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星道:“咱們何以離不開傲來國?老丈能否給在下一點指示。”
白髮老者道:“此地是傲來王國碧城縣黑龍島,居民強悍好鬥,其中不乏紫氣道的高手。兩位武功雖高,但人單勢孤,若欲安全離開此地,實在是不大容易了。”
蒲星一怔道:“紫氣道?那是什麼門派?”
白髮老者道:“老漢也不太明白,只知道他們分什麼青帶、藍帶、金帶、紫帶,人數之多,遍佈傲來全國。”
蒲星道:“好,在下不打擾老丈,贈藥之德,只好永銘於心了。”
語音一落,身形急轉,逕與小秋退出牆外
小秋向街道四周瞥了一眼道:“那老丈說得不錯,紫氣道委實不可輕侮,他們雖然沒有向咱們進攻,卻始終對咱們採取包圍之勢。”
蒲星道:“他們如若不發動攻擊,咱們就不必理睬,現下當務之急,是治療白娥的傷勢。”
小秋道:“鎮外山坡之上,有一座小小的神廟,咱們利用那兒替白姑娘療傷,在防守上比較容易一些。”
蒲星道:“好的。”
他抱着白娥。
一直奔向那座小廟,明知危機四伏,可無暇顧及了。
小廟只有一間殿宇,供的是福德正神,雖然沒有主持,但打掃得十分乾淨。
蒲星放下白娥,回顧小秋道:“我到外面去守望,療傷之事就交給你了。”
小秋道:“好吧!我先試試。”
蒲星躍到屋脊之上,居高臨下,向四周做嚴密監視。
約摸一個時辰,小秋在廟內揚聲呼叫道:“公子,白姑娘醒過來了。”
蒲星進入廟中,見白娥正倚牆而坐,原本嬌豔欲滴的面頰,此時,顯得一片慘白。
他微微一笑道:“還好吧?姑娘,你是怎麼跑到這兒來的?”
白娥面色一慘道:“還說呢!都是你害的。”
蒲星愕然道:“怎麼說?”
白娥瞥了小秋一眼,櫻脣微張,欲言又止。
小秋笑笑道:“你們慢慢聊,我到外面瞧瞧去。”
侍小秋走出廟外,白娥才哼了一聲,說道:“小妖精,你怎麼跟她走在一道的了?”
蒲星就將追她不到,後來遭到今狐香的暗算,以及誤走鬼王谷,巧遇聖心玉女,到水晶島求醫等一切經過詳細說出。
白娥道:“原來這般曲折,我還以爲你已投向鐵血幫了呢!”
一頓接道:“我被鐵血幫暗下迷藥,你自然追我不到了,後來他們爲了行動方便,只點了我兩處穴道,哼,他們瞧不起百弼山莊的武功,我終於給他們瞧了一點顏色……”
這位姑娘落到這般田地,仍脫不了刁鑽的習性,蒲星不忍訕笑她,只是關心的道:“後來你衝開穴道,將鐵血幫門下打了一個落花流水?”
白娥臻首一垂道:“你說得對,可是那時已接近鐵血幫的總壇,該幫黨徒遍佈,其中不乏功力超卓的高手,我幾次差點被他們所擒,最後逃到遼東半島。
“本想僱船回關內找你,由於路徑不熟,誰知道竟闖到這個鬼地方來了。”
蒲星道:“你爹當真已被鐵血幫所擒麼?令師兄等有沒有消息?”
白娥長長一嘆道:“由鐵血幫門下的談論中,我爹
被擄之事,似乎無可置疑,而且……”
蒲星道:“而且怎樣?”
白娥咬牙切齒道:“師兄諸葛榮、師姐黃瑛等都已背叛本門,被唐幼煌收爲弟子?”
蒲星一呆道:“有這等事?”
白娥憤然道:“家醜不宜外揚,我還能騙你不成!”
蒲星道:“不要難過,咱們這就找唐幼煌算賬去。”
白娥一躍而起,說道:“好,咱們就走。”
她語音甫落,忽然柳眉一皺,用手捧着小腹,現出一片痛苦之色。
蒲星一驚,問道:“怎麼啦?腹部還痛?”
白娥道:“不要緊,適才躍起大急,牽動了一下傷口。”
蒲星道:“你怎麼跟紫氣道的人打起來的?”
白娥小嘴一撅道:“誰知道他們是什麼道,當我上岸之時,竟有一個不開眼的小賊向我輕薄,我一劍劈下他的右手,就這麼打起來的。
“唉!想不到這般強人之中,頗有幾個高人,尤其擅長飛腳,實在防不勝防。”
蒲星道:“他們死傷頗重,我想不敢再輕易招惹咱們的了,但身在異國,處處不便,咱們還是趁早離開爲是。”
白娥道:“好的,咱們走。”
他們走出廟門,招呼小秋一同下山,白娥忽然腳下一停道:“蒲兄……”
蒲星道:“什麼事?”
白娥道:“我餓了,咱們找點什麼吃的好麼?”
其實蒲星、小秋同樣感到飢腸轆轆,只因一上岸就碰到意外,連飢餓也忘到九霄雲外去了,現在經白娥一提,更感到飢火中燒。
但整個黑龍島全是他們的敵人,找食物充飢談何容易!
可是前途禍福難測,空着肚子如何能應付未來的艱險?
在此情形之下,縱然再殺幾個人,也得想辦法填飽肚皮。
小秋忽然“嗯”了一聲,說道:“咱們船上,不是還有些乾糧?壓壓飢火還是可以的。”
蒲星道:“不,咱們必須吃飽,還得多準備一點乾糧,船上那一點兒,是不夠的。”
於是,他放開腳步,領先奔往鎮集走去。
他們剛剛到達街頭,忽然,嗚嗚的響起一陣號角之聲,蒲星舉目一瞥,只見數十名大漢由海邊急馳而來,鎮集之上,也同時擁出一羣大漢。
小秋道:“他們的增援來了,怕免不了又是一場惡戰。”
蒲星道:“待我跟他們談談,如非萬不得已,最好不要各走極端。”
白娥一哼道:“別打如意算盤了,他們根本聽不懂咱們的言語。”
蒲星說:“我知道,但是咱們不妨試試。”
他們說話之間,已然身陷重圍,蒲星雙拳一抱,道:“咱們海上遇風,不意漂流貴地,適才殺傷貴派弟子,實在是迫不得已!”
“啊,怎樣一個迫不得已?”居然有人答話,蒲星不由心頭一喜,只要言語能通,事情就有解決的可能。
及循聲一瞥,發覺答話的是一各滿臉皺紋、短髯如戟的褐衣老者,遂再度雙拳一抱道:“首先是敝友白娥一人上岸,貴派中竟有人對她出手輕薄……”
褐衣老者雙目如電,向鎮集一邊的大漢嘰哩咕嚕喝問起來,蒲星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想必與查問對白娥
輕薄之事有關。
半晌他們的談話已得結論,褐衣老者的面色也冷得像一片寒冰。
他仍以漢語對蒲星道:“對不起,朋友,這確是我們的錯,本門門徒失禮於令友,老朽將用家規予以處置。”
蒲星道:“這倒不必,在下只要閣下明瞭真相罷了。”
那知蒲星話語才落,已有兩名大漢捆綁一個斷掌之人急奔而來,斷掌人向褐衣老者一跪,全身便像篩糠似的顫抖起來。
褐衣老者哼了一聲,忽然一掌拍下,擊中斷掌大漢的頭頂,噗的一聲脆響,斷掌大漢頭骨下陷,屍身立即仆倒下去。
蒲星不意蠻夷之幫,家規竟是如此嚴謹,眼見斷掌人濺血橫屍,心中倒有些過意不去。
此時屍身已被拖走,褐衣老者面色一沉道:“咱們橋歸橋,路歸路,朋友殺死敝門數十名弟子,這筆賬老朽要向你們討個公道!”
蒲星淡淡道:“不錯,咱們確曾殺傷貴派不少門下,但貴派以衆凌寡,欺壓外鄉的單身女人,在下如非及時趕到,朋友早已爲貴門下所害了,如易地而處,閣下是不是也要盡力而爲?”
褐衣老者微微一呆道:“天下的道理,似乎被朋友你一人佔盡了。”
蒲星道:“只有道理纔是顛撲不破的,閣下如果有理,在下同樣衷心服膺。”
褐衣老者一嘆道:“朋友是中原人士吧?天朝人物,果然不同凡響。”
褐衣老者的身後,立着一名身材纖細、面目秀麗的女郎,此時忽以漢語接道:“爹,女兒想向這位朋友討教幾招。”
褐衣老者道:“不行,你不是人家的對手。”
女郎道:“女兒要不能向天朝高人領教,豈不是遺憾終生,你就答允女兒吧!爹……”
褐衣老者遲疑一陣道:“好吧!你要小心一點。”
女郎道:“我知道,爹。”
語音一落,她已蓮步姍姍走了出來。
她穿着一身長可見地的白衣,兩邊的叉縫開得十分之高,蓮足邁動之際,柳腰款擺,飄飄若仙,叉縫內雪白玉腿亦隱約可見。
白娥哼了一聲道:“不要臉……不許你跟她打……”
蒲星正全神留意那白衣女郎,對白娥這突然的反應,似乎有點茫然。
白娥氣得嬌叱一聲道:“你的魂出竅了,我說的活你聽到沒有?”
蒲星啊了一聲道:“你是說……”
白娥道:“我不許你跟她打,怎麼?不願意?”
蒲星一笑道:“不打就不打,這有什麼願意不願意的。”
他們這陣對話,白衣女郎自然聽得十分明白,她在蒲星丈外之處一站,那秀麗的嬌面之上煞光隱現,顯是憤怒之極。
她先向白娥瞥了一眼,目光一轉,再對蒲星襝衽一禮道:“小女子微生婉兒,請教大俠的上下怎樣稱呼?”
蒲星道:“原來是婉兒姑娘,在下姓蒲,單名一個星字。”
微生婉兒目光流轉,嫣然一笑道:“這兩位姐姐是你的妻子吧?”
蒲星不虞微生婉兒會有此一問,不由得神色爲之一怔。
白娥哼了聲,接道:“是又怎樣?哼,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微生婉兒面色一變道:“你不許你的丈夫跟我交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