參加這種尤利共和國各地的修學,而非修行‘性’質的苦修……你覺得這都是爲了什麼?目的很簡單,就是爲了讓我們看到更多,也就能學到更多。”
“這也是……我,當然還有薇薇安,希望你能夠來到鳳凰分院的原因,你的才能不應該這樣埋沒。”維吉爾嘆了口氣,話語裡帶着幾分不屑一顧:“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些自以爲能夠單純的在雨瀑堡的學院裡,僅僅是學習知識的學徒們,但是如果他們真的以爲自己能夠兩耳不聞窗外事,那真的是太可悲了。”
“但要真是像你說的那樣,爲什麼我們非得要學魔法,1或者說——成爲一名合格的巫師?”利維反‘脣’相譏道:“其實我們只需要知道那些法律條文不就夠了嗎?難道說在那些元老院的大人們工作的時候,還必須倚靠魔法的力量?”
“這個嘛……當然是沒辦法的事情,奧斯吉利亞的歷史決定了掌權的人必須是巫師,否則就會有動搖根基的風險。”維吉爾無奈的聳聳肩膀:“用一個通俗的說法來講的話:如果該掌權的人不掌權,那麼不該掌權的人就會掌權了!”
“我們不可能冒着讓國家動‘蕩’的風險,將權利‘交’出來——巫師掌管共和國,這是千年以來的慣‘性’,一個規則。我們現在還沒有比它更合適的規則,那麼就只能這麼做,除非真的有一天,到了不得不改革的地步再說。”
“或許吧,也許你真的是對的。”利維不太能夠接受維吉爾的解釋:“但是這種方式……我們還是聊聊別的吧。”一想到薇薇安那雨打梨‘花’的面孔,他就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維吉爾歪着腦袋嬉笑着點點頭,那副表情總讓人有打他一頓的衝動。還沒等利維終於忍不住要動手的時候,突然走進來的路斯恩及時的“救”下了這傢伙。
“你們猜剛剛起‘牀’嗎?”路斯恩似乎對這兩個傢伙還沒有吃完早餐很不滿,不過還是嘆了口氣:“算了,快點兒跟我走吧,愛德華軍團長找我們有事情。”
………軍團長的房間,在誓約禮堂所位居的塔樓上面,寬敞的房間,甚至可以坐滿一個百人隊,甚至還擁有獨立的浴池,寢室、書房和擺放武器與戰利品的陳列室,在尋常時候,這裡就是蒼穹之翼軍團所有高層進行決策的地方。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愛德華疲憊的將兩封信扔在了桌子上,靠着椅子背看向面前同樣坐着的利維等人:“有兩個城堡的偵測符文出現了問題,急需要有人去負責修理,還有西部哨塔,那裡的守衛們送來的信上也反應了類似的問題,不過沒有這兩個地方那麼嚴重。”
“這兩座城堡都有數百年的歷史了,都是軍團專‘門’負責訓練新兵和遊騎兵的重要基地,承擔着大部分物資供應,絕對不能有任何疏忽。”
“以往,蒼穹之翼名下城堡的符文,還有所有鍊金物品都是由下屬的巫師負責的,不過軍團的最後一名巫師,在去年已經過世了,並且沒有留下學徒,南方也沒有再派遣巫師過來,很多設施都必須小心使用才行。”愛德華沉聲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請你們幫幫忙。”
“如果只是修補符文的話,問題不大……但我們時間也不是很充裕,這次的修學再過一個多月就要結束了。”範恩教授有些愛莫能助的樣子:“那兩座城堡離這裡遠嗎?”
“有一段距離,安全起見的話……來回一趟差不多要兩個星期了。”
“那看來我只能幫忙完成其中一個的了。”範恩教授點點頭,轉身看向利維等人:“構建符文的話……你們應該還沒有正式學到,不過僅僅是修補的話問題倒不大,只需要相當優秀的符文學知識,你們誰比較自信的?”
“呃……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去那座哨塔。”利維突然說道,臉上‘露’出幾分歉意的笑容:“我對自己的能力還不是太有自信……或許蓋約可以幫到您。”
維吉爾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這種舉動在他看來完全就是無用功而已。
果然,蓋約·瓦倫斯僅僅是冷漠的點了點頭:“沒有問題。”
看着蓋約那充滿挑釁的目光,利維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自己收拾好了東西,準備一下必要的物品。
至於維吉爾爲什麼不去——我們尊貴的布魯圖斯家大少爺連斷界山要塞的生活待遇都接受不了,難道還會去更加艱苦的地方?
走下塔樓,拿着行囊的利維甚至還記得帶上了劍和匕首,低着頭在那裡整理着,試圖在背囊裡塞進去更多的東西,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黑影迅速從旁邊閃過來。
“上來。”全身戎裝的路西安騎在馬上,平靜的目光俯視着正半跪在地上的利維:“我沒有等你的心情。”
“幹什麼?”利維皺了下眉頭:“我是要去西部哨塔的。”
“你以爲我要去哪裡?”路西安一挑眉:“趕緊走,我們要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