纔出了秀場,霍青青的電話又打過來。最近幾日,小丫頭天天纏着意懷涼做參謀,從銅鑼灣逛到尖沙咀,從太古廣場逛到海港城。每天大包小包掃貨,走得腳斷,拎得手斷。意懷涼有時懷疑,這小丫頭是不是在她身上按了探測器?否則怎麼每次她一走出秀場,她的電話就會適時地打過來。意懷涼更懷疑再這樣下去,不用多久,小丫頭的信用卡就會全被刷爆,她的父母得拼了命同自己算賬了。
意懷涼對徐主任和小肖說:“你們先回酒店吧,我等一個小朋友。”說完,就看到遠處一個亮麗的糖果**孩,正風風火火地跑過來。
“大嫂!”霍青青怕意懷涼沒看見自己,邊跑還邊朝她使勁揮手,引得路人頻頻回頭。而她這一身湖藍色襯衫,配橘色長裙的撞色裝扮,正是前幾日意懷涼陪她逛街的時候,爲她選的。如今看來,着實吸引眼球。
徐主任笑望意懷涼一眼,“你的小姑子挺可愛的。”話畢,便跟助理小肖一起,先走一步了。
霍青青跑到意懷涼前面,還沒站穩就拿出手機按號。“george,我都到了,你怎麼還沒到啊?還要多久呀你?好,我等你。”
看她掛了電話,意懷涼問:“今天又想去哪裡逛?”
霍青青賊兮兮地笑,“今天不逛了,讓我男朋友請客,我們去半島的景觀餐廳好好吃一頓!”她轉了個圈,“大嫂,你看我這一身怎麼樣?保管george見到我,定要刮目相看!”
意懷涼被這單純的丫頭逗笑,“搞了半天,原來是女爲悅己者容啊?”
她正說着,只見一輛極其拉風的火紅色敞篷跑車,一個急剎車,停在他們面前。車頭是一匹豎立着的,亮閃眼的黃底黑馬標誌。車裡探出一張標準花花公子般風流倜儻的俊臉,朝霍青青魅力十足地一笑。“sindy,你今天很漂亮。”
霍青青被自己男友迷得暈暈乎乎,又被他誇得飄飄然。“真的嗎?咦,george你又換車了?”
george笑容更深,“恩,喜歡嗎?”
霍青青點點頭,卻忽然在暈眩之中,發現一個關鍵問題。“不對,你這跑車只有二人座,我大嫂怎麼辦?”
george一愣,霍青青把意懷涼拉過來,“大嫂,這是我的男朋友george,我們在英國唸書時候認識的。george,這是我大嫂,就是我對你說的,幫我改頭換面的專業人氏。”
george擡頭,只覺得眼前一亮。車外站了一個五官非常精緻的女子,臉型小巧,米色襯衫外披了一塊玫紅色的披肩,頗有風情。他對她點了點頭,對方則回以禮貌一笑。
霍青青愁道:“這可怎麼辦?george,你怎麼就開了輛只有兩人座的跑車來呢?”
george無辜地攤手,“你可沒告訴我還有別人在。”
意懷涼心想,就他這表演型的車技,就算有位子,自己也不敢坐他的車呀。遂道:“你們告訴我地址,我自己打車過去吧。”
霍青青遲疑了一下說:“尖沙咀半島酒店。大嫂,那你跟在我們後面吧。”
三人到半島酒店後,上樓到景觀餐廳,點完菜開始閒聊。
george點了支菸問,“sindy,你這位美麗的大嫂,應該怎麼稱呼?”
意懷涼直接說:“就叫我意懷涼吧。”george是土生土長的香港人,不像霍青青,父母之中有一個是內地遷徙過去的,因而他國語講得不太標準。意懷涼聽他念了好幾次,都沒能把自己的名字發音發準,便說:“叫我evan吧,我的英文名。”
聊了幾句,意懷涼發現george的國語着實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差。實在是說者受罪,聽者受累。於是,她乾脆用粵語同他說:“我們還是用粵語聊好了,我會說一點。剛纔說到哪兒了?你去英國,然後怎樣?”
霍青青“哇”了一聲,“大嫂,你這哪是會說一點?簡直太標準了,什麼時候學的?”
意懷涼喝了口剛端上來的瑪其朵咖啡,雙手捂着杯壁,恍了恍神。“小時候一位長輩教我的。”
至此,三人的聊天便十分流暢順利了。他們一路從霍青青和george在英國的相遇,說到意懷涼在法國的學業。三人都曾在歐洲唸書,去過不少相同的地方,頗有共同語言。加上霍青青向來熱情活躍,此時更是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青青,那你不打算找工作嗎?”意懷涼問。聽了這些時候,她也算弄清楚了,霍青青一個月前才修完英國大學的課程,剛回到香港。
“我daddy說,工作以後就是大人了,要收心要穩重。所以我向他申請了三個月,趁這陣還沒工作之前,先痛痛快快地玩個夠。”霍青青笑嘻嘻地說:“大嫂,當年你是在法國一讀完書,就回c城工作的嗎?”
意懷涼搖頭笑道:“我可比你混多了。讀完書,我還在歐洲悠哉悠哉地邊走邊逛了近兩年,纔回c城的。”
聽到這裡,george忽然想到一件事。他擡頭目不轉晴地將意懷涼打量了一會兒,直看得她心裡發憷。才說:“莫非你就是當年那個把喬家老三迷得神魂顛倒,連累他同家裡鬧得不可開交,甚至畢了業也不肯回來香港做喬家.珠寶的首席設計師,反而在歐洲一留就是近兩年的evan?”
george這句話的定語太過冗長,聽得意懷涼有些發暈,但總算是聽明白了。她乾咳了一聲,道:“假如你說的喬家老三和我認識的喬逸誠,是同一個人的話,那我就是你說的那個evan”她眼角瞥見霍青青瞪得噌亮的眼睛,眼中全是問號、驚歎號和八卦的星星符號。又咳了咳說:“不過傳聞總是與事實相距甚遠的。我和逸誠,素來只有同學之情和朋友之誼。他是個很有才華的學長和很值得信賴的朋友。”
“**!見鬼的同學之情和朋友之誼!”george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喬家老三因爲當年跟他大哥定下的約定,這三年不分晝夜地拼了命工作。只爲讓他大哥把.珠寶品牌以c城爲核心,打進內地市場。天知道內地珠寶市場有多混亂不成熟,像.這種有着兩百多年曆史、世界聞名的高級珠寶品牌,本來根本不欲同內地市場競爭。evan,你剛說你現在在c城工作定居。你以爲喬家老三這樣心心念念地把.推入內地,首推城市又放在c城,是爲了誰?”
其實george與喬逸誠並不太熟,與喬家老二喬逸真,卻是關係好得可以同穿一條褲衩的鐵兄弟。兩人在一起時,胡吃海塞、花天酒地的事兒沒少幹。也經常互相探討個泡妞經驗,名車名錶的收集心得之類。
喬老二常說,家裡有個擅經商的大哥,又有個會設計的三弟。所以他這個二兒子,只要專門負責揮霍,以保持他們賺錢的動力就好了。他這話說得實在厚顏無恥,且狂妄找抽。可就連這樣一個不像樣的喬家老二,每每說到自家三弟,也總是一副天上有人間無的讚不絕口模樣。
起初,george以爲是喬老二護短。直到有一次,他親眼見到喬家老三喬逸誠,這個據說是喬家主脈幾代裡,最有設計天賦且家教最好的一個兒子。
那時george尚年輕,也還沒去蘇格蘭那所有着六百年悠久歷史的古老貴族學校就讀。更未曾親見真正的英式王子天生貴氣、儒雅的皇室氣度。是以,當他見到喬逸誠時,只模模糊糊地覺得,對方有一種融在血液裡,滲入骨髓中的優雅矜貴之氣。而顯於外的,則全是謙遜和溫和。這種氣度,顯然不是一代兩代的富貴能夠培養出來的。而是需要一個大家族多代人智慧和教育的沉澱,財富和權勢的庇佑。即便如此,也不是每一個子孫後代,都能襲承那般皎如月華的朗朗丰姿。至少喬家這一代,只出了一個喬逸誠。
就是那麼一個教養絕好,喬家上下從有着絕對威嚴的喬父,到喬老二這個浪蕩子,家裡沒人能忍心對他說一句重話的喬老三。卻在去法國留學之時,做了一件令所有人跌破眼鏡的糊塗事。
那段時間,george整日裡聽到喬老二哀聲嘆氣地扼腕他那個彷彿是被人所惑,誤入歧途的寶貝弟弟。說是他在巴黎最頂尖的設計學院讀完書畢業以後,家裡人便讓他回來。誰料幾次三番召喚,都沒能得到他的迴應,家裡最後甚至派了人去巴黎親迎,卻仍是無功而返。接下去的日子,這個被一干喬家人捧在手心裡,疼愛有加的幺子,如同憑空消失一般,與家裡失去了聯繫。
意懷涼捂着咖啡杯的手顫了一下,霍青青如雷達般的目光,立刻炯炯有神地掃過來。“大嫂”
george掐滅指間的煙,“**!sindy你叫她什麼?大嫂?她結婚了?跟誰?”
霍青青對他翻了翻眼睛,“我叫她大嫂,那她當然是嫁給我哥啦!”
“你哥是誰?”
“霍西。”
“霍西?沒聽過。”george覺得事態有點嚴重。他太清楚,喬家有多寶貝喬逸誠那個才華橫溢的幺子了。 西風一夜意難涼11喬家老三地址 html/27/273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