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在面對食人魔入侵事件方面,共和國的元老院反應是相當迅速的當然,這也多虧了斷界山要塞在很久之前就建立起了完善的秘法之眼設備,儘管多年不用但是保存完好,讓範恩教授能夠第一時間把消息先傳到雨瀑堡的尼歐奈特學院,把這些事情告知了恩斯特布洛赫院長。
共和國第一院長的話,在元老院還是有着相當力量的。元老院當天中午的時候就正式宣佈受理此事,並且將其放到了頭等地位方面早奧斯吉利亞進行了大肆宣傳,讓所有人看到了元老院高效的行政力量半天就把所有的會都開完了,這在奧斯吉利亞的歷史上還真是頭一遭。
賀拉斯布魯圖斯元老尊貴的首席行政官,第一時間親赴凍土城組織北方行省的防禦計劃,嚴格意義上說他僅僅是諸位總督們的頂頭上司,但是在北方這種還未徹底職權明細,處於半殖民開化的地區,他的身份完全足夠了。
當然賀拉斯很清楚,自己在軍事上基本一無所知鳳凰分院出身的巫師大都如此,所以很誠懇的邀請了愛德華軍團長到凍土城參加宴會,並且很明確的“暗示”愛德華特林,元老院對於蒼穹之翼十分尊敬,甚至願意在北方行省的賦稅問題和軍團補寄問題上,和蒼穹之翼軍團進行一定程度的協調。
爲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剛剛到達冰原郡的第四天,他就以貪污、行賄、勒索以及對雨瀑堡修學的巫師們態度惡劣等諸多理由,把多次扣押過軍團物資的傑瓦德總督拿下,扔進監牢等着回去的時候再審判這個惡行累累的肥豬。
愛德華很猶豫他從一開始就對於政治沒有太多好感,要不然也不會故意跑到斷界山來了;但是賀拉斯拿出來的條件卻又很有吸引力:這麼優渥的條件幾乎就是在告訴自己,只要徹底剿滅了流竄到南方的食人魔,北方行省就是蒼穹之翼的大本營!
哪怕是爲了軍團着想,他也必須硬着頭皮來一趟多年窮怕了的愛德華明白,北方的那點兒賦稅根本不被共和國放在眼裡,但是對於蒼穹之翼而言,這會是一支強有力的強心劑!
不光是各地城堡要塞的補寄那麼簡單,被摧毀的西部哨塔想要重建,光是花費的金錢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如果沒有人願意出資,僅僅是維持賬面上的開銷都困難無比的蒼穹之翼軍團,拿什麼修復城堡?!
面色或是惶恐不安,或是神情激昂的北方行省官員與蒼穹之翼的遊騎兵,乃至於各地的軍團士兵們一起,完全沉浸在了賀拉斯布魯圖斯如沐春風般的演講當中。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話語,卻好像賦予了無比的感染力一般,讓所有人都全身關注的看着這位來自南方的大人,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語氣彷彿都化作波瀾壯闊的史詩。
“…………我們在此,和我們曾經的敵人作戰……和那些曾經與我們的祖先,乃至於偉大的聖賢利維戰鬥過的敵人去戰鬥,我們會死,但是精神不會消亡!”
“我們不爲金錢去戰鬥,因爲黃金白銀買不來生命;我們不爲某一面旗幟而去戰鬥,因爲我們都清楚,曾經與那些敵人戰鬥過的聖賢利維從未舉過任何一面旗幟。”
“我們將爲我們的自由而戰鬥,爲了千年來所擁有的,自由而和平的生活在這片土地上,不被任何可怕的怪物或是惡魔威脅生命而戰鬥!我們的祖先們爲了這樣的生活拋棄了生命,現在,該輪到我們了。”
站在臺下的維吉爾看着周圍熱血沸騰的人們,突然有種古怪的感覺他們並不是真的因爲父親的那番話而激動的,他們只是因爲看到了自己被關心,沒有因爲地精部落入侵了就被南方所拋棄,南方的大人們還是在意自己這些化外之民的。
陷入危機中的人,最害怕自己孤立無援,無依無靠。這時候哪怕僅僅是幾句貼心話都能讓他們無比的感動,所謂的雪中送炭,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這也是父親來的原因,也是他會說出這番話的原因永遠,永遠無所不知的父親,他最清楚別人在想什麼,這同樣也是元老院會讓他來的原因。
………儘管人比平時要多了不少,但是凍土城依然透着幾分冷清,青磚砌成的鐘樓,頂端的天台能夠將整個城鎮都一覽無餘,也可以算是一處風景了。
“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現遺漏,我親愛的維吉爾。”賀拉斯慈愛的看着金髮少年慵懶的,根本連看都不看自己的表情:“你應該是第一次爲了別人向我提出要求,對嗎?”
“很高興知道你沒有因爲上了年紀變得健忘,我親愛得父親。”維吉爾露出了一個相當不屑得表情,把頭轉向一旁:“您這話說的,就好像對我所有的事情並非無所不知一樣。”
“我不是龍神維斯杜姆,不可能對你無所不知的。”賀拉斯笑了笑,在看到維吉爾那根本不相信的目光之後,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好吧,容我再重複一遍你剛剛說過的內容。”
“你希望我,能夠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你找回利維阿哈爾特,無論他是死了還是依然活着。不得不說這份友誼值得讚賞。那麼你準備爲此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任何要求只要是您提出來的。”少年露出了幾分討好的笑容,雙手合十相當誠懇的看着自己“慈愛溫柔”的父親大人:“我會做一個乖寶寶,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樣的事情,我都可以完成不管我喜歡還是不喜歡。”
“這個範疇似乎太過寬廣了一些,不過還不錯。”賀拉斯點點頭,像是聽到了一個不錯的提議,但還是沒有想要答應的意思:“但我爲什麼會需要一個乖兒子呢?”
“說實在的,我親愛的維吉爾。每一次看到你用盡所有智慧和我爭辯,乃至於想要逃脫你的責任的時候,都令我愉悅無比……哦,我無法過多形容那種感覺,大概就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你能明白嗎?”
“如果是因爲我第一次在您面前懇求您,讓您覺得有樂子的話,儘管笑話好了!”內心的自責和愧疚讓維吉爾變得有些情緒失常:“只要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就行!”
“不……你誤會了,我親愛的兒子。能夠看到你爲了別人肯低頭尤其是在你的父親,也就是我的面前低頭,這令我非常高興,爲了你由衷的高興。”賀拉斯走到生氣把頭扭到一旁的維吉爾身邊,很隨意的坐了下來:“你不僅僅是因爲把他當成了朋友,你覺得欠他的,認爲他和別人不同,你……希望能夠跟在他身旁,哪怕……僅僅是跟在後面也好,對嗎?”
金髮少年一聲不吭,像是默認了這個說法。
“這對於你而言是一件非常值得慶祝的事情,知道嗎,維吉爾?”賀拉斯慈祥的撫摸着兒子凌亂卻又柔順的金髮:“你找到了一個值得你自己去追隨的人。”
“也許說出來你會難以置信,但是我也曾經像你一樣不,我應該比你還要嚴重的多。”回憶起過去的事情,賀拉斯甚至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帶着眷戀的目光仰起了頭:“我是那樣的崇拜他,哪怕只是因爲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微不足道的需求,我都會拼上我所有的智慧與知識,去完成他想要做到的一切!”
“不僅僅是我,當時有很多人都在追隨他,甚至沒有任何許諾,沒有任何報酬,都會心甘情願的爲他做事,這其中也包括了你尊敬的戴斯蒙塞勒斯叔叔。”看到兒子驚愕的打量着自己,賀拉斯笑容愈發回味無窮:“我們拼上所有,只爲了將那個傢伙捧上至高的寶座,哪怕被父親和祖父斥責,哪怕……是被以剝奪姓氏作爲威脅。”
“爲什麼,如果真如您所說的那樣。”儘管充滿了疑惑,維吉爾依然還是嘴裡不饒人:“按照您的……脾氣,爲什麼會爲了別人做到那樣的地步?”事實上,他一開始還想說“秉性”來着。
“因爲他讓事情變得不一樣,變得……開始有了意義。他總是在追尋什麼樣的事情纔是有意義的,而我們卻將他所做的一切都視若此生的最大追求。”賀拉斯露出了一個很自嘲並且充滿諷刺的笑容:“他不停的在這條路上尋找着,而我們則緊緊的跟在他身後。”
“我想你已經知道,那個人是誰了。沒錯,狄奧多塞勒斯奧斯吉利亞歷史上僅有的十位得以加冕共和國守護的男人。雖然他已經死了心力衰竭這種病真的挺適合他,但是他留給共和國的印記絕對沒有多少人可以超越。”
“共和國守護?”
“你不知道?哦也對,我們一般用另一個更專業的詞彙表達這個官職。”賀拉斯微笑:“獨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