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烈焰燃燒之刻(上)

熊熊燃燒的烈焰裹挾着嗆人的滾滾濃煙,將整個街道的所有房屋都全部點燃了,整個街道都在這片烈焰之中沸騰着,肆意席捲的火舌連成一片,和那夕陽下的晚霞相互映襯着。

在火焰中焚燒着的街道形成了一片天然的隔離帶如果是正常情況下,在城內縱火無疑是無比愚蠢的行爲,不光光是帶來的損失,火災也會造成大面積的‘混’‘亂’,原本還能堅守的城市說不定就會因爲市民的暴動和無目標的逃竄而崩潰掉。

但是現在……利維看着面前熊熊燃燒的街道,這個自己的“傑作”,嘴角卻都是悲哀的笑容整座城市如果還沒有逃到‘花’園行宮的人,恐怕都已經死光了,亦或者已經從夏櫟鎮逃走了,無論如何這裡已經變成了一座死城,只剩下那些怪物而已了!

街道當中到處都是在火焰中哀嚎慘叫的豺狼人和地‘精’爲了適應北方寒冷的氣候,如今的豺狼人‘毛’發異常的旺盛,自然就更容易燒着;而地這種怪物的皮膚含油量異常豐富,讓它們十分難以凍傷,但同時在很難‘弄’到優質油料的北方,斷界山要塞的引火劑重要原料之一,就是這種怪物的屍體,所以不難想象……

淒厲的慘嚎聲不停的從火焰中傳來,看着那耀眼的火光中一個個掙扎扭曲的身影,原本還對這些怪物們恨之入骨的諾克魯斯武士們都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在這些把榮譽看的比生命更重要的人眼中,死亡應該是光榮的,和強大的敵人力戰而亡;像這樣被折磨,在無比痛苦中扭曲的死去……這絕不是武士的死法。

當然,他們也不是迂腐之人。對於這些連敵人都稱不上,嗜血而又殘忍的怪物,怎麼殺死都不爲過。但不等於他們會因爲用這樣的方式殺死敵人而感到興奮和快意除非是‘精’神扭曲到極點的人,或許才能從這裡面得到無比的愉悅。

守在‘花’園行宮外廣場上的諾克魯斯武士們,緊張無比的等待着只要火焰熄滅,就是他們衝出去和那些怪物們決戰的時刻。

會害怕,會顫抖,也同樣無法克服自己的恐懼。但是榮譽感趨勢着他們不能後退,一遍一遍的緊握着手中的盾牌和武器,擦掉額頭的汗水只是因爲太熱了,不是被嚇出來的,所有人都這樣安慰着自己。

站在最前面舉着馬刀的路西安回過頭,身後黑髮少年的表情很沉重,眸子裡面沒有恐懼,黑曜石一樣閃亮的瞳孔裡映‘射’着火光。

那不是害怕的表情,那是在看到無數鮮活的生命被殘忍的屠殺,被像牲畜一樣宰殺,撕扯成破布似的碎片,然後變成野蠻怪物腹中食物的悲痛。

“你在爲他們祈禱嗎?”明明是想要安慰身後的傢伙,但是路西安卻還是彆扭的像是在訓斥身後的傢伙一樣:“你覺得他們聽得見嗎,還是說你的祈禱能讓他們死之前舒服些?”

“不……不會的,即便是龍神也好,阿爾託斯也好,亦或者是阿斯烏恩人的太陽神,都做不到。”利維緊抿着嘴:“只是單純的覺得,如果在自己的同類被怪物肆意宰殺的時候,自己卻還冷漠的像是在旁觀一樣,似乎有些違揹人‘性’。”

“路西安……我得說明一下,我們不是在爲了布蘭登,或者是夏櫟鎮死去的人戰鬥,也不是爲了榮譽或者別的什麼。”利維突然‘露’出了笑容,只是看起來十分的掙扎:“我們是在以‘人’的身份,去和這些傢伙戰鬥。”

“所以……無論你能不能理解我這些胡言‘亂’語。殺光它們,殺光那些地‘精’,殺光那些豺狼人,食人魔以及所有的,從世界盡頭流竄到這裡的怪物,殺光它們!”

利維的笑容變得很猙獰,似乎比那火光還要刺眼,路西安忍不住把頭轉了回去,驕傲的冷哼一聲:“那還用你說?別忘了,我纔是蒼穹之翼的遊騎兵,愛德華軍團長的‘侍’從官。你、你這傢伙,不過就是個巫師罷了!”

努力不再去看身後那個傢伙的路西安將目光重新放到了面前,手腳些許慌‘亂’的做着戰鬥準備。熊熊燃燒的大火已經漸漸熄滅,令人連骨頭都發冷的慘叫聲已經徹底熄滅。原本骯髒的街道上,只剩下上白具扭曲的,燒焦到只剩下碳渣的屍體,空氣中似乎還有一股‘肉’香味,但是所有人都不願意去想象那究竟是什麼的味道。

路西安有些難受的頂了頂鼻子,‘精’靈的血脈讓她的嗅覺也比常人更靈敏些,但這還不能影響她的動作,細長的手臂再一次將那鋒利的馬刀從腰間拔出來。就在她準備着第一個衝出去的時候,不遠處一團焦炭似的屍體堆當中,突然抖動了一下。

無比艱難的,將後背上成堆的屍體推開,渾身都已經潰爛,大片的皮膚都只剩下燒傷留下來的碳化焦皮,鮮紅‘色’淤血以及紅腫的‘肉’瘤,卻還是頑強的站起來的豺狼人,猩紅的眸子立刻看到了面前拔出長刀站在那兒的路西安,立刻揚起頭顱,已經徹底毀掉的喉嚨依然發出了無比驚悚的長嘯。

“嗷!!!!”沙啞,呲咧的狼嚎聲在夏櫟鎮的上空迴響,彷彿從地獄中爬出來的厲鬼似的豺狼人,迫不及待的朝着路西安撲過來。猩紅的眸子,扭曲的外表,還有那一如既往的嗜血,野蠻而又瘋狂,似乎比厲鬼更加恐怖。

路西安眯起眼睛,隨手將自己的馬刀‘插’在身前的土地上。從後背取下戰弓,利箭搭弓看也不看的‘射’出了一道銀光她知道自己的箭會飛到什麼地方。

“噗!”飛奔中的豺狼人像是猛地撞到了牆上似的,頭部中箭立刻仰頭向後翻倒,帶着慣‘性’的魁梧身軀甚至整個騰空了起來!

表情冷然的路西安立即提起長刀,嬌小的身影在快跑幾步之後便騰空而起,像蒼穹上的鷹一樣,雙手反握着馬刀,狠狠的捅進了豺狼人的心臟!

醜陋的頭顱被利刃割下,路西安隨手將那豺狼人的腦袋向後丟過去。北方武士戰團的首領再也按耐不住,咆哮着敲打自己的盾牌,手中的利劍向前一直:“布蘭登亞魯斯殿下萬歲!!!!”

“布蘭登亞魯斯殿下萬歲!!!!”諾克魯斯武士們大聲呼喊着,跟在首領的身後朝着街道的遠處發起了衝鋒。銀亮的盔甲,堅固的盾牌,散陣衝鋒的武士們沒有絲毫猶豫的和迎面而來的豺狼人以及地‘精’撞在了一起。

諾克魯斯巨鷹的在天空中發出一聲長鳴,從‘花’園行宮的尖塔頂端飛向城鎮之中。那遮天蔽日的羽翼更像是一面旗幟,一面足以‘激’勵所有人勇敢戰鬥的旗幟。

而就在武士們奮力戰鬥的時候,原本還在城牆上守衛的士兵們終於被屠戮殆盡,攻上城牆的豺狼人和地‘精’享用着鮮美的血‘肉’。在夕陽下拖着長長黑影的食人魔則從城牆的巨大裂縫中走了進來,每一步彷彿都會讓地面顫抖一下。

戰鬥,纔剛剛開始呢。利維朝身後的尖塔上望去,儘管很遠卻依然可以看清布蘭登臉上那沒有絲毫恐懼的,溫和的笑容充滿了自信。

布蘭登亞魯斯,你的自信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利維忍不住暗暗想道。但是眼前的場景已經無法給他太多的思考時間了。看到食人魔出現的路西安第一時間衝了出去,跟在後面的利維自然也不能拋下她,只能繼續揣着一份難以言喻的疑‘惑’離開了原地。

“砰!”狠狠的用盾牌將小丑似的地‘精’撞飛出去,毫無停留的武士首領立刻反手一劍,將躺在地上掙扎的傢伙刺了個透心涼,寬厚的面孔上全都是無比‘激’動的表情:“盾牆!把它們都推過去!”

聽到那渾厚聲音的武士們紛紛聚攏在首領的身旁,一面一面巨大的圓盾連接在了一起,成羣結隊的地‘精’們就像是撞到了礁石的‘浪’‘花’一樣,在刺耳的慘叫聲中被拍飛了出去,迅速刺出的長矛利劍貫穿了它們那滿是惡臭味的身體!

“殺光這羣雜碎,諾克魯斯萬歲!”終於形成了有效攻勢的諾克魯斯武士們,排成一排排的盾牆,像是不停翻滾的車輪一樣輪番碾壓着‘混’‘亂’的地‘精’大軍,原本的局勢迅速逆轉,即便再怎麼野蠻嗜血卻沒有紀律可言的怪物,在整齊的陣型面前連稍稍阻遏他們的攻勢都變成了不可能。

很簡單的道理對於一座城鎮而言,兩千餘衆的諾克魯斯武士實在是太多了,多到哪怕是數萬大軍也無法在這狹小的局部戰場裡面佔據優勢。只要能夠聚集起絕對兵力,不光是防禦,哪怕是反攻也並非不可能。

“諾克魯斯萬歲!!!”被眼前節節勝利所刺‘激’到的武士們興奮的高聲大喊着,徹底被擊潰的地‘精’們終於開始出現節節後退的情況或者應該說不得不後退,不論這些瘦小‘精’悍的怪物如何的拼命揮舞着手中的武器,都無法阻擋盾牆的前進。

“把它們趕出……”

“轟!!!”還沒等武士首領說完話,已經從城牆口走過來的食人魔已經興奮的揚起木‘棒’,將他和他身後的三四名袍澤,一起砸成了‘肉’醬。

等到木‘棒’移開,地面上只剩下一個大坑,還有幾具慘死的屍體而已。

戰鬥,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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