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休息室內走出來,漫步在‘花’園中的利維,幾乎還未走多遠就看到了那個彷彿等候了許久的身影,漂亮的捲髮和那儒雅的面容,縫製着紫羅蘭‘花’邊的奢侈風衣裡面,那明明有些俗氣的深‘色’都靈襯衣,穿在中年人的身上卻很合身,沒有半點突兀。(閱讀最新章節首發)
如果到這裡還看不出來他究竟是誰的話,那雙銀白‘色’的眸子就成了中年人最好的標誌他似乎在微笑着,用長輩的關切目光望着自己。但是利維卻隱隱約約能夠感覺到,那種不帶半點感情,純粹打量的目光,他已經見到過不止一次了。
路德維希、弗朗茨、布蘭登……甚至是在維吉爾的眼睛裡他都看到過,純粹的打量,就像是在看待一件新鮮出爐的作品似的,在那雙銀‘色’的眸子裡面,自己完全是赤身‘裸’體一絲不掛,甚至都可以看到自己在思考什麼,比翻書還要更直接一些至少看書還需要費腦子去閱讀,這個只需要打量。
“向您致敬,尊貴的共和國首席行政官布魯圖斯大人。”利維恭恭敬敬的向他彎腰行禮,姿態無比的謙卑:“祝您身體健康,心情愉快。”
“我的身體倒是‘挺’健康的,一切都是龍神保佑。但是心情就不一定了。”賀拉斯布魯圖斯微微搖了搖頭,甚至沒有去扶利維一把的打算:“年輕人,你的幾句話讓我半年多的心血全部化作流水,還指望我心情愉快嗎?”
“我不明白的您的意思。”就算再怎麼單純,利維也清楚自己現在該說什麼,‘挺’直了自己的脊樑骨,表情自然的看着賀拉斯,目光真誠的好像維吉爾:“我只是和愛德華叔叔聊了聊,僅此而已,沒有做任何多餘的事情。”
聽着利維的話,賀拉斯將自己的目光轉向了旁邊的‘花’壇,指着那盛開的紫‘花’地丁,拍了拍他的頭頂:“我親愛的利維,這樣的對話毫無意義,你難道不這樣覺得嗎?我們都應該誠實一些,只有老實人才能結‘交’真誠的朋友。”
“我一直都在說實話,到現在爲止沒有半句欺騙您的內容。”利維同樣將目光轉了過去:“正如您所要暗示我的,紫‘花’地丁的含義誠實,希望我沒有理解錯。”
“那就讓我們兩個誠實的人,說一些實實在在的內容吧,我想你應該也想要聽到這些東西。”賀拉斯的面頰輕輕的抖動,輕微的笑比‘春’風還要令人舒適:“比如你在諾克魯斯的表現,確實很出‘色’,甚至可以說非常完美,現在整個南方都在流傳關於你的故事。”
“我只是太幸運了,幸運到自己現在可以活着站在您的面前。”利維倒是一副“看得開”的表情:“可以站在這裡陪着您賞景,聊天。”
“不要小看運氣,世界上總有很多東西從一開始就被定下來了假如聖賢利維當年沒有選擇離開東方,他現在最多也只是一位傳奇巫師而已,絕對沒有現在的地位。”
“您這句話似乎有些太過……”
“驚世駭俗是嗎?但我身邊現在就站着一個驚世駭俗的年輕巫師,所以也就無所謂了。”賀拉斯從‘花’壇裡面摘下一朵紫‘花’地丁,輕輕的將‘花’瓣拆散放在掌心裡面攥住:“我只是想說,這樣的運氣不會一直伴隨着你的,利維。”
“我知道你想要得到什麼,因爲也曾有過和你一樣的人,追求着同樣的東西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但是那個人最後的結局並不好,因爲他的運氣用光了,死在了走向夢想的道路上,然後他屍骨未寒,生前的一切都被抹殺了,極其迅速的就被所有人全部奪走,甚至是曾經信誓旦旦的站在身後,宣誓要永遠效忠的那些人。”
“想知道爲什麼嗎?”賀拉斯似乎只是隨口的反問了一聲,那語氣就像是在等待利維提問一樣、
“因爲他違反了……規則?”利維自然清楚賀拉斯想讓自己說什麼故意吊人胃口,掌握話語權的把戲他已經見過不少了,但不得不承認確實很實用,尤其在對方比較弱勢的時候更是如此。
“因爲他想要徹底粉碎這些規則,建立一個新的就像所有偉人和瘋子都做過的事情一樣,他們其實並不清楚自己最後能夠成就什麼,但是卻還是做了,不負責任的把所有人推到懸崖口,威‘逼’他們做出選擇。”賀拉斯臉上‘露’出了某種奇怪的笑容,只有這一剎那,他似乎笑得像維吉爾一樣。
“有哪一個鳳凰分院的孩子,不希望成爲狄奧多塞勒斯那樣的人呢?讓元老院俯首稱臣,騎着戰馬和最強大的敵人去戰鬥,成爲共和國的守護者;故事裡面的內容是所有人都喜歡的,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辦到的。”
“所有人都擁有去做夢的權力,少數人擁有圓夢的能力,其中幾位或許還有着這樣的資格,但他們卻又未必擁有這麼好的運氣。”賀拉斯輕聲低‘吟’着,溫柔的目光俯視着利維:“恩斯特布洛赫院長的一首打油詩,送給你。”
“今天我可以把這個當成是孩子們的胡鬧,但是若站在元老院之內,你這麼直接的舉動足以被看成是宣戰的前兆蒼穹之翼直接派遣使者去元老院?你是準備將他們放在了和共和國等同的地位上;還是說想讓元老院看看,他們的首席行政官究竟有多麼無能,把原本可以順帶解決的事情,變成了一場漫長的辯論和訴訟。”
輕輕嚥了咽口水,儘管知道身旁的中年人不會把自己怎麼樣,但他依然小心翼翼的戒備了起來,將雙手背到身後:“我很抱歉。”
“你瞧,這就是運氣了現在的你這樣做,別人只會誇讚你的智慧和勇敢,但是等你真正走進了這個圈子,如此大膽的舉動幾乎形同於破壞了遊戲規則。”賀拉斯輕輕張開右手,‘花’瓣彷彿旋風一樣從他的掌心飛出去,在空中掀起一片紫‘色’的麗影。
“那麼您又爲什麼告訴我這些呢?”利維反問一聲,扭過頭去像一個晚輩在俯視着長者:“如果我真的冒犯到了您的話,任由我繼續下去不是更好的選擇嗎?”
賀拉斯一愣神,銀白‘色’的瞳孔好奇的看了利維一眼,繼而有些哭笑不得的按了按自己的額頭:“年輕就是好啊,可以橫行無忌……現在即便給我這樣的機會我恐怕也說不出來了,但我卻可以告訴你爲什麼。”
“對於布魯圖斯而言,你是一個未來的盟友當然,還是不確定的未來,誰也不敢保證你能做到怎樣的程度,但是我喜歡你,維吉爾也喜歡你,僅僅是這點就足以讓我做出一點點小小的警示了。”中年人滿意的笑了笑,轉身離去。
“布魯圖斯大人!”
“叫我賀拉斯叔叔就可以了,就像我說的那樣,你是維吉爾的朋友,而我討厭被親近的晚輩用那樣冰冷的稱呼。”雖然依然是那麼溫言細語,但是利維仍舊無法從賀拉斯的身上感覺到半點感情的味道來,漫步離去彷彿不曾來到過這裡。
“我會把這一切告訴戴斯‘蒙’的,告訴他根據我這段時間的觀察,以及本人的一點點拙見,你應該是薇薇安最好的丈夫人選了。”即便離去了,賀拉斯的聲音依然迴響在利維的耳畔,他的力量並沒有看起來那樣的虛弱,光是如此‘精’巧的咒法學運用,已經讓利維感到驚歎了。
“但是……戴斯‘蒙’是一個很小心的傢伙,所以你現在還沒有真正得到那份最高獎勵繼續證明自己,努力下去吧,想要成爲薇薇安塞勒斯的競爭者,我覺得鳳凰分院的首席,應該是最起碼的條件之一,你認爲呢?”
………“他很厲害,比我們之前見到過的人都要厲害。”直到賀拉斯走遠了,阿斯瑞爾纔敢出聲對方那‘精’妙的魔法讓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隱藏着自己,直到真正和這位布魯圖斯家的掌權人正面對視的時候,才能夠感覺到自己究竟有多危險。
布魯圖斯家族在咒法學方面絕對是遙遙領先於整個共和國水平的他們掌握着許多巫師夢寐以求的技巧,也就是無杖施法,這其中的優勢絕對是不言而喻的。
一個小手勢,一個輕輕的顫音,他們就能夠使用某個魔法,甚至被下了咒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早就中招了。尤其是在面對賀拉斯這樣,窺探別人內心專家的人面前,更是無比的危險。
“你覺得,他說的話有多少可信度?”利維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彷彿在詢問着自己似的:“我應該相信他嗎,還是說……”
“就算不相信,又能如何?”阿斯瑞爾倒是更看得開一些:“我們只要清楚他見我們的目的是什麼就足夠了。”
“他想要威脅我,想告訴我做的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這點和維吉爾說的一點兒也沒錯,這是他一貫的手法和作風。”利維點了點頭:“但是這並不等於我一定會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