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第一旗團的營帳一片燈火通明,士兵們圍在篝火旁休息着,原本的戰場上一片寂靜,深夜的森林中偶爾還會傳來幾聲狼嚎,舉着十字弓巡邏的守衛們警惕的看着那遠處的樹林,大多數無
燃燒的篝火旁,可能左邊坐着一個奧斯吉利亞人,右邊就是諾克魯斯的武士。剛剛相互廝殺的兩羣人,現在卻好像朋友似的圍坐在了一起,不得不說這裡面還真是充滿了生命的神奇,一切皆有可能。
雷納德已經被押走了在做出決斷之後,託斯坦因也沒有過多的拖延,趁着夜‘色’在那些孟吉薩家族的武士們還沒有察覺的時候,就派了幾個自己最信得過的騎手,帶上雷納德趕往夏櫟鎮。順利的話,現在布蘭登殿下可能正在籌備着大軍的佈置,北方領主們也都齊聚於夏櫟鎮之中,現在過去正好合適。
月夜下的樹林靜謐非常,只能聽到夜鶯悅耳的鳴聲,身心都沐浴在溫柔似水的月光之中。輕輕撫‘摸’着蒼老的古木,黑‘色’的瞳孔裡映照着不遠處的行營,黑髮少年的表情顯得無比自然而又放鬆。
輕輕閉上了雙眼,將自己的意識沉入到‘精’神空間之中。這樣的事情利維已經做過無數次了,但是每一次都會有種令人難以忘懷的感觸那種踏過‘肉’體與‘精’神的界限產生的感覺,是用言辭無法描繪的奇妙感覺。
“怎麼一直沒有再和我說話?我差點兒還以爲你……”站在‘精’神空間的宮殿裡,利維有些抱怨的看着坐在那兒,捧着書微笑着看向自己的阿斯瑞爾,但是在看到對方的笑容之後,原本的怨氣卻又都一掃而光了,‘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算了,不說這些了。”
能夠看到對方安然無恙,就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自己還有什麼可抱怨的呢?這樣想着的利維一邊微笑着走過去,坐在阿斯瑞爾的身旁,像是弟弟看着哥哥似的四目相對,等着對方說話。
“我很抱歉,但是你的‘精’神力量,不足以支持我和你長時間的‘交’流自然世界和‘精’神世界的距離,就像是一面鏡子的正反面一樣遙遠,你應該記得。”阿斯瑞爾無奈的笑容,比哥哥看着鬧情緒的弟弟還要溫柔:“我當然只能在必要的時候,稍微提醒一下你。”
“那麼……你究竟是怎麼察覺到,有敵人埋伏的?明明連偵測符文都沒有發現他們。”利維轉移了話題,他很討厭這種被人說教的感覺:“是因爲斷界山要塞的時候,發現的那個聖賢利維留下的遺蹟嗎?”
“很大程度上可以說是的,但是我覺得這個可能原本就是你的能力之一,只不過一直都沒有被發現而已。”阿斯瑞爾輕輕地點了點利維的太陽‘穴’:“你天生就有很強的感知能力,尤其是針對那些有着強烈‘精’神力量的物體。”
“比如說人?”
“還有鑲刻了符文的鍊金物品……大概吧,因爲我只是稍微借用了一下那個力量。”算是贊同利維的觀點,阿斯瑞爾點了點頭:“如果你自己來使用的話,說不定這力量會更強大。”
“借用……我的力量?”
“當然是你的力量,只不過想要學會的話,可能還需要一點點時間來鍛鍊一下。”阿斯瑞爾‘摸’着下巴:“使用自己的感知力量,就像是……同時運用你所有的感官,聽到的圖畫和看到的聲音,這樣的形容或許很奇怪,但我也找不到更好的比喻方式了。”
“正好,我們現在還有不少時間,可以訓練一下你這方面的能力……我有種預感,你以後肯定會用上這種力量的。不過不管怎麼說,藝多不壓身對吧?”
………“我以爲你會直接放了那個‘混’蛋的,老實說……你會這麼做有點出乎我的意料。”維吉爾的聲音從一旁走過來,倚靠在一旁的樹幹上,微笑着歪過腦袋:“看來這段時間給你帶來的轉變不小,利維。”
“我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決斷,僅此而已。”早在發現了腳步聲的時候,就已經從‘精’神空間出來的利維,略微無奈的搖搖頭:“我們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冒着聯盟破裂的風險,去做這種事情目光長遠之人,應該看到眼前所未及之事。一時的痛快不能解決太多事情。”
利維耐心的解釋着,但是維吉爾卻撅起了嘴,看着他搖了搖頭,顯然是不相信:“我沒想到……連我也要隱瞞嗎,你真是變了不少。”
“我並沒有隱瞞你,我只是……”
“不不不,我沒有埋怨的意思,這是一種褒獎,說明你也已經成熟了過去的利維,是那種看到事情就去解決的人,從來沒有立場也不會有觀點,空有能力卻不懂得正確的方式。”維吉爾打了個響指:“現在,你已經學會怎麼如何判斷,以及靈活運用自己的頭腦了。”
“你把雷納德‘交’給了布蘭登亞魯斯如果不是知道你認識那位王子殿下的話,我可能會覺得你是在推脫責任,把麻煩‘交’給別人來做;但你認識他,而且似乎你還很瞭解他,否則你不可能輕易答應這種聯盟。”
“那麼答案就是你清楚的知道他會怎麼解決這件事情,而他解決的方法是你希望看到,自己卻又不能做的。”金髮少年撓着‘亂’糟糟的頭髮,走過去拍了拍利維的肩膀:“怎麼說呢幹得漂亮。”
利維看了看那雙銀白‘色’的眸子,他突然覺得自己對維吉爾的評價出現了主觀的臆斷這個懶散的傢伙根本不在布蘭登亞魯斯之下,甚至還可能猶有過之,只不過因爲他那欺騙‘性’超強的外表隱藏了這一點罷了。
“能給我講講嗎,有關於那個叫做布蘭登亞魯斯的傢伙,我突然對他有點兒好奇了。”維吉爾興趣盎然的說道:“似乎會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傢伙。”
“這個……布蘭登亞魯斯,我該怎麼和你講啊。”有些突然的被問到這個,利維稍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開口說道:“我第一次認識這個傢伙,是從另外一個諾克魯斯武士的故事裡面聽到的……”
接下來利維就把他遇到了唐納,和查理斯他們一起伏擊布蘭登,因爲巨鷹而被迫束手就擒,以及在‘花’園行宮中的談話,以及爲何自己會幫助他拯救夏櫟鎮……一切的一切,都告訴了維吉爾,利維覺得至少在朋友面前,這樣的事情還是用不着隱瞞的。
一開始維吉爾看起來還很有興趣,但是很快他臉上的笑容就變得有些嚴肅了,銀白‘色’的眸子裡開始熠熠閃光。等到利維說起布蘭登在‘花’園裡給他開出的那些“價碼”的時候,懶散的表情一下子變得複雜了許多,似乎是有些悵然若失。
“……總的來說,布蘭登亞魯斯這個人雖然很危險,而且非常擅於掌控局面。但他還算遵守承諾,並且不會輕易反悔。”利維慢慢總結着自己的觀點,右手輕輕撫‘摸’着腰間的魔杖:“作爲敵人,他是最讓人不願意遇上的那種。”
“這傢伙拋棄的東西……遠遠超出了常人,應該說幾乎沒有什麼弱點了。至少我做不到可以輕易的把自己心愛的‘女’人當成籌碼似的殺了,還能面不改‘色’。”維吉爾苦惱的‘揉’了‘揉’鼻子:“更不用說這傢伙還是一個標準的實用主義者,此類人一向難纏。”
“那麼,對於他的‘價碼’,你有沒有考慮過呢?”維吉爾悄聲問道,像是不願意說出來似的:“他說的沒錯,如果你回到了奧斯吉利亞,從雨瀑堡畢業,即便是首席也不可能有太多的特權,只能和大多數人一樣,從最底下開始幹起來。”
“而在他那兒,你能獲得的尊重遠遠超出你能在奧斯吉利亞獲得的。他能給的東西我給不了,你的才能可以在他那裡得到最大的發揮。”
“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你欣賞他,他也同樣欣賞你。”維吉爾說完,常常嘆息着:“我說的不是喜歡是欣賞,聽聽你剛纔的說法,一邊說他危險一邊又在承認他的能力你們同屬於一類人,雖然在出發點上有着截然相反的差異,但是這樣的差異卻是可以正好相互彌補的,你們真是……上天造就的一對兒!”
“你想讓我答應他的條件?”
“從客觀的角度上講的話,是的。你的才華可以在諾克魯斯真正得以展現換成是奧斯吉利亞,光是熬資歷恐怕就會消耗掉你大半青‘春’年華。狄奧多塞勒斯那樣的傳奇真是不多。”
維吉爾目光閃爍:“但是換成朋友,我不希望你會離開。不光是我,路斯恩也好蓋約也好,當然還有我們的小薇薇安,你要是走了傷心的人會很多很多。”
“所以請留下來吧,利維。給我們一個和你並肩作戰的機會,一個……鑄就我們所有人輝煌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