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娥道:“你說對了。”
微生婉兒目射兇光,冷冷道:“正好,我就向你挑戰吧!”
白娥大怒道:“姑奶奶正要撕了你,看你還能不能作怪!”
女人就是這樣難以捉摸,她們分明素昧平生,此時目蘊殺機,宛若勢不兩立的生死仇敵似的。
但白娥重傷未愈,腹部那一刀,最起碼也得休息三月兩月,這一含怒出手,不當時栽在鬥場纔怪。
因此,蒲星急忙向小秋使使眼色,同時拉着白娥的玉手道:“保養身體要緊,爲什麼要生這種閒氣!”
白娥用力一掙,未能掙脫蒲星的掌握,急得跺腳嬌叱道:“放開我,讓我撕了那個個妖精!”
蒲星面色一沉道:“咱們任重道遠,前途禍福難知,你這是不願聽我的話,故意想跟我拆夥了,是不?”
蒲星的話說得不算客氣,按說這位刁鑽驕狂的姑娘是不會接受的,誰知她只是呆了一呆,竟在衆目睽睽之下,一頭鑽到蒲星的懷中嚶嚶哭泣起來。
蒲星輕輕撫着她的酥肩,道:“不要哭,白娥,這樣會觸痛你的傷處的。”
白娥螓首一擡,雙目一翻,櫻脣一撅,那模樣是夠刁鑽的,但那刁鑽之中,卻有一股天真明朗,令人喜愛的成分。
此時小秋正跟微生婉兒展開惡鬥,雙方盡展所學,鬥得兇狠無比,四周包圍的大漢,也逐漸迫近鬥場,任何情形的變化,均可能導致一場以衆凌寡的搏殺,在如此情形之下,蒲星不得不提高戒備之心。
他扶正了白娥的嬌軀,面色一正道:“如若發生混戰,你跟着我就是,除非迫不得已,切不可出手對敵。”
白娥道:“爲什麼?”
蒲星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應該明瞭你的傷勢,如果弄得金瘡迸裂,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白娥道:“我可不是大丈夫,所以能伸不能屈,不過我還是聽你的。”
蒲星不再言語,手握刀把,目注鬥場,他那英俊冷肅的面頰之上,射出一股攝人心魄的凌厲殺機。
鬥場上的酣戰,正緊鑼密鼓的上演着,只見一青一白兩條嬌軀,像鶯穿柳帶一般,在漫天刀光中往來穿梭不已。
微生婉兒使的也是刀,但刀身狹長,竟達四尺,一經揮動,霍霍生風,威力確是不凡。
搏鬥開始之初,小秋存了忍讓之心,碧血刀點到爲止,她希望化干戈爲玉帛。
但微生婉兒卻毫不領情,每一招都是往死裡招呼,而且她招法怪異,爲中原武林所罕見,如此一來,小秋就落了下風,不得不採取守勢了。
最頭痛的還是這位異邦妞兒,時常會莫名其妙的來上一記飛腳,玉腿挾着勁風,來勢急如閃電,小秋被逼得連連後退,幾乎有招架不住之勢。
微生婉兒佔了上風,四周的大漢一起吶喊助陣,大聲鼓譟起來,聲勢之盛,如同萬馬奔騰一般。
白娥瞧得柳眉直皺,雙目中射出憤怒的火焰,向蒲星道:“讓我去鬥鬥她,我不相信這小妖精竟是這般厲害!”
蒲星道:“怎麼,又不聽話
了?”
白娥大聲道:“你不瞧瞧小秋的處境,難道要她被小妖精劈成兩半,你才甘心?”
蒲星說道:“不必着急,她能夠應付的。”
白娥道:“你怎麼啦?這種玩笑可開不得!”
蒲星道:“我怎會拿小秋的生命開玩笑?你瞧她不是已展開反擊了麼?”
不錯,小秋確已展開反擊,並且一招之間,就已取得主動。
“驚虹十七擊”是血影修羅所授,血影修羅的武功,自然都有一股殺氣,小秋原先盡力忍讓,殺氣自然也收斂起來。
沒有殺氣就無法發揮刀法的威力,這是鬼刀及碧血寶刀的刀法“驚虹十七擊”相同之處,現下小秋覺得微生婉兒有點過分,怒氣一生,殺氣也隨之迸射出來。
微生婉兒已認爲穩操勝券,她在一記飛腳之後,跟着使出一招“龍吟海裂”,凌厲無比的攔腰一斬,這一招是配合飛腳旋身上墜之勢,以全身功力迴旋掃出,速度之快,招式之猛,在紫氣道中,是一記無與倫比的最高絕學。
四周的吶喊之聲停了下來,無數的目光都集中於微生婉兒白色的身影,與那厲烈的刀光,他們在期待着瞧看兩截身體濺血橫飛的奇異景象。
“當”的一聲巨響,人們的心絃也跟着嗡的一震,一雙雙瞪得像牛眼般的目光,沒有一個眨動一下。
然而,鬥場上並不是屍體橫飛的場面,只是微生婉兒的長刀斷了一截罷了。
此種情形似乎太過出人意外,除了蒲星、白娥,沒有人相信紫氣道那招驚天動地的絕學,會落得如此的結果。
微生婉兒更是氣衝斗牛,她認爲這招的失利,只是小秋仗着寶刀之利而已。
長刀少了截,並不比小秋的“碧血寶刀”短少半分,團此,微生婉兒揮刀再上,繼續她的凌厲攻勢。
也許她的好運走完了,她的刀法,飛腳,再也發生不了作用,只見血光再閃,她的長刀又少了一截,同時一陣椎心蝕骨的劇疼,來自她的玉腿,她忍不住一聲哀呼,像被砍伐的樹樁,轟的倒了下去。
幸運的是她的玉腿上中的是掌,不是刀,否則,她就會變做獨腿姑娘了。
饒是這樣也夠她受的,那一掌雖然不是刀,力道卻大得出奇,縱然腿骨沒有劈斷,也得將養個十天半月的。
微生婉兒敗了,而且敗的如此之慘,褐衣老者及所有紫氣道的弟子,一聲震天巨吼,一起向鬥場衝來。
情況變得極端嚴重,一場混戰眼看難以避免。
忽然,小秋出指如風,一連點了微生婉兒幾處穴道,纖掌一伸,迅速將她抓了起來,同時嬌叱一聲道:“給我站住!”
唰的一聲,所有前衝之人,果然一起站住了,微生婉兒做了人質,他們怎敢輕舉妄動!褐衣老者踏前一步,寒着臉喝問道:“你們中原有一句話,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已經勝了還待怎樣?”
小秋道:“咱們本無恩怨,這一切都是你們挑起來的。”
褐衣老者道:“老夫已經按門規處置了,你還要趕盡殺絕?”
小秋
道:“咱們絕無此意,只是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褐衣老者道:“什麼要求?”
小秋道:“麻煩閣下用船將咱們送往遼東,另外替咱們準備一些飲食之物。”
褐衣老者道:“老夫依你,請先將小女釋放過來。”
小秋道:“對不起,暫時還不能放她,不過我保證不傷她就是。”
褐衣老者怒聲道:“你要何時放她?”
小秋道:“當咱們到達遼東之時,她可以隨原船回來。”
褐衣老者無可奈何,只得吩咐手下準備船隻及食物飲水,他親自率領紫氣道中十餘名高手,隨船將蒲星等送達遼東。
臨到蒲星登岸之時,被小秋挾做人質的微生婉兒許下了誓言,她要親來中原,手刃他們三人以報復今日之仇。
孤山鎮隸屬寶山城,在千山山脈東南的海濱,是一個商業繁榮的重鎮。
蒲星領着白娥、小秋就在孤山鎮附近登陸,而且還暫時居住下來,原因是白娥的傷勢未好,他們不得不求醫療治。
依小秋的主意,白娥的傷勢非短期可痊癒,到鎮上住客棧嘛,由於人多眼雜,可能不太方便,倒是在鄉下賃屋而居比較清靜的多了。
蒲星同意小秋的意見,就在離鎮不遠的鄉村租下一幢房屋,由小秋到鎮上請來醫生給白娥治療,好在他們有的是銀子,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白娥嬌蠻刁鑽,但個性卻活潑明朗,要愛就愛,要恨就恨,從來不願意拖泥帶水的。
現在她受了重傷,但心情卻愉快無比,因爲她是在愛人的懷抱之中,受着所愛之人的親手照拂。
小秋聰慧可人,她時常替白娥製造機會,她雖然也深深的愛着蒲星,卻沒有獨佔他的野心。
在一個華燈初上的夜晚,小秋說她需早點安歇,以便晚間起來替白娥煮藥,那麼看護白娥的責任,自然落到蒲星的身上去了。
其時,風雨盈窗,房中籠罩着一股寒意,白娥向呆坐窗前的蒲星瞥了一眼,叫道:“星……”
“什麼事?是不是有點不舒服?”
“不是的,我說的是天這麼冷,你別在那兒着了涼。”
“你認爲我是豆腐做的麼?這點寒氣算得了什麼!”
“咳,你這人真是的,你不冷,我卻有點難以忍受。”
“啊!原來你冷,可是,咱們沒有被子了,這樣吧!我去叫小秋來,跟你一塊去睡……”
白娥道:“不行,小秋太累了,你別再煩她。哼,你就不能夠麼?難道我會吃了你?”
“這個……”
“別這個那個的了,咱們只要心如皎月,同牀共枕,又有何妨!而且,除了你,今生今世……”
蒲星心頭鹿撞,頓感渾身火熱,舌幹口燥。
他對白娥第一次見面便驚若天人,鍾愛在心,之後便是刻骨銘心般的相思,只有他自己知道,爲了壓抑這相思之情,他受了多少煎熬。
在與白娥相對時,他幾乎需用十二分功力鎮懾心神,方不致失態造次,做出唐突佳人之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