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凝功待吐之際,奇門陣中忽然閃出三人,中間的是羅天府主蒲星,左右兩名長相怪異的老者,是護衛府主的哼哈雙將。
宏法收回右掌,向急馳而來的蒲星道:“你就是蒲星?”
蒲星道:“不錯,前輩有何指教?”
宏法向他打量一眼道:“百戰天獅的蟒鞭打你不死,鬼刀傳人血煞魔君果然不凡。”
蒲星冷冷道:“好說,那隻怪百戰天獅的蟒鞭,力道不足,蒲星也對他十分惋惜。”
宏法大師道:“老衲的掌力不弱於百戰天獅的蟒鞭,府主願不願試試?”
蒲星道:“密宗大手印名震武林,自然不會弱於百戰天獅的蟒鞭了。不過大師身爲佛門弟子,怎能如此好勇鬥狠。”
宏法大師面色一變道:“施主好犀利的口舌,無怪鬼刀傳人會興風作浪了。”
蒲星道:“大師憑什麼斷言蒲某興風作浪?出家人不打誑語,希望大師能夠說個明白。”
宏法大師怒叱道:“你敢頂撞老衲,真是自尋死路!”
語音甫落,抖掌一揮,一股剛陽無比的暗勁,猛向蒲星迎胸急撞。
哼哈二將大喝一聲,同時推出一掌,迎向宏法的掌力,雙手勁力一接,逼出一聲巨響,哼哈二將身形一陣搖晃,終於後退一步。
這雙名噪江湖的邪神煞星,功力也屬驚人,宏法大師全力出擊,並未佔到半分便宜,也同樣無法穩住身形,向後退回一步,不過他以一敵二,看來好像略佔上風。
不過以目前的局面,宏法似乎勝算不多,因爲白娥的態度突變,影響了他一舉殲滅羅天府的預定計謀。
於是,他目光一轉,道:“蒲施主!聽說你自稱羅天府主,可是真的?”
蒲星道:“不錯。”
宏法大師道:“老衲如若向府主挑戰,你是不會推辭的吧?”
蒲星淡淡道:“蒲某正欲領教密宗絕藝,大師劃下道來就是。”
宏法大師道:“很好,咱們先較量一下掌力。”
黃瑛、白娥幾乎同時一聲驚呼,一紅一綠兩條人影,分別向蒲星及宏法大師撲去。
她們是同一心意,想阻止這場拼鬥,因爲蒲星身負嚴重的內傷,而宏法大師的大手印掌力,已達登峰造極之境。
這樣拚鬥是不公平的,蒲星也將落個悲慘的結局。
但勁風四溢,掌聲如雷,幾聲淒厲的慘呼,三條人影先後跌倒下去。
他們業已拼鬥上了,這一擊之威,足使天地失色。
令人駭異的,是他們這兩大絕頂高手拼命一擊,結果出現了驚人的意外。
當黃瑛、白娥分別撲向鬥場之際,她們所走的路線,兩人截然不同,黃瑛是奔向蒲星的身側,阻止雖已不及,她本身並未陷入雙方掌力的範圍之內。
白娥的心境卻頗爲不同,她除了護衛蒲星,還存了以死相殉之心。
這也難怪,背叛師門是不忠,執行師門遺命對付以心相許之人是不義,以白娥那副剛烈的性格,還能不走向極端!
於是她迎向宏法大師的大手印,承受了雷霆萬鈞的一擊。
她的嬌軀像斷了線的風箏,被宏法大師的掌力震飛兩丈以外,翠綠的衣衫之上,染上了斑斑血跡。
宏法大師不虞這一掌
竟毀了自己兄妹栽培的衣鉢傳人,當白娥灑血飛起之時,他後悔得神情一呆。
高手過招,絕不能絲毫分神,他這一呆的時間雖然短暫,卻爲他帶來無可彌補的終生之恨。
因爲他的對手是羅天府主蒲星,算得是一個可怕的敵人。
嚴重的內傷,雖然影響了蒲星的功力,宏法大師又迫他棄長用短,以徒手接鬥密宗大手印絕藝,然而,羅天絕學深如浩海,舉手投足之際,都有追魂索命的威力。
蒲星以重傷之身,接鬥他前所未見的密宗高手,他知道絕無倖免的可能,因此,他將功力凝聚於右手,以天羅刀法的招式,向宏法作同歸於盡的全力一擊。
結果宏法的大手印爲白娥所阻,他的手掌卻擊在宏法大師的頭頂之上。
咔嚓一聲脆響,宏法大師的斗大頭顱紅白齊飛,一聲未哼便仆倒下去,蒲星因用力過度而導致內傷惡化,鬥場的局面真個淒厲無比。
黃瑛悲呼一聲,奔向倒地的蒲星,哼哈二將及八大鐵衛目眥欲裂,一片驚天動地的怒吼,亡命般衝向呆若木雞的玄衣大漢。
十二紫衣女婢自然與二將八衛採取整體行動,她們也嬌叱着加入了戰圍。
在刀光劍影兇狠搏殺之中,另有一片扣人心絃的悽慘場面。那是紅蝙蝠黃瑛,她以顫抖的雙手,抱着蒲星,在嚶嚶啜泣着。
“大哥!你醒醒,大哥,你……你瞧瞧我吧……”她嘶啞的呼喚着,悲泣着,梨花帶淚,真個是悲不自勝。
半晌,蒲星終於甦醒過來,他努力撐起眼睛,向黃瑛歉然一瞥道:“瑛……苦了你了……”
“我有什麼,你……你的傷勢,怎樣了?”
“我沒什麼,白娥呢?扶我起來,咱們去瞧瞧她。”
“好的。”
黃瑛知道白娥怕是難救了,說不定早已香消玉殞了,她不願蒲星再受刺激,卻又不敢攔阻於他。
他倆到達白娥臥倒之處,只見她星目緊閉,渾身血污,這個剛強的姑娘,不再有刁鑽潑辣的神韻了。
蒲星忍住淚水,將她抱置雙膝之上,右掌按住她乳下的“帶脈穴”,強提內力,爲她治療傷勢。
他內傷十分嚴重,自己的生命已瀕臨油盡燈枯的危險境地,他要爲白娥療傷,無疑是自速其死。
黃瑛大吃一驚,立即跌坐在蒲星身後,纖掌一吐,輸出一股綿綿不絕的真力來。
半晌。白娥的身體蠕動一下,並以微弱的語聲道:“住手,蒲星……哥哥,快快……住手。”
“白娥!你爲什麼要那樣傻?難道你不明白我不能沒有你?”
“原……原諒我,星哥哥,我實在……實在……唉……別無選擇,因爲……咳……因爲……!”
“不要解釋,我會原諒你的,不過,你要堅強一點。
“你知道,我是不能失去你的。”
白娥一陣激動,淚水已奪眶而出,她伸手抓着蒲星的臂膀,喘息良久,說道:“蒲星哥哥,囊中有一顆丹藥,你替我拿出來。”
蒲星在白娥的腰際找出一虎皮小囊,打開小囊一瞧,裡面是一顆龍眼大小的蠟丸。
白娥道:“蒲星哥哥,剝開蠟皮,快吃下去吧!”
蒲星道:“你要我吃?”
白娥道:“是的,它秉性
屬陽,女人不能服用。”
蒲星道:“那……你呢?”
白娥道:“羅天宮中另有療傷靈藥,你快吃吧!”
蒲星聞言一怔,暗忖道:“白娥所說的羅天宮,一定是她的住處了,想不到羅天府的叛徒仍以羅天府正統自居,這倒是一樁好笑之事。”
此時此地,此情此景,無論是怎麼好笑,他也提不起破涕一笑的心情,不過對羅天府上代府主他總算有了交代,白娥是無弦弓的主人,不論她是生是死,今後江湖之上。當不會再有無弦弓的門下出現了。
如果這粒蠟丸真能治好他的內傷,如果羅天宮當真也有使白娥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那麼這應該是一個十分美滿,毫無瑕疵的結局,於是,他捏開蠟衣,將一顆異香撲鼻的藥丸吞食下去。
白娥籲出一口長氣,道:“等一下再調息,我還有話要對你說。”
蒲星道:“咱們來日方長,待你傷勢痊癒以後再說不遲。”
白娥苦澀的一笑道:“我內腑已碎,有仙丹也是白費,何況羅天宮中根本就沒有什麼靈藥!”
蒲星面色一變道:“你爲什麼要欺騙我?你想死,卻讓我抱憾終身!你說,你……”
白娥一嘆道:“不要怒,星哥哥,你知道我是不願離開你的。可是我卻不知道你當了羅天府主……”
蒲星道:“怎麼說?我當了羅天府主你就非死不可?”
白娥道:“是的!我在先師臨終之前立過誓,要負起清理門戶撲滅本門叛徒的責任,待發覺你就是羅天府主。已是聚九州之鐵鑄成大錯。”
蒲星恨恨道:“令師混淆黑白,顛倒是非,你當真相信她?”
白娥道:“據先師說,本門前任宮主曾兩度出宮清理門戶,結果都是兩敗俱傷,回宮後就傷勢迸發,憤恨而終,而且本宮人才凋零,先師又走火入魔,小妹同情她就相信了。”
蒲星一嘆道:“不要說話了,白娥,我不能讓你死,咱們到水晶島去……”
白娥道:“來不及了,星哥哥,我……我……”
她無法完成要說的話。雙目一闔,竟又暈了過去。
蒲星急忙再度由她的帶脈穴輸真力,半晌,她那雙失去光彩的美目才緩緩地睜了開來。
她向蒲星、黃瑛瞥了一眼,道:“星……我……有兩點……要求……”
蒲星道:“你說,任何事我都會答允的。”
白娥道:“你也許跟我爹有……有仇,希望你能放過他……”
蒲星道:“令尊不一定跟我有仇,縱然有,我放過他就是。”
白娥說道:“謝……謝謝你,還……還有……黃瑛姐……跟我……跟我情勝姐妹……你答允我……立刻跟她……成……成親。”
蒲星答允了,但白娥卻暈死過去。
蒲星急痛攻心,“哇”的一口鮮血,嘶聲道:“娥妹,你若先我而去,我絕不獨活。”
哼將蘇辛木道:“府主莫慌,快將那枚天蜈神珠捏碎給白姑娘服下,或能穩住傷勢救得一命。”
蒲星聞言,登時如溺水之人撈到一根稻草,此時縱讓他以命換命,他也絕無吝色,遑論一顆天蜈神珠了,當即以指力捏碎神珠,以雪水調勻,含在口中,以口對口,度入白娥口中,並以一股真氣度入她胃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