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塗雙雙快步走着,眼眸微轉,發現好像有人在跟蹤她。到一岔路口時,沒留神,一下撞到了人。
“對不起。”塗雙雙道了歉,轉身便走。
“姑娘,你東西掉了。”
“哦,謝謝。”塗雙雙接過,擡頭看去,頓時愣在原地。眼前的人,眉眼深邃如畫,五官俊美柔和,一身錦衣襯得其膚色如雪般白皙,不仔細看,還真有點分不出男女。她這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男人。
“姑娘,你這匆匆忙忙的,走路可得當心些,還好撞到的是我,萬一面前是輛馬車,可就要受傷了。”男子說着,薄薄的紅脣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如春風般和煦的笑。
塗雙雙張了張嘴,不自覺的吐出一句話:“你長得真好看。”
“嗯?”男子眉梢一挑,眼底露出一絲笑意,“小姑娘說話真有意思。”
塗雙雙回過神來,臉刷的通紅,她擰着衣袖,也不敢再看對方,結結巴巴的說:“那個、謝謝公子了,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男子點頭:“敢問姑娘芳名?”
塗雙雙咬着嘴脣,耳根也逐漸發紅:“我叫司……塗雙雙。”
“雙雙?”男子輕聲一笑,“好可愛的名字。”
塗雙雙抿脣笑着,只覺心跳得很快:“公子,我、我真的要走了,後會有期。”
“好。”
待塗雙雙離去,一侍從走上前:“殿下,東西都準備好了。”
“嗯,走吧。”一雙眸,再也不見半點笑意。
……
城郊,塗雙雙緩步走着,眼神飄忽,不知在想什麼。忽而,一陣若隱若現的琴聲傳來。曲調如流水般潺潺而過,讓人聽罷,心底一片寧靜。她擡頭看去,不遠處有一個清幽寂靜的園子,琴聲便是從裡頭傳來的。
她想了想,循聲走去。穿過一片花圃,只見前方涼亭中,坐着一年輕男子,此刻正低眉撫琴,陽光灑下,落在他身上,氤氳出一層淡淡的柔光。那完美絕倫的側臉,令塗雙雙眼眸一亮。仔細看去,那男子似乎在哪裡見過。
“公子,是你?”
“雙雙姑娘?真巧,我們又見面了。”男子眉眼含笑,衝塗雙雙微點頭。
塗雙雙面上一紅,遲疑了下,走上前:“公子怎麼會在這兒?”
“這兒景色好,所以過來散散心。”男子撫袖,示意塗雙雙坐,“雙雙姑娘呢?”
“我……”塗雙雙一轉眼眸,“我也是。公子剛纔彈的曲子真好聽。”
男子撥弄了一下琴絃,呵笑:“不過隨手彈的。”
“隨手都能彈這麼好?”塗雙雙歪着腦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那公子的琴技可比有些歌舞姬的厲害多了。”
男子眸光微定:“雙雙姑娘聽過她們彈琴?”
塗雙雙嘻笑道:“是啊,天天都有聽呢,我在雲馨坊做事。”
“原來雙雙姑娘是那兒的人,想必耳濡目染,也會些歌舞吧?”
塗雙雙擺擺手:“我哪裡會,就是不會才進去的。”
男子輕笑,指尖一點點撥動着琴絃:“雙雙姑娘謙虛了,聽說雲馨閣的人,對歌舞或多或少都有些瞭解,雲馨坊應該也差不多吧?”
塗雙雙點點頭:那倒是,她沒進去之前,還不知道,原來裡頭的人,不管是做什麼的,至少都會些簡單的歌舞,難怪這雲馨閣能成爲藍城一帶最大的歌舞坊。
忽而,一陣悅耳的音調徐徐響起,塗雙雙斂了心神,只見對方邊撫琴邊對她笑。
“公子,你……”
“這首舞曲在藍城很有名的,雙雙姑娘應該聽過吧?”
“嗯。”塗雙雙一臉茫然的看着對方,忽而反應過來,“公子不會是想讓我跳吧?”
男子定定的望着塗雙雙,但笑不語。塗雙雙的臉,再次紅了。她輕咳一聲:“我、我跳不好。”
男子垂下眼簾,繼續彈奏,曲調隨之上揚,如單純少女,笑靨如花。塗雙雙愣了愣神,隨即腳下微點,順着曲子的節奏,舞動身姿。
頓時,亭中曲舞和鳴,此情此景,遠遠看去,猶如畫中一般,和諧美好。
……
某院落,一中年女人站在庭前,臉色略顯蒼白,似是大病初癒。
一男子輕搖摺扇,如星子般璀璨的雙眸,靜靜的看着那女人:“你說什麼,青衣神卷的下卷?”
中年女人點點頭,嘴脣一勾,浮出一絲冷笑……
這天,鄢月起來,只覺有些頭暈,胸口也悶悶的,不太舒服。她讓小丫倒了杯茶,這才喝完,便見素綾進來。
“宮主,如您所料,那個留在雲馨坊的小丫頭,有問題。”
鄢月眼波一動,點頭示意素綾繼續說下去。
“她找藉口接近雯蕁,向她套話。還好玉靈公子早給雯蕁提了醒,並未泄露什麼。”
“嗯,可查到是誰的人?”
素綾搖頭,卻欲言又止。鄢月見狀,放下茶杯:“還有何事?”
“宮主,我們的人在查這丫頭時,發現……”素綾眉頭直皺,“二殿下在接近她,不知有何目的。”
鄢月深感意外:“二殿下?”
“是,他……”素綾想到傳來的消息中所描繪的情景,臉色有些難看,想說又怕鄢月心裡不舒服。
鄢月垂下眼簾,裝作沒有看到素綾那糾結的神色:“看來,這丫頭的來歷不是那麼簡單。”
……
鏡湖,湖中一船遊於其中,船上,隱約可見坐着一男一女,正喝茶談笑。
岸邊的樹上,鄢月靜默而立,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心底,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不多時,船靠岸了。那少女腳下不穩,差點摔倒,幸得身邊人扶着,這纔沒事。少女擡頭,面露紅暈,似乎與對方說了句話,只見對方呵呵一笑,竟拉着她上了岸。
鄢月握緊雙手,不由得想起當初他們在鏡湖時的情景。他也是這般拉着她,呵,沒想到才過不久,他就同樣的拉着別人了。
到底是什麼目的,需要他如此?鄢月想不明白,他口口聲聲說喜歡她,爲何又要這麼做?一時間,她竟有些認不清,他,到底是怎樣的人。
這時,少女上了馬車,片刻,換了身飄然若仙的衣裙。而他,在一旁撫琴,看着她翩翩起舞。
鄢月再也看不下去,腳下一點,迅速消失在林間。
穆珩青勾着脣,眼眸微動,看了眼鄢月消失的方向,嘴角的笑,逐漸消失。
……
鄢月一路昏昏沉沉的,還未走到月府,便踉蹌着靠在街邊。
她到底是怎麼了?似乎越來越不對勁。鄢月眉頭深鎖,這時,一聲驚呼傳來:“月四小姐?”緊接着,一人出現在她跟前,是穆珩曦。
“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我沒事。”鄢月衝穆珩曦微微行了一禮,便打算走。
穆珩曦見她腳步虛浮,忙的上前扶着她:“我送你吧。”
“不用了,多謝殿下好意。”鄢月不想與他有過多糾纏,強打起精神,快步離開。
穆珩曦臉色微僵,眼見鄢月差點摔倒,急忙跟上去:“你這樣怎麼回去啊?還是我送你吧。”
說完,也不等鄢月回答,打橫將她抱起,上了馬車……
穆珩曦將鄢月抱進月府,人還沒走,這事兒便在府中傳開了。
二姨娘聽說後,樂滋滋的跑到大姨娘院子,明裡暗裡一頓損,氣得大姨娘差點沒忍住,發火罵人。
待二姨娘走後,大姨娘臉色陰沉的將屋裡的東西扔了一地。月畫則默不作聲的站在一旁,眼底,盡是冷意。
“那該死的臭丫頭,吃着碗裡瞧着鍋裡,就這麼忍不住要勾引男人嗎?真是有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樣的女兒!”
大姨娘冷哼一聲,平日裡那親切和善的形象,此刻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鐵青扭曲的臉。“早晚有一天,我要除了她!”
月畫眯了眯眼:“娘,她不是好對付的,我們得從長計議。”
大姨娘看了眼月畫,神色冷冽……
隨後,月畫來到鄢月的院子,正見穆珩曦離開。她立刻露出一絲淺笑,輕柔說:“殿下,我四妹還好吧?”語氣中,似乎頗爲關心。
穆珩曦後知後覺的想到,自己就這麼將鄢月送回來,好像不太好,而現在又碰到月畫,臉上便有些不自然:“她、她睡着呢,你來看她?”
月畫點頭:“謝謝殿下將我四妹送回來。”
穆珩曦輕咳一聲,被對方這句話說的更加不自在:“這有什麼好謝的?我也是正巧看到了而已。”
月畫眉眼彎彎,衝穆珩曦感激的笑了笑:“那我先送殿下吧。”
“不用不用,你去看她吧。”穆珩曦擺擺手,快步離去。
月畫笑意微僵,瞥了眼鄢月的院子,暗暗咬牙……
夜。一道身影掠過,悄聲落入鄢月房中。此時,鄢月正昏睡着,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
“親親孃子。”穆珩青低聲喚着,見鄢月沒有反應,眉峰緊蹙,“怎地睡得這樣熟?莫非病得很重?”
伸手探去,輕微有些發熱。“怎麼這段時間,老是生病?”穆珩青嘀咕着,想了想,和衣鑽進被窩,將鄢月緊緊抱在懷裡,以此讓她發汗退熱……